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黑沉沉的天空,忙不迭地電閃雷鳴。


    酷熱的凱撒裏德大陸,籠罩在雷電的網裏。


    暴風驟雨,如同暴脾氣的男人,正在放肆地發泄。


    劈裏,劈裏。


    通過億千萬雨點敲打聲,好像那是鵝卵石般大的雨滴。


    穹隆。


    遠處的天空。


    樹梢。


    雨裏的房屋。


    草坪。


    扔在路邊的易拉罐。


    所有的事物,都遭受暴風雨的襲擊。


    之前才受高溫酷熱的摧殘,此時又飽受暴風驟雨的折磨。


    而西蒙斯公寓的康斯旦丁卻安然享受夏日暴雨帶了的涼爽。


    除了有些嘈雜外,還有一些濕漉漉,仿佛從瓦爾德尼湖裏出來一樣。


    康斯旦丁坐在椅子上,深邃的眼睛,緊閉著,右手拿著一張紫色的紙片。


    紫色的紙片,意味又是海外任務。


    上次的任務,也是海外任務。


    這次,還是海外任務,似乎有些頻,似乎有些不正常。


    這是八月的任務。


    今天,八月三號。


    時間如馬車一樣,軲轆而去。


    從四國國迴來,已經一段時間。


    上次由於直覺的錯誤,又誤打正著,完成了任務。


    手掌的繭子,帶給了康斯旦丁判斷的錯誤。


    康斯旦丁根據照片的繭子,與比試中尾蕉葉八郎的手心的繭子,不太符合,從而形成一種不明確的否定判斷。


    之後,是德雷爾開啟枯山水的暗道,讓康斯旦丁瞬間醒悟。


    這次,康斯旦丁對了,也是錯了。


    對的,是康斯旦丁再次找到尾蕉葉八郎。


    錯的,是康斯旦丁認為那是假的尾蕉葉八郎。


    事情上,真正的尾蕉葉八郎有三位。


    一位已經死了。


    還有兩位,但照片上的尾蕉葉八郎,是一個健全人。


    暗殺的任務,僅僅表明暗殺四國國的尾蕉葉八郎,沒有說明幾位。


    陰差陽錯地,康斯旦丁與拉爾夫斯巧合地完成了。


    對於這次任務的完成,報酬甚是豐厚。


    報酬,一百萬德幣。


    有些出乎意料。


    拉爾夫斯為此日夜難眠,他開心到快瘋了。


    不瘋才怪。


    拉爾夫斯不知道怎麽掛掉這筆財富,太驚人了。


    盡管拉爾夫斯日夜顛倒,想盡辦法地花掉它,還是有些艱難。


    康斯旦丁對於這一筆錢,無動於衷。


    雖然可以買一座比較普通的小島嶼,但康斯旦丁沒有想象中那樣驚喜,反而是平靜如水。


    而且,距離退休還有一段不遠不近的時間。


    不過,遺言猶在耳邊:


    所有的殺手,都不得好死。


    死後不得安生。


    除了這一個,還有莫堤拉地的詭異事件,德雷爾眾人死亡的未解之謎,甚至,這個世界存在的可怕理論。


    越往下思想,康斯旦丁仿佛進入思想的風暴中。


    直覺出現的失誤。


    所擁有固有的知識,遭受到質疑。


    德雷爾的研究所。


    跟蹤器。


    母巢。


    計算機。


    世界真實性。


    神秘殺手。


    神秘的麵具人……


    無數的迷題如同激流,朝著康斯旦丁衝擊,漸漸地,形成漩渦。


    慢慢地,康斯旦丁被漩渦吸引進入。


    視線瞬間失去事物,一片漆黑,黑到質疑自我的存在。


    又很詭異,隨著失去視線,意識也開始迷糊。


    越來越沉。


    意識迷糊,唿吸開始出現困難,甚至是死亡的窒息,如同墜入億萬米之下的海底深淵。


    置身於一片壓力之下。


    猛地,康斯旦丁睜開眼睛,手心已經出汗。


    唿唿唿!!!


