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甜杏和香果找了陳氏告狀後的當晚,晏曉梵的膳食忽然便從全然的大葷變成了一水的素菜。


    晏曉梵、甜杏和香果三人高興得不得了,可艾瀾卻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陳氏是個走極端的人,她懷疑晏曉梵以後的膳食一準都會是全素的。


    雖然長期茹素有可能會營養不良,不過這對於她的減肥計劃卻是有極大幫助的。


    翌日巳時,晏曉梵領著甜杏和艾瀾來到添香園,甜杏和艾瀾在院外候著,晏曉梵進了院子。


    陳氏正在書房執筆描繪著一副牡丹盛開圖,碧桃領著晏曉梵進來,晏曉梵恭敬地向陳氏行禮:“母親!”


    陳氏並未立時答應,又描繪了一會兒才擱下筆,問道:“昨日聽說你病了,可好些了?”


    晏曉梵急忙說好些了,繼而小心翼翼地瞄了陳氏一眼,說明自己此番的來意:“母親,多謝您指派小婢女二蘭給女兒,女兒很是喜歡她,所以想升她為一等婢女,以後貼身伺候女兒……”晏曉梵說話之際,陳氏一直盯著她看,晏曉梵被她盯得心裏突突直跳,說到最後已經是聲如蚊蚋,“不知可不可以?”


    見晏曉梵還是一副怕她怕得要命的模樣,陳氏笑了笑:“既然你喜歡,我自然也樂見其成,不過我的意思是想讓她先做個三等灑掃婢女曆練一番,時限是三個月,這已經與賬房那邊說好了,接下來的三個月裏二蘭的月例是按照三等婢女的份額來算的,若是現在去改,恐怕不太方便。”


    晏曉梵聽出來了,陳氏是在怪她的自作主張,陳氏管理著侯府的中饋,所謂的不方便不過是她一句話的事兒,她隻是想讓晏曉梵知難而退。若是以往,晏曉梵還真就知難而退了,可今日她已經做好充分覺悟了,絕對不能退卻!


    “母親放心,就讓賬房按照三等婢女的份額算給二蘭就好,差額部分,我給她補上!”晏曉梵硬逼著自己保持微笑,為了一氣嗬成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她的語速比往日快上許多,盡管心裏已經怕得發抖。


    見晏曉梵和她的兩個大丫鬟一樣,似乎都變得口齒伶俐起來,陳氏心裏極度不悅,但她的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笑著。


    “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說完也不搭理她,重新執起筆來繼續描繪未完的畫,周身散發著冷漠的氣息,壓得晏曉梵幾乎喘不過氣來。


    “母親,那二蘭的賣身契……”晏曉梵試探性地問道,陳氏雖然將二蘭派到梵語居當差,但賣身契卻還在陳氏的手中。


    晏曉梵見陳氏沒反應,便又問了一遍,但陳氏依舊沒反應,晏曉梵明白陳氏這是在故意無視她了,於是輕聲道:“那……女兒就不打擾母親了,女兒告退。”說罷低垂著頭退出陳氏的書房。


    晏曉梵出了添香園的院門才覺壓抑在心頭的鬱氣消散開來,渾身輕鬆了不少。說來也是她這個侯府的嫡二小姐做得太過窩囊,連提升一個丫頭做一等婢女都要問過陳氏才行。


    “二小姐,辦妥了?”甜杏見晏曉梵出來,不由地問道。


    晏曉梵點點頭,有些無奈地笑道:“算是吧!”


    艾瀾雖然沒跟著晏曉梵進去,但對裏頭的情況一清二楚,陳氏以為扣押著她的賣身契就能掌控她嗎?那且就試試看好了!


    晏曉梵主仆三人正欲離開,卻見不遠處的鵝卵石小徑上嫋嫋婷婷地走來三個人,乃是侯爺晏蒼雄的其中三位姨娘——吳姨娘、趙姨娘以及李姨娘。


    吳姨娘今日的妝扮倒是一反往日的張揚,穿著水藍色妝花褙子以及白底繡蘭花的綜裙,趙姨娘穿著寶石藍的素色褙子以及月白綜裙,而李姨娘則穿著靛藍色繡雲紋的褙子以及暗青綜裙。


    三個人的衣著真是一個比一個素淨,臉上俱都掛著溫婉和順的笑。


    甜杏嘴快,小聲道:“這三人今日有些不尋常啊,趙姨娘和李姨娘穿得素淨也就罷了,吳姨娘何時穿過如此素淨的衣服?嗯,事有反常必為妖!”


    待她們走得近了一些,艾瀾倒是從她們的心聲裏了解到一些事情,然後不經意掃了晏曉梵一眼,目光閃了閃,並未多說什麽。


    晏曉梵在晌午過後聽聞了一個消息,興國公府的陳老夫人,也就是陳氏的母親要過壽,壽宴將於下月中旬舉辦,請帖已經發下去了。


    這個消息還是晏曉婉特意來到梵語居告訴晏曉梵的,不是晏曉婉好心,她純粹是過來刺激晏曉梵的。


    晏曉梵這時才曉得那三位姨娘為何衣著素淨地去拜見陳氏,她們意在討好陳氏,希望陳氏在壽宴那日領著她們的女兒一起出席。


    晏曉婉在晏曉梵房裏坐了一刻時辰,除了一直在炫耀自己可以在壽宴那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席以外,便是眼神四處瞄著,惦記著晏曉梵擁有的幾樣好東西。


    晏曉梵自打晏曉婉來了之後,情緒便一直低落,她其實不怪晏曉婉在自己麵前炫耀,她隻是想到了自己,若是她的生母還在的話,勢必也會如那三位姨娘一般樣樣事情都為她籌謀妥當。


    “二妹妹,你若是把你的那個玉紙鎮送給我,我倒是可以替你向母親求個情,請她到時候帶著你一起出席壽宴,如何?”晏曉婉盯上了晏曉梵書案上的那個兔子形狀的玉紙鎮,笑著與晏曉梵打商量。


    晏曉梵神情懨懨地笑了笑:“不用了,我不喜歡那樣熱鬧的場合。”


    聞言,晏曉婉不以為然地輕笑,眼神裏盡是輕蔑與不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我迴去了!”


    待晏曉婉離去,甜杏和香果紛紛呸出聲,本想說幾句話為晏曉梵出出氣的,卻發現晏曉梵的情緒比之剛才更低落了。


    甜杏和香果並不知晏曉梵在想什麽,但艾瀾卻是一清二楚,晏曉梵並非不喜歡壽宴那樣熱鬧的場合,隻不過陳氏從來都不曾想過要帶著她一起出席各類宴會,主要原因就是她那過於肥胖臃腫的體形,她恨自己那樣的體形,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艾瀾想,減肥的時機到了!


    正當艾瀾打算將自己的計劃說給晏曉梵、甜杏和香果三人聽時,忽然見甘草過來通報說,夫人有事要找二蘭,讓二蘭速速到添香園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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