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龍姨看著頂著黑眼圈的寶珠瑞珠,心裏得意。


    得虧自己聰明,從後院及時搬出,避免了秦可卿歌唱噪音影響。


    “昨晚幾個時辰?”


    龍姨在寶珠身邊,小聲詢問。


    寶珠臉一紅:“老夫人什麽意思,我沒明白。”


    龍姨是夫人的幹娘,所以就是院子裏的老夫人。


    龍姨笑嘻嘻的:“不,你明白。”


    寶珠不吭聲,昨晚老爺夫人睡的早,也是歌唱到了醜時。


    “真不知道沙漠有什麽好玩的。”


    龍姨還是不放心,自己幹女兒的安危,還是決定跟著去。看著沉默的寶珠,龍姨笑嘻嘻的:“到時候我陪著你們夫人,到時候你與瑞珠,在馬車裏睡一覺吧。”


    梳洗之後,出門的秦可卿也很疑惑:“寶珠瑞珠留下休息吧,我身邊不要你們伺候。這應該還沒熟悉此地環境,過幾日就好了。”


    的確沒有熟悉這裏的環境,當初在神京城的時候,王府中我們也是如此啊。


    不過那時候,寶珠瑞珠還沒輪流侍夜,現在院子就這麽大,躲也是躲不開。


    “哎...”


    賈琥發現了端倪:“我們該換一個大宅子了。”


    秦可卿不知道自己歌唱聲對於別人的影響,她也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歌唱聲已經盡可能的壓製,還會被別人聽到:“嘉峪關內,這府衙算是最大的宅子,沒有比這更大的宅子呀。”


    賈琥不能明言,怕秦可卿害羞,抹不開麵子:“寶珠瑞珠今日起不要侍夜了,平日裏也沒用到過你們,就在前院找個房間住下吧。”


    這也沒什麽尷尬的,正常夫妻生活,結婚之後誰沒有?


    歌唱是情不自禁,不然還有樂趣可言?


    隻是這個時代,女人臉皮薄,秦可卿要是知道了,說不得正常生活都要受到影響。所以,盡量避免,他們夫妻給別人帶來的影響再說。


    後宅,就他們夫妻二人就好。


    至於賈惜春主仆三人?


    她們年齡小,倒頭就睡,根本沒受到影響。


    主要是啥都不懂,單純。


    “住在前院,就可以適應這裏的環境?”


    秦可卿更加迷惑。


    “是啊,沒看到我住在前院,今天休息的很好?”


    龍姨結束了這個話題,寶珠瑞珠沒有跟著出城。


    寶珠瑞珠能睡好就行,秦可卿還是很體恤這兩個丫鬟的。跟著自己千裏迢迢來到這荒蕪之地,也吃了不少苦。


    唯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她來到嘉峪關,這兩天睡得都很香甜,夫君睡得也很香甜,為何別人在後宅中,偏偏休息不好?


    “我也要去前院?”


    賈惜春表示了抗議,她一直都很乖巧,但是她真的膽小。後宅都沒人了,她有些怕:“我要跟著龍嬸。”


    賈琥睜大眼睛,小丫頭不會也聽到了?


    這對於孩子的成長不利啊。


    所以,賈琥當即表示同意,秦可卿心裏突然發毛:“夫君,為什麽她們都不願住在後宅?要不咱們買些丫鬟嬤嬤?”


    人多了,人氣就足了。


    “沒什麽,小丫頭最近跟著幹娘學劍,很是親近,所以才會有如此想法吧。”


    這一路走來,曆經追殺截殺,賈惜春看著龍姨耍劍很好看,是的,小丫頭的意思就是,龍姨耍劍很好看,嚷嚷著學劍,龍姨也不藏私傳授她劍術。


    就這樣爭執著出了城。


    嘉峪關坐落在沙漠戈壁之上,嘉峪關之西,就是沙漠戈壁。這個時代的沙漠戈壁,可不是賈琥前世所在那個世界,官府耗損極大人力物力,植樹造林之後的沙漠戈壁。


    這裏不僅荒無人煙,一眼望去,那是一片黃色的海洋,毫無生命存在跡象。


    “這就是真正的沙漠戈壁?”


