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了半晌,卻也遲遲沒有把原來的來意說出口,最終隻是淺笑道:“我隻是太想你了。”


    她心裏清楚她本來的來意不會這麽簡單,但也不戳穿,隻是調侃:“難得你家王爺沒有管束你。”


    分明隻是頗為隨意的一句話,倒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起來,雪言總以為暮煙是不是看透了什麽,不自覺的垂了眉。


    她迴答不得,隻能轉移話題,雖說暮煙聽了或許會心裏不快,但是雪言始終覺得這件事她應該知道。


    “單副統他……”她遲疑的開口,每吐出一個字都小心的看暮煙一眼,最後的話卻是怎麽也吐不出來了。


    其實她也不是想要說出什麽確切的話來,隻是想要找著一個由頭讓讓暮煙談談她心中的想法。


    沒想到她卻隻是麵色一凜,沉聲說道:“你以後不要再提起他了,我與他以後也再不會有什麽關係。”


    眼看暮煙心情不悅,雪言心中一驚,她是一直被暮煙所寵溺著,她雖說也時常都是對她大吼小叫,但麵上卻始終是含笑的,從不會像現在這般冷眼冷麵。


    她安靜的閉了嘴,心裏倒是沒有半點委屈,反正這個話題也是她先提起讓暮煙心生不快的。


    暮煙後知後覺,仿佛這才從雪言低垂的眉眼中感受到自己大概是語氣重了些。


    她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微微歎了口氣,柔聲說著:“單逐他知道我去丞相府所做的是不利於丞相府和恭國的事情了。”暮煙仰頭,目光中似有幾分惘然。


    雪言一驚,她原以為暮煙和單逐的事情隻是存在一些誤會,若是自己再多美言幾句,誤會解開了,那便能豁然開朗。


    但她卻實在沒猜到這事情最終能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心中沒得由來的忐忑,若是因著她的攪入把單逐和暮煙的關係搞得更為糟糕,那她可謂是罪孽深重了。


    她神色複雜的望向暮煙,似乎是想問,這件事情是否是因為她才搞成這樣的,卻最終隻是動了動嘴角,再也沒有多說出一句話。


    “我與單逐”暮煙緩緩開口,聲音裏透著疲憊“已經再沒有在一起的可能了。”她神色惘然,垂眸低語著,像是怕驚擾了什麽。


    她在對自己說著,柳暮煙和單逐,再也沒有半點可能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想,也不許想了。


    “暮煙……”雪言有些擔憂的望著她。其實她也知道,無論是暮煙和單逐又或者是她與秦子衿,他們之間都有著跨越不了的鴻溝,或許也不單單是難以跨越那麽簡單,更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便會跌入萬丈深淵。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定了定心神,想要讓自己不要讓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麽。


    最終她也隻是有些喪氣的把原本想要的說的事情緩緩道來:“我今天來找你,原是想跟你說,過些時日,我要跟子衿外出遊玩一段時間。”


    暮煙似乎並沒有聽進去她的話,隻是隨口應著:“好啊,你們玩得開心些。”


    雪言有些遲疑的望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咬咬牙接著說了下去:“他說,地點不定,時間不定,也沒有說待多久,什麽時候迴來。”


    暮煙這才仿佛後知後覺的迴過神來,她望向雪言的眼中有幾分難言的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


    她點點頭,卻還是頗為沒有底氣的說著:“我也不知道他心裏是想的什麽,原本隻想著外出遊玩是件應該高興的事情,隨口迴應之後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垂頭,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在等待著家長的責備。


    暮煙卻隻是望著她,神色中有雪言看不懂的心疼,卻並無半點責備的意思:“果然是自在如謫仙般的永安王,總是難以接受這皇權。”她輕聲說著,話語裏透了幾分淡淡的譏諷。


    雪言無言,她看不明白暮煙的情緒。今天來說這事情,原本已經準備好了接受她的責備,如今她如此冷靜,倒是讓雪言有些難言的無措。


    “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就算是要逃,又能逃到什麽地方去呢。”暮煙繼續說了下去。


    雪言此時甚至是不該怎麽迴應她,她原本也是不太明白秦子衿的用意,隻是惦記著自己和他要是真的外出了,怕是會造成意想不到的影響。此時暮煙的話語,倒實在是有點看不明白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秦子衿是否已經知曉了你原本接近他的目的。”她轉頭問著雪言,話語裏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雪言心裏一驚,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忽然會這麽說:“這當然是無法讓他知道的事情,這事情不僅僅關係著我和秦子衿,更是關係著王爺,我怎麽能夠輕易說出去。”


    說到底,就算是宮胤怎麽利用她,她都始終難以去敵視他仇恨他,畢竟,他曾經是自己所有的少女情懷與希望。


    暮煙望著她的眼睛,目光灼灼,似乎要把她看透:“那日單逐知道我與秦國,與丞相府站在一個對立麵之後,他便再無一言的離開了,再也沒來過醉吟樓。”


    她倒是不相信秦子衿對雪言的感情,隻是那日單逐的離開好像讓暮煙忽然明白了,無論是單逐還是秦子衿,他們都在秦國有自己的地位,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


    單逐與她,如此多年的感情,他在知曉那件事情之後都能毫不猶疑的離開,而秦子衿,她完全可以想象,他現在如此堅定不移的保護雪言愛著雪言,隻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她真正的目的。


    雪言覺得心裏始終有了一口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原本她是想說,秦子衿和單逐不同,他不會這麽對自己,但雪言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那句話。


    自己那麽久的擔憂與不安,好像就在那麽一刻被輕而易舉的撕開了,她知道,她都知道,可是她不願麵對也不想麵對,她隻願此時在他身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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