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的手術終於等來手術室門開了,等待的父母及姑姑急切的向主刀醫生走去。


    不等三人的詢問,主刀醫生開口:還好送來的及時,病人手術順利,怕再晚一點就不行了。


    父母呆呆的望著姑姑的視線,仿佛在說還好聽了妹妹的話,送天雨到縣城醫院進行手術,不然,天雨的小命就交代了。


    姑姑卻對天雨父母頗多抱怨,聽到醫生的話,總算是放心下來。


    醫護人員把天雨從手術室推出來,看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天雨,母親抽泣不已。


    轉入病房,醫生的叮囑,父母及姑姑都是點頭應允。


    躺在病床上天雨據後來母親說法是嘴裏瘋狂的說這說那,胡言亂語。


    整整兩天過後,天雨才緩緩睜開眼睛,手術後的腹部更是疼痛的讓天雨汗水滴落而下。


    看著天雨睜開眼睛,父母喜極而泣。看著父母的麵容天雨難過卻又被疼痛撕扯。


    母親關心的問:天雨,你覺得怎麽樣。


    天雨伴著腹部用微弱的聲音:媽,就是疼。


    父親:剛做完手術,兩天才醒過來,可能麻醉過了,傷口就痛。沒事,慢慢過幾天就好了。


    天雨望著父親關切的眼神:恩。


    姑姑:天雨好好休息,暫時也不能吃東西,注意點滴打完要叫護士來換,有什麽需要告訴我。叮囑著天雨父母,然後急匆匆又得上班去了。


    天雨望著父母看著妹妹離開的背影,相視一眼歎了口氣。


    母親喃喃自語又像是對天雨說:還好聽了你姑姑的話,及時把你送到縣城醫院,要是再晚一點,就…


    說完母親又是淚眼婆娑的,天雨心裏酸酸的,伴隨著傷口的疼痛眼淚不止。


    母親看見天雨流著眼淚,慌張的幫天雨擦拭著問天雨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天雨緩緩的搖頭,但眼淚依然不止。


    天雨知道父母的不容易,畢竟要養大五個孩子。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命運無法被左右,該發生的就會發生。


    母親喃喃自語:究竟是造了什麽孽,才讓小天雨要遭受這樣的事情。


    父親恍然若失覺得家裏一連串的大小災禍大概就是命吧。


    父母都認命,所以在不好事情發生的時候總會藏在心裏。也認命的該怎樣就怎樣,繼續生活。


    天雨躺在病床上,父母輪流照顧著。期間姑姑和姑父會來看天雨,而每次他們來醫院的主治醫師都會伴隨左右介紹天雨的情況。


    天雨在父母的言語中也了解,畢竟姑父是縣城裏比較大的官,手術的緊急救治也是醫院看姑父的麵子安排的,不然或許需要排隊。


    醫護人員也是很負責任,每天的巡房檢查,都是盡心盡責,問天雨今天感覺如何,交代父母有什麽問題直接到醫師處找主治醫師。


    父母紛紛點頭感謝,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天雨不用再打點滴了。傷口也不再疼痛,反而發癢。


    醫生交代快可以拆線了傷口才會發癢,也說明快康複了。


    在天雨快出院的日子,姑姑姑父帶著補品送來,讓父母給天雨好好補補,而且快要出遠門上學,盡量能補就補好身體。


    父母感激妹妹妹夫的關照,當然父親常常會在子女麵前念叨:姑姑念書的錢還是父親掙迴來給妹妹交的學費,姑姑也是感激父親才會這樣迴報自己。(後麵會寫到父親年輕時候的事,用父親的話來說他在父輩中排行中間,卻是擔子最重的。)


    天雨在醫護人員及父母的精心照料下終於到了出院的日子。


    整整二十多天,父母終於也放心不少。


    迴到老家的天雨,按照風俗要跨火盆把汙穢(不幹淨的東西)驅趕走。


    但天雨清楚的記得,天梓聽說哥哥迴家也從外麵玩耍跑迴來迎接天雨。


    但天梓看到哥哥天雨的時候,瞳孔震驚的微微擴大,但就是這一瞬間,天雨看到弟弟的沒打招唿就轉身迴家。


    每次迴憶起弟弟,天雨就知道在天梓看到自己的時候肯定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而那東西伴隨著自己伺機禍害人。


