她微歎,輕聲說道:“若說真的要用英雄救美那樣的計策,那便必定要好生籌謀一下,暮煙過於精明,若是出了什麽紕漏被她察覺,隻怕會適得其反。”她表情頗為嚴肅,心裏倒是頗為清楚暮煙的脾氣,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和單逐是存了心的戲弄她,那便大事不妙了。


    單逐大概是知道了她所言有理,起身走到雪言身側的凳子上坐下。原本也是飽讀了兵書的男人,帶兵打仗上陣殺敵幾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偏偏卻是在麵對感情這事情上,束手無策了。


    雪言瞧著單逐這無措的模樣倒是沒得由來的心安,她跟秦子衿即將離開不知歸期,而單逐,便是唯一可以幫她保護暮煙的人了。


    此時若是能夠就此了解,她心裏也踏實了。


    雪言執了筆,撐著腦袋略微思索了一番,這件事情若是讓她來做那可能還能唬住暮煙,但若是換做單逐,便說不準了。


    但常言道,關心則亂,若是讓事情發酵得看起來性命攸關,也不是沒有可能。


    按理來說,醉吟樓是暮煙的地盤,就宮胤的性子,那時必定會在醉吟樓安插一定的高手來維護秩序保護暮煙,若是在那裏下手……未免過於冒險。


    她想了半天,卻還是覺得若是就自己在這裏思慮如此之多,而不考慮單逐如何作戲的事情,未免不夠妥當。


    她索性便直接擱了筆,撐著下巴仰頭望著單逐:“你覺得你在暮煙麵前作戲有幾成把握能做到天衣無縫不被察覺?”


    她滿眼的認真,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單逐,像是在等待他的答複。


    對雪言而言在自然不過的姿勢倒是無端的讓單逐紅了臉。


    雪言無奈。


    就單逐這個模樣,被自己看了幾眼便要臉紅不已,若是被暮煙一逼問懷疑,那豈不是要當場露餡了。


    雪言眼睛轉了轉,轉過臉望著一旁的瓷瓶有些走神。


    若是要化解矛盾,當然還是要從矛盾的根源下手,而暮煙和單逐的矛盾……


    她靈感一閃,好像是突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不自覺的對單逐開口:“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大聲倒是沒得由來的嚇得單逐一激靈,他似乎真的沒有想到看起來這麽乖巧可人的姑娘,這行為舉止竟是如此的無拘無束。


    但他依舊是有禮的說著:“雪言姑娘但講無妨。”


    “你可知道你跟暮煙矛盾的根源是在哪裏?”她故作高深的說道,好似已經在無形之中看破了一切。


    “無非便是……當年的誤會以及立場的相悖?”他有些猶豫的對雪言說著,這個姑娘的心思他倒是實在有些捉摸不透了。


    雪言倒像是沒有想到單逐能夠看到這層一般,麵露了幾分讚賞的微笑:“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更關鍵在於,當初你被迫離開暮煙是因為父親的阻撓,而如今立場相悖也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或許……雪言姑娘的意思是讓我摒棄自己的身份和家人去尋暮煙?”


    雪言搖頭,她是要保護暮煙無疑,但若是要因此而鬧得單逐父子決裂,那倒是實在沒有什麽必要。


    “其實啊,女孩子想要的,不過隻是一個態度罷了。”她頗為耐心的說著,她始終堅信暮煙對單逐有情,既是有情,那便一定會被打動。


    單逐倒像是更為不解了,關於雪言口中的“態度”,他倒像是真的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奧義,隻是神色頗有幾分落寞道:“我也是一直堅定不移的說我愛暮煙,想要跟她在一起。”


    他每每說這樣的話的時候都能讓雪言堅信不移他確實是一心深愛著暮煙。


    但僅僅是幾句話罷了,連自己都知道空口白牙胡言的話信不得,更何況是暮煙呢。


    單逐一臉不解,雪言倒是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原本以為單逐隻是外表剛直實則心細如塵,但雪言此前看來,倒是覺得他跟那柴房裏的木頭無甚區別。


    她平日裏倒是什麽都不用跟秦子衿費心解釋,隨口胡言他也能明白個七七八八,但這換做了單逐,怎就變得如此費勁了?


    雪言無奈,但又念及他確實是暮煙心中喜愛的男人,於是便秉承著受人之拖終人之事的原則,費力的單逐解釋著:“單副統可曾聽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嘴上說出去的話自然是不如自己親眼所見的來得可信,單副統應該明白。”


    單逐若有所思的望著雪言:“雪言姑娘所言有理,那,雪言姑娘以為我應該如何呢?”


    “你且為了暮煙去對抗你的父親,並且身受重傷,便可。”她這一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倒是讓單逐犯了難。


    “並非我不願為了暮煙去與父親做抗爭,隻是暮煙此時的心意尚未明確,若是我此時便如此貿然行事,怕是既難以取悅暮煙,更得罪了父親。”


    雪言一聽這話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情,倒是無端的搞得那麽複雜,果然是做武夫,不懂變通。


    “又並非真的讓你去對抗父親,隻是要讓暮煙相信你為她那麽做了,便可。”


    單逐好像這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雪言的意思,俊郎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難色:“如此低劣的手段,若是被暮煙知曉了,怕是難以原諒我。”


    雪言一聽這話便是氣不打一出來了,原本是好心幫忙,他竟然還嫌棄自己的手段低劣?


    “那單副統覺得佯裝英雄救美這樣的戲碼又是又多麽的高尚?”原本她已經沒了多大耐性,直到單逐說出她手段低劣這樣的話來之後,雪言才像是真的有些生氣了。


    單逐好像是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有些無措的望著雪言,也遲遲的不該搭話,隻唯恐自己又不小心說錯了什麽讓她不悅。


    這麽一個身材高大意氣風發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麽有這麽手足無措的時候。


    雪言倒是無端的覺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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