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百年前的迴憶。”
“所以，我們要分別追蹤兩個人嗎？”
風而封道：“我覺得不用，你看餘赭，他一看就對煙雨死心塌地，我們跟著煙雨就成，他聞著味兒就來了。”
林洛：“……”
二人出去的時候，煙雨和餘赭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封則珩對林洛伸手，“給些錢。”
林洛順手遞給他。
封則珩對林洛道，“你先呆在這兒，我過去問些事。”
“嗯。”
封則珩拿著錢就去找老鴇。
老鴇見他長得豐神俊朗，唇角含笑，不由神思恍惚，“這位少爺，可有什麽事？”
封則珩輕笑，“這位媽媽，我聽聞你們這裏有位煙雨小姐，長得那是如天仙般美麗，便想來見識見識。”
老鴇愣了下，揮著小手帕道：“這可不行，剛剛煙雨已經被人包了三個月呢。”
封則珩挑眉，“哦，不知道是被誰搶了先？”
老鴇掩著唇，“這位少爺，這我可不敢說，您要不還是看看其他人。我們這兒的姑娘，那相貌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封則珩皮笑肉不笑的往哪兒一站，“這位媽媽，我問你是誰搶了先呢？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老鴇心裏有些緊張，這人一派翩翩公子的樣貌，原來也是個刺頭，看那一身氣質，也不像個普通人。可剛剛餘家那位已經提醒過她了……
老鴇隱晦的把右手背在身後，招了招手。
有個小廝見了，扭頭欲走。下一秒，一個茶杯摔在他腳邊。
“這是去哪兒？”
封則珩手裏，拋著一個茶杯，他垂著眼看著手裏的茶杯，玩味道：“我還沒讓你走呢？”
老鴇見狀，陪笑道：“少爺啊，我們這裏是小本生意，答應了人家的事，不好反悔。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
封則珩垂著眼，手一滑，茶杯咚的摔在了桌子上，還滾動了兩圈。
“行吧。”
老鴇鬆了口氣，封則珩道：“你讓煙雨見我一麵，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老鴇氣還沒鬆下去，心又提了起來。讓煙雨見他一麵，可這見麵真的隻是見麵嗎？說出來誰信？
她艱難道：“這，這怕是不行。”
封則珩一聲冷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你想怎樣？”
老鴇：“……”應該是你想怎麽樣吧！
老鴇抖著嗓音道：“您還是找其他人吧，煙雨是真的不行。那邊，我們也不敢得罪啊。”
“嗬。”封則珩冷笑，“貪生怕死。我今天還非要見煙雨了！”
說著，封則珩提起一個人的領子，“說，煙雨在哪個房間？”
那人不敢說話，封則珩一把把人按在桌麵上，同時拿起那隻杯子，在桌角一磕，“哢吧”一聲。
封則珩拿著一塊瓷片，抵在那人脖子上，“現在能說了？”
“二樓，二樓最，最靠東麵的那間房子。”
“確定？”
“確，確定。”
“行，”封則珩拎著他領子把人提起來，“你和我一起去。要是我發現你騙了我，你就把這瓷片吞下去。”
那人驚恐的抖了下身體，顫聲道：“不不不，我剛剛記錯了，是西邊最後一間。”
“是嗎？”
“是是是。”
封則珩用瓷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這才對。”
封則珩達到自己目的後，徑直走向二樓。
老鴇這才迴過神，對一旁的人道：“去，快去，找餘少！”
林洛看著封則珩身後一片兵荒馬亂，默默後退一步，裝作不認識他。
封則珩也隻掃了眼林洛，便去了二樓。
不少人看到這種情況，有想看熱鬧的也跟著上去了。
林洛趁亂，跟著人走上二樓。
封則珩走過去，敲了敲門，裏麵出來個小丫鬟。
“請問煙雨在嗎？”
那小丫鬟被封則珩驚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搖頭，“小姐她不見客。”
封則珩笑了下，“那她在做什麽？”
小丫鬟皺眉，“她休息了，你若是想見人，得先等……”
話沒說完，封則珩已經推開了門。
“呀，你做什麽！”小丫鬟驚唿一聲。
封則珩進門時就低下了頭，反手關門，頓了下，沒聽到別的聲音，才抬起頭。
煙雨不在房間。
封則珩眯著眼，拉開了門，“這就是你說的休息？”
小丫鬟心虛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不對，她為什麽心虛？明明是這個人先闖進來的。她剛想嗬斥，就有一堆人把這裏圍起來了。
“抓起來！把他給我抓起來！”
封則珩見狀，輕笑一聲，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衝到窗口跳了下去。