    秦可卿臉上有震撼之色,這一路走來,他們見到了戈壁沙漠,但是與眼前的沙漠戈壁,有著本質不同。


    “是啊,這就是真正的沙漠戈壁。”


    賈琥牽來一頭駱駝:“可卿上來吧。”


    秦可卿來了興趣,其實與自家夫君一起,她就已經很開心,要是能有更有趣的事情,她會更開心。


    這次帶來了不少駱駝,這都是阿吾勒貢獻的,十頭駱駝,留下三人看守馬車馬匹,賈琥與秦可卿同乘一頭駱駝,龍姨帶著小丫頭。


    賈荒帶著青兒,賈地帶著紫兒。


    再有幾個護衛扈從,賈琥決定在沙漠邊緣感受一下。


    常言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駱駝背很高,秦可卿緊緊抓著賈琥的手臂,整個人埋入他的懷中,但是眼睛裏都是振奮。


    雖然丈夫被貶西北邊陲,而她跟隨丈夫見證了山河壯麗。要不是跟隨丈夫西來,哪裏能見到沿途風景,如今的沙漠戈壁?


    “為夫忽然偶得詞兩闕,可卿要不要聽一聽?”


    賈琥忽然來了興致,“詩興大發”,腦海中浮現很多前世讀過的詩詞。剽竊雖然可恥,但是這時候抒發一下心中情感,順便能夠收獲愛妻崇拜與愛慕,何樂而不為?


    “哦?”


    秦可卿還沒說話,龍姨很是好奇:“常聽說賈瑞玉詩詞無雙,今日能夠見證,也是一件幸事。”


    “二哥哥最厲害了。”


    小丫頭搜腸刮肚,滿腦子也沒有幾句,能夠讚美自己最崇拜的二哥哥的詞匯,但是這一句,絕對是小丫頭最想要表達的。


    秦可卿眼睛亮晶晶的,腦袋微微後轉微抬,這個角度觀看自家夫君,真的更加迷人。


    “哈哈...”


    賈琥大笑一聲:“聽好了...”


    “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麵邊聲連角起,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


    濁酒一杯家萬裏,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


    賈惜春眨著眼睛,她需要慢慢消化,實則是...一時間,沒有完全理解。


    龍姨雙眼迷離,下意識的轉身,看了一眼朦朧,但是依稀可見的嘉峪關。


    秦可卿心中一震,這首詞《漁家傲》,意境是悲壯的,這就是夫君如今的心境嗎?


    這首《漁家傲》原詞人,是北宋範仲淹。


    這首邊塞詞既表現將軍的英雄氣概及征夫的艱苦生活,也暗寓對宋王朝重內輕外政策的不滿,愛國激情,濃重鄉思,兼而有之,構成了將軍與征夫思鄉卻渴望,建功立業的複雜而又矛盾的情緒。


    詞人用近乎白描的手法,在上片描摹出了一幅寥廓荒僻、蕭瑟悲涼的邊塞鳥瞰圖,詞的下片則抒發邊關將士壯誌難酬和思鄉憂國的情懷。


    範仲淹的心境,雖然不能完全貼合賈琥現在的心境,卻也已經差不多。


    對於太上皇,賈琥從被流放就不慢,就已經生出反意。知道自己的好友登基稱帝之後,賈琥其實也是有幫助好友,將大盛打造成盛唐一般的繁華盛世的念頭。


    但是...正德帝隻是一個傀儡,而且也斷了與他之間情誼,隻剩下君臣之名。賈琥那幾日,心中難免生出悲涼之意。


    如今,又被太上皇陷害,削爵貶謫嘉峪關,心中的不滿一直都是被壓抑著的。


    賈琥心中感慨著:“你當上皇帝之後,我一開始,是真的隻想做一個富貴閑散王爺來著,但是,這終究是一場夢,我...也想要自保呐。”


    可惜,你們卻想要殺我妻!


    我還有什麽留戀的?


    “大人!”


    這時候賈荒伸手指著遠方:“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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