    小孩子的眼睛純真且無邪,天雨一直堅信,這世界不是隻有眼睛能看見的事物,存在很多人類看不見的存在。


    天雨緩緩跨過火盆走進屋裏,不敢動作太大,怕扯到手術的傷口。


    盡管出院時醫生交代要天雨多多走路,恢複才快。而且這麽年輕,但終究是腸道有壞死被剪掉一些,要盡可能的多補補身體。


    到家裏天雨隻休息了七天,就到了去學校報到的日子。


    父母特意讓天雨哥哥從公司請假迴來帶曾未出過遠門的弟弟去學校報到。


    弟弟天梓也不見蹤影,似乎是在躲著哥哥天雨。


    於是,出院隻有七天的天雨跟著哥哥天誠從小鎮到縣城,又從縣城坐長途汽車來到省城,到了省城又坐上綠皮火車奔向鄰省的城市。


    一路奔波,花費了三十多個小時才到達天雨報到的學校。


    天雨的班主任來接待新生,哥哥天誠也給班主任說明了弟弟的情況。


    所以哥哥把弟弟安頓好後,也幫弟弟找了同個學校的老鄉認識讓老鄉關照一下弟弟天雨。


    安排妥當以後哥哥天誠踏上迴省城公司的路,那時候天雨敏感又害怕,陌生的環境,與別的新生不同,同學都開開心心的。


    天雨卻覺得自己像是被拋棄的,第一次離家那麽遙遠,總是躲在宿舍被窩裏了偷偷哭泣。


    很長的時間裏,天雨都不跟同學接觸,甚至是同宿舍的同學。


    同宿舍裏也有老鄉,比天雨大幾歲,總是一副老大哥的形象,也會默默關心和招唿天雨。


    新生軍訓,天雨因為剛剛康複不久班主任也知道情況就沒有參加。


    天雨在宿舍裏看著軍訓的同學,但眼裏都是淚水,脆弱是那段時間天雨最真實的感受。


    很快學習的日子就到了十二月,臨近新年的到來。


    休息日,天雨獨行來到離學校較遠的大街裏閑逛。


    鬱悶而又脆弱的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來往人群有同學跟天雨打招唿都置若罔聞。


    天雨邊逛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像是陷入自己的世界,荒涼、無助且難過。


    這樣的心境讓天雨不自覺淚流滿麵,但自己依然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小巷。


    來往人群裏開始指指點點,但天雨絲毫未有覺察。


    當天雨來到小店,小店裏有電話,那時候打電話按分鍾收費。往往打個長途電話就十幾塊錢。


    天雨撥打了父親單位的電話,聽到父親的聲音,天雨麵對著電話哭泣,父親急切的問發生了什麽事。


    天雨說要迴家,不要讀書了。


    父親安慰著,也不知道多久,天雨沒有被父親勸阻,心裏依然想迴家,但離開那麽遙遠的家鄉來這裏上學。


    想著自己的未來,可有誰知道自己的未來是什麽。


    難過的天雨放下電話,付了電話費就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在迴學校的路上。


    迴到學校的天雨拿起了紙筆給父親寫了一封信。


    信中寫了自己這段時間的心事,甚至覺得活不下去的感覺,心如荒涼。


    信紙都被天雨的淚水打濕,就這樣寄給了遠在千裏之外的父親。


    父親收到天雨這封信,肯定難過的,難受的,也不敢跟天雨母親說。


    因為這時候的天梓已經離開人世。母親沉浸在失去天梓的自責和難過中。


    母親後來很多年以後才跟天雨說:弟弟天梓那天是母親帶著,臨近黃昏想去不遠的菜園子裏澆水。


    本來母親跟天梓說要帶他一起去,可天梓小孩子好玩的本性不想跟母親去菜園。


    母親也想,又不遠的菜園,而且澆完水就迴來也同意了弟弟天梓。


    就這樣,天梓在斜坡上停住的拖拉機上玩。既後來母親說:弟弟曾托夢告訴她,他本來不上拖拉機玩的,但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拉著他上車。


    所以弟弟天梓就上了拖拉機,而不知道是怎麽,拖拉機的腳刹動了,拖拉機走在斜坡路上就往後倒退,弟弟天梓站在上麵穩不住身形從車上摔了下來。


    附近看到的大人都跑過來,看見是天梓都想送他去小鎮醫院,這時候母親也從菜園迴來,聽見鄰居的說法,頓時狂奔向出事地點。


    抱著奄奄一息的天梓,母親哭了,奔向醫院。隻是在醫院的路上,天梓沒有了氣息。


    母親狂哭不止,唿天喊地的哭著,抱著天梓跪在地上。風吹過母親的淩亂的頭發,可是天梓再也不會迴來了。


    天雨後來常常想,自己跟弟弟究竟是怎樣的孽緣,才會在弟弟離世後,天雨自己也不想活的念頭,而且他倆相隔千裏。


    或許這就是量子糾纏,存在著兄弟倆相同的量子吧。


    而在失去天梓後的父親,又收到天雨的信件該是怎樣的痛心。


    父親沒有迴信讓大姐代筆迴了信件。


    天雨收到大姐的來信,都是寬慰天雨,要天雨好好讀書以後有好工作。但心裏的內容讓天雨惻隱隱的覺得弟弟出事了。


    大姐也在信中說再過幾個月就放寒假就可以迴家過年了啊。


    天雨心中的疑問,隻有迴到家才能找到答案。


    就這樣,天雨在這學期都是陰鬱的度過,期末考試都不理想。


    甚至有一門還要下學期迴來補考。


    很快,寒假放假的日子到了。天雨也早在休息日就和老鄉同學一起去火車站訂購了迴家日期的票。


    歸家的心日近迫切,也不管考試考的怎麽樣。反正覺得可以補考,什麽事情都沒有迴家確定自己心裏的想法重要。


    這份急切,在天雨心中分量很重。如果確定,無疑自己這段時間的低落負麵心情帶給父母心理傷痕。


    但為何天梓會牽引天雨的低落情緒,是天雨自己帶給弟弟天梓的?是因為在出院迴家天梓弟弟見到自己那個不幹淨的東西就在伺機而動嗎?


    天雨想,弟弟真的沒了麽?為何會這樣。是自己帶來的,還是其他。


    但天雨心裏清楚,一定跟自己有關,隻是所有人都覺得隻是命運,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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