    唿唿唿!!!


    康斯旦丁粗魯地喘氣,臉色有些蒼白。


    “怎麽迴事?”


    “這是怎麽迴事?”


    康斯旦丁喘著氣,疑問地自語。


    “我怎麽會無緣無故又睡著了?”


    “又是一個噩夢?”


    “上帝,這是怎麽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上帝,這不可能。


    明明白白,我很清楚我自己在思考,怎麽忽然睡著了。


    我的意識,為什麽出現這種現象。


    我控製不了我自己。


    我似乎掉進了最深的海底一樣。


    上帝,我感覺我要死了一樣。


    太不可思議了。


    這怎麽可能。


    康斯旦丁驚魂未定,為前幾秒的吊詭而感到迷惑,甚至是一種失去控製,失去理智的恐懼。


    紙片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沾滿冷汗,濕了,又流下在地。


    康斯旦丁滿目疲倦,好像一個暮年之人,皆是歲月的勞累。


    忽地,疲憊不堪的眼眸,俶爾緊湊。


    “嗯???”


    康斯旦丁哼出低低的呻吟聲。


    “混蛋,怎麽忽然又頭疼起來。”


    “感冒?有可能,這種鬼天氣,又熱又潮濕。”


    康斯旦丁皺著眉頭,自我猜測。


    很快,額頭疼出細細汗水。


    靜靜地忍受了數分鍾,康斯旦丁的神情才自然而然。


    莫名的疼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經過這些奇怪的狀態,康斯旦丁索性不再作任何思想,把腦袋放空,安靜地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走進廁所。


    隨著一股燃燒的味道飄起,再散去。


    隆隆隆!


    馬桶裏響起衝水聲,灰燼一衝而去。


    順便洗了手,雙手捧著用冷水,把臉浸泡在手心的冷水裏。


    “汩汩汩汩!”


    手心的冷水又從手指縫溜走。


    再捧起一捧,把寬大的手心如同毛巾一樣使用,上下左右擦拭。


    這時,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康斯旦丁最後洗了一下手,才如釋重負地迴到椅子。


    這一次,康斯旦丁不再想任何事情,哪怕胡思亂想也不允許。


    僅僅靜靜地坐著,聽著雷電聲,暴風雨聲。


    遠處,狂風暴雨中,有一個穿著黑色雨衣的人,踽踽獨行。


    雨水打濕了臉頰,閃電在頭頂炫耀。


    穿雨衣的人,依舊無所畏懼,步履不停,方向是紅玫瑰大街。


    就在這時。


    “轟轟轟!!!”


    數聲雷聲起,一道閃電打擊在穿雨衣的人身上。


    的的確確,閃電擊中了穿雨衣的人。


    穿雨衣的人僅僅停滯四五秒後,沒有倒地,沒有冒煙,沒有尖叫聲,再次邁動腳步。


    穿雨衣的人,抬頭望了一下暴雨的穹隆,佇立一會兒,再次低下頭,趕路。


    唿唿唿。


    狂風吹著雨衣,暴雨敲擊著雨衣。


    穿雨衣的人,麵不改色地向紅玫瑰大街而去。


    沒多久。


    紅玫瑰大街到了。


    穿雨衣的人還沒有停下腳步躲雨,依然前行。


    目的地好像是西蒙斯公寓。


    是的,目的地就是西蒙斯公寓。


    穿雨衣的人,蹚著雨水,在西蒙斯公寓下停步,並取出鑰匙,打開門。


    “嘩啦。”


    開門聲起。


    “嘩啦。”


    門又關上。


    緊著,穿雨衣的人登上樓梯。


    腳步聲很輕。


    第二層。


    第三層。


    第四層。


    ……


    第八層。


    康斯旦丁門口前,穿雨衣的人,徹底停下腳步。


    這位暴風雨裏的來人,是找康斯旦丁的。


    穿雨衣人稍微休息一下,便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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