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逐索性便尋了一個位子坐下,正好他出門比較急,還沒有用過午膳,自己便在此處一邊用膳一邊等候暮煙便是了。


    在秦國如此多年,他倒是一直有聽說過醉吟樓的大名,卻也從未來過。雖說身為丞相的兒子向來是不愁錢花,但是家中管教甚嚴,使得單逐向來不敢做那些個鋪張浪費之舉。


    而他跟暮煙的相遇,屬實是機緣巧合。


    單逐淡淡的歎了口氣,一轉眼,竟也是過了如此多年,從恭國到秦國,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自己還能重新遇見他。


    “好巧啊,單公子。”不遠處傳來一個漫不經心的男聲,單逐抬頭一看,蔣溪洲正懶懶的跟他打招唿。


    明明是不久前才去幽蘭坊打聽到了暮煙此時身在醉吟樓,卻沒成想在這裏又遇見。


    實際上單逐也並不想跟他多往來,畢竟昨日夜裏才有了偷盜之事,此時白日裏再相見,難免有些尷尬。


    單逐略微思索了一番,既是蔣溪洲知道暮煙身在醉吟樓,又能和她一起夜襲丞相府,那關係應當也是非比尋常。


    “好巧啊,蔣老板,坐下一起吃。”


    蔣溪洲倒也不客氣,隨手闔上了他那用來附庸風雅的折扇,大大咧咧的便在單逐對麵坐下了。


    他倒也不多言,隻是執了筷子便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完全沒有半點跟單逐搭話的意思。


    單逐神色頗為複雜的望了他一眼,原本也是沒有半點胃口,被他這麽一折騰,倒是全然沒有半點想要用膳的意思了。


    索性便擱了筷子,無言的望著他。


    蔣溪洲就算是再怎麽沒皮沒臉,在別人這麽灼灼的目光之下也是實在是難以安然進食。


    他索性便把吃的擱在一旁,試探性的問道:“單公子來尋柳姑娘似乎並不順遂?”


    單逐蔫蔫的,垂了頭,悶聲悶氣的說道:“她不願見我。”


    蔣溪洲倒是沒心沒肺的輕笑出聲,像是看到了一出好戲一般,喲喲不自覺的抽出自己的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起來。


    原本單逐心裏也是憋悶至極,他原本也不願待見這蔣溪洲,但是礙著暮煙的麵子,才勉強拉著他和自己一同用膳,他這一笑,倒是徹底激怒了他。


    單逐不言,隻是“砰”的一下猛的一拍桌子,惹得那桌上的碗碟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那燉盅裏的湯也禁不住的撒了好些出來。


    蔣溪洲渾身不自覺的一顫,這單逐他是萬萬不敢惹的,在秦國,就憑他家中的勢力,別說是幽蘭坊了,就算是滅了自己滿門也是不足惜。


    他有些遲疑的抬頭,對上單逐那不怒自威的眼睛,身上又是不自覺的一顫。


    他這身邊都是些什麽人呐,無論是秦子衿還是顧雪言亦或是柳暮煙單逐,當真是沒有一個自己能惹,惹得起的角色。


    蔣溪洲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幾年當真沒有那麽憋屈過。


    他強忍著心虛,依舊是看起來悠然自得的跟單逐搭話:“若是單公子當真隻想跟她說話,那便直接闖進去便是了,又有何難?”所幸,此時的境況與以往大不相同了,他知道單逐的弱點,是柳暮煙。


    他這話一出口,倒是惹得單逐滿身的怒氣蔫下去幾分,他低垂著頭,看上去像是一個犯錯了的孩子。


    “我不願強迫她,也不想因為我的冒失再次傷害她。”原本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此時倒是乖順的不像話,連帶著自身的氣場都弱下去了幾分。


    秦子衿若有所思,他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柳暮煙竟是跟單逐還有那麽一段過往,或許,他能借此跟單逐套套近乎也未可知?


    “柳姑娘心高氣傲,昨日夜裏那樣的一番場景被您撞見了,這麵子上怎麽說也是過不去的。”就算他不知道單逐跟柳暮煙曾經發生過什麽,至少這昨日夜裏的事情,他可是實打實的經曆了。


    單逐心裏知道他說的對,隻是那時自己見到暮煙實在是情難自禁,也沒有顧慮到那麽多便叫出了聲,那……確實是自己的過失。


    他一時不知道該作何迴應,隻是頗有些底氣不足的迴道:“我不在乎。”


    蔣溪洲恨鐵不成鋼,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拿手中的折扇敲敲單逐的腦袋,這是問題的關鍵嗎?問題的關鍵可是柳暮煙。


    但他還是沒有這麽做,他不敢,雖說自己也是學過些武功,但是他心裏清楚,若是自己真的跟單逐單打獨鬥的話,沒有半分勝利的可能。


    他隻得繼續耐著性子說著:“這不是您在不在乎的事情,問題的關鍵在於柳姑娘,她在不在乎。”


    蔣溪洲覺得跟他說話倒是頗費了幾分力氣,索性便端起手邊的雞湯喝了起來,既是點了那麽多菜,不喝也實在是浪費了。


    單逐沉吟了片刻,其實他知道蔣溪洲的意思,但問題的關鍵在於,暮煙此時根本就不願見他,那心結自己無法解開。


    “蔣老板覺得我該怎麽做呢?”他其實也不想問蔣溪洲,不知為何,單逐內心深處總是覺得他不太靠譜,雖說自己跟他也甚少接觸。


    這一句話倒是說在了蔣溪洲的心坎上,他等的就是這麽一句,蔣溪洲故弄玄虛的擱了茶杯,又似在迴味著雞湯味道的咂了咂嘴。


    “這個容易,單公子隻需找一個柳姑娘親近之人,讓他替你多美言幾句,若是柳姑娘心結解開,那麽一切的問題便都可以迎刃而解。”蔣溪洲悠哉悠哉的扇著折扇,倒是頗有幾分文人雅士的模樣。


    他當然意指自己,若是能幫這兩人傳話和解,那他不僅能拉進自己跟單逐的關係,事成之後說不定連帶著柳暮煙也會感謝自己。


    單逐若有所思的望著他,欲言又止。


    他卻遲遲沒有問出那句“暮煙親近之人是指何人”一句,這讓蔣溪洲頗有幾分焦慮之色,隻需要一句,他便能自告奮勇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無奈,單逐沉吟片刻,最終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多謝蔣老板提點,單逐感激不盡。”說罷便起身離開,沒有多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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