等其他人到窗口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了。
再說林洛，她本想跟上去看看情況。卻被一個人撞到了，那人低聲說了句抱歉。
林洛抬頭，看著一個人身上披著件袍子，看上去有些奇怪，“沒事。”
林洛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自然的轉過身，不遠不近的跟上那個人。
那人先是下了樓，然後七拐八拐進了一個院子。
林洛看她進了一個普通的房子，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先找個地方躲了一下。
另一邊，那人進了門，雙手拉下帽子，露出煙雨那嫵媚的臉。
一個拄著拐杖的人見了她，對旁邊的人使了眼色，那人走到窗口，隱晦的向外看了看，然後轉頭，“沒人。”
“嗯。”拄著拐杖的人看著煙雨，“聽說餘赭把你包了？”
“是。”煙雨聲音很冷，沒有平日的笑意和嫵媚。
“做的不錯。”
“謝謝少爺誇獎。”
那人看著煙雨明豔的臉，忽然笑道：“煙雨，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可千萬別動搖啊。”
煙雨指尖抖了下，低聲道：“是。”
林洛無聲的接近那間房。
靠近了，就聽到一句，“你放心，待我成功拿到餘家，你會取代樓閣的身份，成為我的妻子。”
聲音有些耳熟，林洛還沒想到是誰。
接著便是煙雨的一聲，“是。”
“好了，去吧，記住，八月十五那天一定要想辦法讓餘赭帶你迴餘家。”
“是。”
接著便是人走動的聲音。
林洛迅速藏了起來。
等煙雨離開後，林洛聽到那道聲音道：“去給我買盒研脂堂的口脂，要最好的。”
“是。”
林洛聽到那人歎了口氣，“煙雨，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了萬無一失啊。”
林洛忽然想到這聲音在哪裏聽過，這不就是昨天晚上林洛和封則珩要找的那個人的聲音嗎？
林洛學著他剛剛的語氣，歎了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
餘褚背後忽然一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門就被踹開了。
封則珩繞路迴到了之前林洛開的房中，林洛不在。他等了好一會兒，林洛還是沒迴。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時候，林洛迴來了。隻是，她還帶著個人。
封則珩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麵色複雜，“不錯啊你，學會強取豪奪了。”
林洛：“……”
她白了封則珩一眼，道：“這就是昨天晚上沒找著的人。”
“你在這兒找到了？”
“嗯，順便就帶迴來了。”
封則珩當即端了杯茶，轉身潑他臉上。
然後半分反應也沒有。
封則珩：“你下手夠狠啊。”
林洛：“……沒用力。”
封則珩到處找盆，林洛無奈，蹲下掐人中。
封則珩端個盆子過來，“這也沒有水……”
然後看到林洛的動作，封則珩麵無表情的扔掉盆。
“咳咳，咳，什麽人？”
林洛低頭，“你又是什麽人？”
那人咳一聲，眼神陰鷙，“你竟不知，我可是餘家三少，我警告你，你快些把我放了，否則……”
林洛：“那你覺得餘赭知道了，你還會是餘家三少？”
氣氛一時陷入僵持。
餘家三少餘蟄先沒堅持住，問：“你想要什麽？”
林洛：“煙雨是你的人？”
餘蟄：“你不是聽到了？”
這就是是了。
林洛：“你讓煙雨在白月十五進餘家門做什麽？”
餘蟄：“你覺得我會說？我要是說了，你不就更能拿捏我了？”
“你不說，我就不能拿捏你了？”
餘蟄冷笑，“那你倒是說出去啊，問我做什麽？”
林洛很平靜：“我不是問你，我隻是在查一件事，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不介意換個人。”
餘蟄神色微微一動，“你在查什麽？”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餘蟄眯眼，“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餘赭或者其他人派來弄我的？”
林洛：“你可以不信，但你如果不好好迴答，你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
餘蟄看著林洛，眼眸顏色加深，“你不怕餘家找到你？”
林洛麵色不變，“那得他們找得到。”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封則珩笑了聲，引起兩人的注意。
