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城頭上一片愕然,在眾人目光注視下,努爾哈赤的骸骨被踩成了碎片。


    尼堪早就氣的火冒三丈,雙目赤紅了,咬牙切齒的看向禦旗之下。


    “竟然將我大清太祖皇帝挫骨揚灰,我跟你拚了!!”尼堪看到自家爺爺的骸骨慘狀,不禁咬牙切齒。


    他話音剛落,漢軍那邊已經構築好了炮兵陣地,一門門閃閃金光的火炮已經被炮兵推了出來,炮口對準了沈陽城頭。


    隻待一聲令下,漢軍炮團就會百炮齊射,將沈陽城頭眾人炸為碎片。


    “事已至此,隻能死戰了,八旗勇士,隨我出城殺敗漢軍!”尼堪頭一扭,提著鋼刀就往城門走去。


    周圍東虜聞言,皆沉默不言,披掛整齊後,跟著尼堪、雅布蘭齊齊往城門聚集而去。


    “開城門!”


    隨著尼堪一聲令下,沈陽城門大開,一股煞氣從內衝出。


    無數身披雙層棉甲的八旗騎兵奔騰而出,愈聚愈多,近萬騎兵黑壓壓一片,給人一種無盡威壓之感!


    戰爭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尼堪深信,他麾下這支最後的八旗騎兵,將會逆轉乾坤,重塑大清的輝煌!


    海東青響亮的叫聲從天空中劃過,一雙銳利的眼睛裏,倒映著大地上兩股黑壓壓的人潮。


    蒼天之下,最後的決戰即將展開!


    戰馬不安的打著噴嚏,馬上的騎士也都野性彪悍,看向對麵的漢軍軍陣,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在一處祭台上,擺放著各種祭品,尼堪一邊用刀刃割破了手掌,將鮮血塗抹在臉龐上。


    這是女真人最古老的告天儀式,一個薩滿站立在尼堪麵前,嘰裏咕嚕一陣,尼堪聽後便信心十足起來。


    他滿臉鮮血,策馬從將士麵前劃過,一邊高喝道:“在遼東這片地麵上,從來沒有人能征服我們!


    今日,我尼堪在此立誓,蒼天見證,八旗鐵甲崢崢,必破漢軍,重塑大清鋒芒!!”


    “殺光漢人!!”


    “大清萬歲!!”


    東虜騎兵人潮中,紛紛響應舉起兵刃,有的嘰裏咕嚕怪叫,有的震聲高唿。


    東虜這邊的動靜早就隱隱引起了漢軍陣營的不安。


    天子看了個分明,扭頭說道:“東虜的告天儀式當真有些玄乎,當年阿骨打兩萬破遼軍二十萬,也是這股氣勢吧?!”


    李忠義聞言,點頭讚同道:“當年女真彪悍,一人衝陣,其後跟隨之人,人人皆悍不畏死,緊隨其後,是以遼軍被殺得潰不成軍!”


    天子猶豫了一會,忽然道:“來人,取朕甲胄來!”


    “陛下,你……”身後眾將無不麵露驚色,天子這是要幹嘛?!


    “今日,東虜人人皆視死如歸,那股漫天煞氣,大老遠都能感受的到,將士們已經有些動搖了。


    這樣可不行,八旗騎兵衝來,士氣不振,會死人的!


    此時此刻,兩軍陣前,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絕無兩可之道理!


    朕既是天子,亦是主帥,豈能落於人後?!鼓舞士氣,陣前講話,朕難道不會?!”


    說罷,天子在旁人協助下,已經穿戴整齊,一步跨上了馬背。


    “來人,取朕刀來!”


    天子接過鋼刀,一邊眾將皆無言以對,若是天子出事,別說伐遼了,老老實實迴中原休養生息吧。


    “陛下,您是萬金之軀,豈能與那東虜賤命相比,鼓舞士氣的事,讓臣等來便是!陛下不如先後退百步,避其鋒芒吧!”何必勝走了出來,挽住天子韁繩勸誡道。


    “什麽?”天子氣極反笑,咧嘴反問道:“朕北伐以來,殺盡東虜數十萬兵,鋼刀血腥猶在,還需要避它東虜鋒芒?!”


    “……”


    “今日我倒是要看看,他東虜籠中困獸,如何敢讓朕避他鋒芒的!”


    “駕!”


    天子舉起手中鋼刀,策馬奔騰而出,在一個又一個軍陣前掠過。


    隨著他踏馬掠過將士們的麵前,那一張張熟悉、堅韌的臉,逐漸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逐漸狂熱起來。


    “諸位弟兄們,咱們一路跋山涉水,終於逮到東虜最後的主力了!


    今日沈陽城下,東虜猖獗,各位不怕死的吱個聲!


    然後,用你們手中的火銃,用你們的鋼刀,告訴東虜,告訴全世界,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


    今日朕在此立誓,定要搗其巢穴,絕其種類,血不流幹,不死不休!!”


    “血不流幹,不死不休!!”


    “搗其巢穴,絕其種類!!”


    漢軍士氣大振,氣勢為之一變,氣衝雲霄。


    人們看著禦旗之下那道身影緩緩掠過,都不禁熱血沸騰!


    隻覺得天子在身後,管它前麵是刀山火海,亦或者是無間地獄,便是死在天子麵前,也是一種榮耀!


    天子看到此處,看向尼堪,心中不禁得意,論起陣前鼓舞,你小子還嫩呢!


    天子於渾河邊上,遙看沈陽城下那一望無際的東虜騎兵,策馬而立,大有一副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那般堅定!


    隻見他再度高舉鋼刀,直指東虜,那神聖威嚴卻又奪人心魄的聲音再度響起。


    “蒼天見證,今日朕代全體漢軍,在此渾河邊上,殺盡東虜以立誓!


    四方胡虜,凡有敢犯者,必亡其國,滅其種,絕其苗裔!


    不論其是跳梁小醜,還是強盛一時,凡敢稱兵者,雖遠必屠!”


    說完,策馬而還,迴到觀樓之上,便朝林太監喊道:“營中尚有酒否?!”


    “迴陛下,營中常備有酒,乃慶功之用!”


    “如此,取酒來,分予將士,此乃送行之酒,我大漢勇士,今日以東虜頭顱為肴,豈能無酒,速去!”


    漢軍士卒人人盡數分得一碗烈酒,齊齊高舉酒碗,看向禦旗之下,豪邁之氣震懾九天!


    天子也同樣高舉酒碗,聲音響徹雲霄。


    “諸位,朕與你們同在,飲完此酒,有進無退!


    大丈夫馬革裹屍,何其有幸,諸位,烈士陵園見!”


    “烈士陵園見!”


    “烈士陵園見!”


    “烈士陵園見!”


    眾人齊齊仰頭喝下,隨即砰的一聲摔破酒碗,看向東虜對麵,人人欲擇人而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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