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五分鍾後,拉爾夫斯走了出來,大聲地叫道:


    “坐啊,夥計,站著幹什麽,我的沙發很幹淨。”


    拉爾夫斯端著一大盤水果沙拉和拿著兩把割肉小刀出來。


    “我還是喜歡圍著烤箱取暖,這樣比較舒服。”康斯旦丁虛偽地說了一個謊話。


    如果如實說道,那麽一定有可能要解釋很多。


    這太麻煩了。


    康斯旦丁不想說那麽多沒有意義的話,並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誰都沒有權利去指導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如何生活,也沒有這個能力。


    即使是再好的朋友都需要互相尊重,玩笑也不是無底線地開的。


    而且康斯旦丁不認為自己跟拉爾夫斯是至交。


    康斯旦丁是一個殺手,拉爾夫斯也是一個殺手。


    隻是暫時同一條線上而已。


    “好極了,康斯旦丁,我發現你越來越跟我一樣,我愛死你了,親愛的寶貝,我告訴你,我也習慣這玩意,沒有它,總覺悵然若失,是不是這樣?”


    拉爾夫斯放下沙拉在桌子上,“啪”地拍了烤箱,靠近烤箱,激動地大囔。


    拉爾夫斯畏冷,烤箱暖和和,舒服多了,跟一個毛絨絨的憨熊一樣。


    “離我遠點!拉爾夫斯,還有別用“寶貝”這個惡心的詞匯,明白嗎?”


    康斯旦丁毫不領情地別開拉爾夫斯遠一點。


    “不不不,別這樣,別這樣,親愛的,今天的氣氛多好,別破煞了它,它值得慶祝,不是嗎?”


    拉爾夫斯笑嘻嘻地說道,並沒有生氣,又從酒箱裏取出一瓶白白淨淨的威士忌,用匕首的尖端兒,一挑,割破包裝,再握著威士忌的蓋子,“嘎”地扭開蓋子,遞過康斯旦丁:


    “夥計,幹了他,為我們激情萬歲,還有,這能管你成為莫堤拉地,來來來,不醉不還。”


    莫堤拉地,是傳說中的欲—望之神,性愛之神,山羊人模樣,喜好少女,常常幻變成英俊的少年,撩弄情竇初開的少女,騙取少女之身。


    然後消失不見地拋棄掉,這就是很多少女莫名懷孕的原因。


    如果遇到沒有初夜的少女,這個少女會收到它的詛咒。


    “謝謝。”康斯旦丁接過拉爾夫斯遞過來的威士忌,習慣地說“謝謝”。


    拉爾夫斯遞過去後,停頓了一下,盯著康斯旦丁,再說:


    “康斯旦丁,你過於太清心寡欲了,成了無聊的修道士。這樣是沒有意義的,沒有任何意義…………人生短暫,歡樂時須歡樂。”


    拉爾夫斯的說道,如同老師教導學生一樣孜孜不倦。


    有可能,拉爾夫斯不是一位合格的老師,但絕對是一個夠混蛋夠無恥的老師。


    今夜,拉爾夫斯格外的歡聲笑語,顯而易見,拉爾夫斯發自內心的開心。


    “汩汩!”


    康斯旦丁毫無客氣地一口灌了半瓶威士忌,高度數的威士忌衝過咽喉,撞進胃粘膜,迅速引起灼熱。


    康斯旦丁白皙的臉紅了起來,如同緋紅的少女的害羞。


    “放心喝,這裏還有三箱,順便把它幹掉了。”拉爾夫斯指著三箱威士忌,慫恿地說道。


    一瓶威士忌一百毫升,一瓶礦泉水的容量。


    “拉爾夫斯,你的酒不一定夠。”


    康斯旦丁咽下去威士忌,再平靜地,挑釁般說道。


    “無須擔心,這一點,你放心。上麵還有兩箱。”拉爾夫斯得意忘形地用手指指著頭上麵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是第二層樓。


    拉爾夫斯什麽都不多,威士忌和雪茄最多。


    忽然。


    “嘭!”