餘蟄心下一動，剛剛這裏有個人，他居然都沒感覺？
林洛：“笑什麽？”
封則珩：“沒什麽，就看你的樣子，特別像一個反派角色。”
林洛：“……”
餘蟄看著二人，心下疑惑，這人不是反派角色還是正派角色？
林洛看著餘蟄，“想好了嗎？”
餘蟄則是眯起眼，“你知道這些要做什麽？”
林洛：“我不會組織你的計劃，這點你可以放心，隻是想查一些事。”
“什麽事？”
“我說了，你不必知曉，”林洛道：“但是，我可以透露一點，這和煙雨身世有關？”
餘蟄心裏滿是疑惑，這人要查煙雨身世？他是不是知曉些什麽？還是，他想拿到這些來做點什麽？
封則珩無聲的鼓了鼓掌，這話可真是秒。一來，能試探餘蟄是不是真的知曉煙雨身世;二來，可以故布迷陣，擾亂他的思緒。
林洛：“三少你可以不說，但就像我說的，你要想出去，你就必須說。”
餘蟄思索半天，最後道：“好，我說。”
林洛和封則珩對視一眼。
“煙雨，是樓家大小姐。當年樓家大夫人生不出孩子，就把一個小奴婢生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但是，樓大夫人生性善妒，表麵上對那二女好的不行，私下卻對那個奴婢非打即罵。有一天，樓煙，也就是煙雨，她迴家看母親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被大夫人手下的奴婢帶頭欺壓。”
“樓煙當時被嚇到了，就迴去和大夫人告狀。”餘蟄嗤笑一聲，“可是大夫人怎麽可能幫她呢？從那天開始，大夫人折磨的對象就又多了一個。”
林洛：“後來呢？”
“後來？後來樓煙想辦法逃走了。她一個小女孩，能去哪兒？還不是差點被賣。我記得我見到她的那天，她砸碎了一個富人的腦袋。明明很害怕，還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說到這裏，餘蟄臉上露出來點懷念的表情，盡管隻是一閃而過。
封則珩：“然後，你就把她當做棋子養了起來？”
餘蟄收下心底的懷念，“沒有。我一開始認出了她，隻是想把人送迴去。但知道她狀況後，我才想把她作為掣肘樓大夫人的工具。畢竟，當時樓老爺身邊出現了個甚的他歡心的新人。樓大夫人這件事曝出來，可不就給了那人機會？”
封則珩：“所以你一開始還是想利用她？”
“我又不是慈善家，為什麽不能利用？”餘蟄眉目冷鷙，“隻是後來，樓大夫人去世，再也不能給我提供方便，我才開始培養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天然優勢。”
這個天然優勢不用說都知道說什麽。
林洛和封則珩對視，清清楚楚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兩個字——人渣。
“隻是沒想到，她剛迴桐梧，就給我這麽個大驚喜。”
“驚喜？是指她和餘赭嗎？你讓她在八月十五那天進餘家門是有什麽目的嗎？”
“我當初讓她迴來，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她居然把餘赭拿下了。”餘蟄道：“至於八月十五那天，一般都是餘家大聚之日，你想想，她若是在那一天進了餘家門，會發生什麽？”
封則珩道：“餘赭會因為煙雨的身份和餘家其他人起衝突。”
“可不是，我那個大哥，心比天高，那群老頭子又頑固不化，所以他們注定會因為煙雨起衝突。”
“不夠。”林洛開口。
餘赭一愣：“什麽不夠？”
“隻是這樣，遠遠不夠，有些虎頭蛇尾了。”
餘蟄沉默一會兒，忽然笑道：“確實，不止這樣。”
“和那盒口脂有關？”
“是，我會在裏麵下毒。”
封則珩有些不信，“太過明顯的栽贓。”
餘蟄：“就是啊，但那群老家夥一定會借題發揮。”
封則珩看了幾眼餘蟄，評價道：“太過蠢笨。”
餘蟄低頭笑，“就是這麽蠢笨的事情，才容易引起雙方矛盾。”
一方麵，餘赭會因為餘家其他人明知不是煙雨做的，卻還要對付煙雨的做法而憤怒。
另一方麵，餘家人會因為餘赭因為這麽一個人和他們起爭執而憤怒。
確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很愚蠢，但也很容易激發矛盾。
可，林洛偏頭，“你不怕因此暴露自己？”
出了這樣的事，餘赭一定會好好查探，若是知曉了是餘蟄，那餘蟄也不會好過。
餘蟄笑一聲：“會又怎樣？餘赭如果因為這件事和我起矛盾，餘家人一定會對他更失望。”
林洛搖頭：“太過蠢笨，你這麽做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林洛說完，就感覺封則珩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
林洛：“……怎麽了？”她說的，有什麽問題嗎？
