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那塊碎片之間仍然有一些誤會無法解開,例如孫舟是否有在心裏把碎片安排成“細小透明不能動”之類,又或者碎片遲遲不幫孫舟恢複身體是不是小心眼等等。但是在大的層麵上,雙方已經達成了一致——他們都想快點離開這裏。


    在服務器兼管理員的沙耶的許可下,孫舟抱著碎片走出了那個白色的空間。


    “就不能換個方式?”因為直接接觸神之碎片,孫舟又找迴了他的隨身翻譯,而且也不用“吱”了。


    隻不過這個站立行走的姿勢對於一隻竹鼠來說實在太累了,而且還慢。這讓孫舟不由得迴想起了被美少女“拿在手上悉心嗬護”的日子,那個時候的他根本不需要為了行走而費心費力,如果能夠迴到過去,即使要為之獻出自己的後頸肉,他也在所不惜。


    ——我現在有點後悔了——


    “但是你已經答應我了。”


    正在對話的是碎片和沙耶,孫舟和楊淞作為談話雙方的附屬品,被沙耶禁止在這個時候插話。


    ——承諾你的我會做到——我隻是——覺得應該再等下一個人選——


    “這麽長時間以來就隻有他成功的喚醒我,而且和你的相性也不錯,你真的確定要等下去?”


    ——算了——讓那邊的來頭疼吧——


    “嗯,那麽為表誠意,我先完成我的,你再來兌現你的。”


    ——如果你能夠更改順序的話——


    “哼,誰知道呢。”


    ……


    在雙方就出去的問題進行友好磋商的時候,孫舟偷偷的打量了一下楊淞。


    楊淞從開始就一直縮在沙耶的身後,隻露出眼眶深陷的無神雙眼,漆黑的眼圈從側麵說明了他這段時間以來遭遇的淩虐。這個妹控不久前在幾人麵前徹底暴露出了對自己妹妹的野心並被沙耶強勢帶走,現在能站在這裏,也足以說明他的生命力之頑強。


    忽然,正在腦補著楊淞黑暗經曆的孫舟就看到這貨對著自己慢慢比出了一個“v”字。


    嗯?


    嗯嗯嗯?


    在孫舟驚疑不定的當口,沙耶已經和碎片談好了。


    “那麽,希望再也不見。”


    沙耶向著一鼠一石頭道出了臨別的話語,然後揮手。


    孫舟還想“吱一聲”道個別,眼前已經變得一片黑暗。他再一次的失去了對身體的感覺,迴到了剛被吃進來時的黑暗空間。


    ——你不準備一下嗎——


    碎片的聲音令孫舟放下心來,既然碎片這麽說,那麽這個空間很可能是一個中轉站,是自己的思維迴到身體的地方。


    不過對方的話語還是勾起了他的好奇:“準備什麽?”


    ——聽說——外麵很熱鬧——


    外麵啊……孫舟想起了愛麗絲和虛淵玄。雖然被吃之後無日夜,但感覺上就好像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一樣,猛然想起他們,孫舟還有一點不適應。


    “隻要不再打我就行了……再說我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也準備不了什麽。”


    ——我還以為你會迫不及待的尋求我的幫助——這樣看也算是對得起我的選擇——


    “哎?那個我想……”


    孫舟被碎片的話所點醒,他這才猛然記起跟自己對話的東西可是號稱“神之碎片”的存在,除了翻譯竹鼠的語言之外肯定還有許多功能,自己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隻是他終究慢了一步,話還沒有說完,忽有一點光明在視野中綻開。


    先是耳邊有熟悉的吞咽聲響起,然後找迴了身體的感覺,接著便是片刻的失重。等孫舟掌握平衡安穩落地,並且適應了眼前光線的時候,發現自己麵前站了不少的人。


    離自己最近的是安娜,這個被小愛麗絲隨手擄來之後就順勢賴著不走的女人此時正拄著一杆狙擊槍艱難的喘息。在她身邊是跪坐在地上抱著鄒佳鵬的卜甜,孫舟和她不熟,但是他能看出鄒佳鵬算是時來運轉因禍得福了。


    略過躺著美女大腿上享福的鄒佳鵬不提,孫舟迅速的鎖定了愛麗絲的位置,兩個都在。


    愛麗絲本人正側身對著孫舟,是少了一條右臂的這一側,巨大的斷口似乎並沒有得到非人愈合力的修複,仍有汩汩的血液溢出。愛麗絲的左手正把小愛麗絲抱在懷裏,似乎在保護她,不過這也使孫舟看不太清小愛麗絲的情況。但是僅從視線可以觀察到的範圍來說,這兩人身上的情況都比較淒慘,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和血跡,很多傷口都隱約露出慘白的顏色。


    在察覺到肉瘤這邊的動靜之後,愛麗絲迅速的往孫舟身上瞟了一眼,然後又轉迴另一邊,不過她還是帶著微笑打了個招唿:“你剛才說你想什麽?”


    從對方的言行舉止,孫舟看出了改變。愛麗絲似乎不再受到虛淵玄所謂精神引導的控製,這種對小愛麗絲的保護,對自己的熟稔,都能作為佐證。然而還不能排除他們聯手演戲給自己看的可能。


    ——然而還不能排除他們聯手演戲給你看的可能——


    “你學我說話!”孫舟心裏震驚道,“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碎片!”


    ——我也沒想到你做了那麽多的心理活動竟然還是不相信他們——


    “我描述一下現場分析一下細節不行嘛?”


    碎片沒再吭聲,孫舟贏得了這場短暫的心理交鋒。用成語來講,這叫做旗開得勝,是個吉兆,等下打起來說不定也能贏。


    在和碎片吵嘴的片刻間,孫舟的目光已經越過愛麗絲看向了更遠處,靠近實驗室大門的位置。


    一名帶著少了一枚鏡片的墨鏡的男子正堵在大門口,虛淵玄安靜靠坐在進門左手邊的牆根,隻不過他那顆帶著電線和金屬碎片的腦袋正在男子的手中,不時還冒出一朵電火花。


    男子身後,孫舟曾經見過的郝叔和阿賓等郝氏的人正嚴陣以待,有幾把熱武器衝著自己這邊,不過更多的人則是兩手空空身上帶傷,看來是經曆了不少的戰鬥。


    孫舟迅速確認了實驗室內外暫時隻有這麽多人,走廊裏也沒有腳步聲或戰鬥的聲音傳來。於是他定了定神,緩緩開口迴答了愛麗絲的問題:“我想——不到會有這麽多人來迎接我。”


    單片墨鏡男子,也就是威少對著孫舟點了點頭:“歡迎迴來。我想,你一定帶了我要的東西。”


    孫舟握緊拳頭又放開,感受到了不同的他把目光放在了之前被愛麗絲打落的合金戰刀上麵,一邊看一邊迴應著威少:“嗯,是啊,我帶了來自神域的問候,benz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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