    一聲炸響。


    烤箱冒出一股熱氣濃煙。


    拉爾夫斯趕緊地轉過身,“gang”地打開烤箱,戴著厚厚的白色手套,把烤牛的另一麵翻過來。


    這一麵已經烤好了。


    焦紅焦紅,宣告它的美味是不賴的。


    拉爾夫斯用尖尖鋒利的小刀,穩穩地割下烤好一麵的烤牛,它表麵的一大塊焦紅肉。


    烤牛的肥油滴滴滴在杉木碳上,發次“滋滋滋”的燒灼聲,滾升濃煙。


    “嘭”地又關好烤箱的蓋子。


    一大盤紅焦焦,熱騰騰的牛肉端在桌子上,冒出辣椒的刺激氣味。


    “夥計,來一口。”拉爾夫斯邊說著,邊用手抓一大塊塞進自己的嘴裏,肥墩墩的嘴唇被燙得疼得哆嗦,不斷發出嚎叫聲。


    牛肉趁熱才爽口。


    康斯旦丁也伸出手,抓著一大塊,慢慢地嚼,額頭立刻泌出細汗,不由得問:“拉爾夫斯,你放了多少辣椒?”


    “辣椒嗎?辣椒,沒有多少,一麻袋。”


    拉爾夫斯滿臉通紅,毫不在意地說道,又不忘地望嘴中送牛肉,“汩汩”地喝了半瓶,又“汩汩”一飲而盡,“咚”地把玻璃酒瓶丟在地上。


    “一麻袋?”


    康斯旦丁頓時覺得頭皮發麻,發熱。


    “來,幹杯。”拉爾夫斯重新開了一瓶,舉著酒瓶,對康斯旦丁喊道。


    “幹杯!”康斯旦丁的酒瓶碰過去,“砰”地,酒瓶碰酒瓶。


    “汩汩!”


    “汩汩!”


    兩瓶威士忌,經不起折騰。


    沒多久,酒瓶見底了。


    “咚咚!”


    拉爾夫斯接過康斯旦丁的酒瓶丟在地上,再遞過去康斯旦丁一瓶開好的威士忌。


    “哈哈哈,康斯旦丁,我就喜歡這感覺,跟你喝酒,就是這麽痛快的事,我忍不住了,我必須告訴你,你知道,憋在心裏,很不舒服,我必須告訴你,我愛死你了,愛到屁股裏。”


    拉爾夫斯激動地說,兩腮的肥肉一顫一顫,像兩隻肥碩蹦跳的紅兔。


    “拉爾夫斯,你是不是醉了?拉爾夫斯。”


    康斯旦丁警惕地問道。


    “沒有!沒有!我醉了,才是怪事……現在才剛剛開始,派對才開始……我跟你說,夥計,你醉了我都還沒有醉,我天生就是喝酒的蠢蛋。”


    拉爾夫斯囂張地迴答康斯旦丁丁,又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十分可惜地叫道:


    “就是少了點東西?”


    “什麽東西?”康斯旦丁好奇地問道。


    “女人!”拉爾夫斯含著酒氣,大聲地喧嘩。


    “滋滋滋!”


    烤箱不斷發出烤牛肉香味的聲音,聽到這聲音就知道,牛自身的脂肪熱出動物油,在紅紅的牛肉上激烈地沸騰,油把牛肉煎直焦紅焦紅的,把外麵的肉烤焦了,裏麵的肉也熟了,嫩了,咬一口,外焦裏嫩,好像裹著麵粉炸出來一樣。


    “唔唔唔!該死的,這麽好吃。”拉爾夫斯塞著滿嘴烤牛肉嘟囔。


    “愛倫斯堡公牛?”


    康斯旦丁根據牛肉的嫩滑爽口的肉感,猜測地問。


    “除了愛倫斯堡,沒有哪裏的牛肉值得我牽掛。”


    拉爾夫斯頭都不抬,塞著牛肉地肯定了康斯旦丁的猜測。


    “咚咚咚!”


    威士忌酒瓶如同漏水的木桶,空了就丟掉。


    “嘭!”


    烤箱再爆響。


    拉爾夫斯手腳麻利地打開烤箱,濃濃的烤肉味頓時如水般溢出來。


    “噢,噢噢,太他·娘的讚了。”拉爾夫斯長長的睫毛,興奮地眨著,又招手,招唿:“夥計,過來,過來,這裏,這樣吃,才爽極了。”


    說完,拉爾夫斯用小刀割下一塊烤牛肉,用小刀紮出來,吹了吹,邊“哇啊哇啊”地叫,邊咬,熱氣從烤牛肉裏爆出,油溢出來,沾在香腸般的嘴唇。


    康斯旦丁走過去,也抓著一把小刀,不過,康斯旦丁是一片一片地割,不像拉爾夫斯一大塊一大塊咬。


    “來,再為快樂幹杯!”拉爾夫斯舉起酒瓶。


    “砰!”


    酒瓶碰酒瓶。


    拉爾夫斯和康斯旦丁一同“汩汩”地仰頭豪飲。


    “要不要來一條?”拉爾夫斯灌了威士忌,再問。


    “我自己來。”康斯旦丁拒絕拉爾夫斯的好意。


    “康斯旦丁,不用這麽客氣。”拉爾夫斯熱情地說。


    烤箱的熱氣已經散去十分之五六,還有餘熱維持牛肉的熱燙。


    康斯旦丁穩穩地,用力地割下一大塊牛肉。


    隨後,拉爾夫斯大手大腳地使用小刀如同使用鐵鏟一樣,沒幾下功夫,拉爾夫斯抱著一條牛蹄啃。


    這有些滑稽,看著就像一頭肥豬在啃牛蹄。


    “拉爾夫斯,你這樣下去,隻會更肥的。”康斯旦丁調侃而道。


    “肥?”拉爾夫斯愣了一下,笑著說:“無所謂,康斯旦丁,你知道嗎,男人隻要有錢,女人都是一個樣子,包括她的心。哈哈哈,有錢就是偉大,就是真理。我的主,你說是吧。”


    拉爾夫斯似乎笑得很豪邁,很開朗。


    康斯旦丁卻從這道道笑聲裏,感受到暗藏的一些滄桑。


    拉爾夫斯是借著酒勁,表現自己的不在意,肆意人生。


    一旁的康斯旦丁知道,拉爾夫斯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或許是,拉爾夫斯被女人傷害過,不然,他怎麽從來都是這麽藐視女人。


    當然,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會有一兩個秘密,可以是猥瑣,可以是陰暗,可以是苦澀,可以是心酸,各種各樣,數之不盡,就是不可以說出來。


    “夥計,來,繼續,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拉爾夫斯笑完了,舉起酒瓶,說。


    “砰!”


    康斯旦丁默默地舉起酒瓶,毫不猶豫地碰了碰。


    很用力,然而,威士忌的玻璃瓶也不賴。


    拉爾夫斯和康斯旦丁舉著威士忌碰瓶。


    很快,三箱威士忌隻剩空瓶子。


    酒勁正在頭上,還沒有結束。


    是的,拉爾夫斯還有酒。


    還是威士忌。


    拉爾夫斯紅赤著臉,馬上說道:


    “夥計,等我一下,馬上給你驚喜。”


    康斯旦丁微微點頭。


    拉爾夫斯放下小刀,腳步著急地上去樓上。


    那上麵的威士忌才是最猛的:第八號威士忌。


    這些喝完的威士忌都是普通的,才四十二度左右。


    第八號威士忌,七十五度。


    第八號威士忌是所有威士忌中最貴的,這就明白拉爾夫斯為什麽把它放在床頭。


    硬的武器是手槍。


    第八號威士忌號稱是軟的武器,殺人不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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