封則珩：“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說？”
“你是不是沒有男朋友？”
林洛疑惑：“怎麽？”
封則珩一臉原來如此，“這就不奇怪了。”
林洛：“？？？”
封則珩擺手，“沒事，你繼續問，待會兒再說。”
林洛還剩下一些問題，但都沒得到答案。想來也是，現在時間線還沒到，而且任務不會這麽簡單，隻走了兩個地方就把所有事弄清楚。
林洛一把把餘蟄劈暈過去，對封則珩道：“走吧，現在去看看煙雨？”
封則珩：“好。”
林洛和封則珩還沒湊近，就看到煙雨門口有守衛。
封則珩無奈，“看來一時之間是不行了。”
林洛隨手敲了敲旁邊的房門，沒人迴，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聲音。
林洛推開門，就走了進去，封則珩緊隨其後。
林洛走過去，輕輕湊近靠近煙雨屋內的那麵牆。
林洛走過去，然後迅速退開。
封則珩笑，“怎麽這麽害羞。”
“除特殊情況，非禮勿聽。”
封則珩搖頭，“真不知道你這臉皮怎麽做的警察。”
林洛：“一個扮演惡霸的人進人家女性門都要低頭，關門，確定人家沒有在做洗澡換衣之類的事再抬頭的人沒資格說話。”
封則珩：“……你怎麽知道？”
林洛：“很難猜？不然你低著頭進門是在看門檻嗎？”
封則珩：“……”
封則珩看著林洛，忽然就笑了，“我怎麽感覺你挺了解我啊。”
林洛表現很平靜，“可能和我的職業有關，看到一個人做出什麽行為就能自動推導。”
封則珩笑了笑，“這樣啊。”
“嗯。”
氣氛安靜下來後，另一邊的動靜就顯得有些大。
其中還能聽到煙雨略帶憤怒的喊聲，“餘赭！”
林洛為了避免尷尬，挑起話題，“你剛剛為什麽那麽問？”
“嗯？”封則珩愣了下，才意識到林洛是在問什麽，他想了會兒，才問：“你沒看出來嗎？餘蟄喜歡煙雨。”
“所以，我們要分別追蹤兩個人嗎？”
風而封道：“我覺得不用，你看餘赭，他一看就對煙雨死心塌地，我們跟著煙雨就成，他聞著味兒就來了。”
林洛：“……”
二人出去的時候，煙雨和餘赭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封則珩對林洛伸手，“給些錢。”
林洛順手遞給他。
封則珩對林洛道，“你先呆在這兒，我過去問些事。”
“嗯。”
封則珩拿著錢就去找老鴇。
老鴇見他長得豐神俊朗，唇角含笑，不由神思恍惚，“這位少爺，可有什麽事？”
封則珩輕笑，“這位媽媽，我聽聞你們這裏有位煙雨小姐，長得那是如天仙般美麗，便想來見識見識。”
老鴇愣了下，揮著小手帕道：“這可不行，剛剛煙雨已經被人包了三個月呢。”
封則珩挑眉，“哦，不知道是被誰搶了先？”
老鴇掩著唇，“這位少爺，這我可不敢說，您要不還是看看其他人。我們這兒的姑娘，那相貌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呢。”
封則珩皮笑肉不笑的往哪兒一站，“這位媽媽，我問你是誰搶了先呢？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老鴇心裏有些緊張，這人一派翩翩公子的樣貌，原來也是個刺頭，看那一身氣質，也不像個普通人。可剛剛餘家那位已經提醒過她了……
老鴇隱晦的把右手背在身後，招了招手。
有個小廝見了，扭頭欲走。下一秒，一個茶杯摔在他腳邊。
“這是去哪兒？”
封則珩手裏，拋著一個茶杯，他垂著眼看著手裏的茶杯，玩味道：“我還沒讓你走呢？”
老鴇見狀，陪笑道：“少爺啊，我們這裏是小本生意，答應了人家的事，不好反悔。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
封則珩垂著眼，手一滑，茶杯咚的摔在了桌子上，還滾動了兩圈。
“行吧。”
老鴇鬆了口氣，封則珩道：“你讓煙雨見我一麵，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老鴇氣還沒鬆下去，心又提了起來。讓煙雨見他一麵，可這見麵真的隻是見麵嗎？說出來誰信？
她艱難道：“這，這怕是不行。”
封則珩一聲冷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你想怎樣？”
老鴇：“……”應該是你想怎麽樣吧！
老鴇抖著嗓音道：“您還是找其他人吧，煙雨是真的不行。那邊，我們也不敢得罪啊。”
“嗬。”封則珩冷笑，“貪生怕死。我今天還非要見煙雨了！”
說著，封則珩提起一個人的領子，“說，煙雨在哪個房間？”
那人不敢說話，封則珩一把把人按在桌麵上，同時拿起那隻杯子，在桌角一磕，“哢吧”一聲。
封則珩拿著一塊瓷片，抵在那人脖子上，“現在能說了？”
“二樓，二樓最，最靠東麵的那間房子。”
“確定？”
“確，確定。”
“行，”封則珩拎著他領子把人提起來，“你和我一起去。要是我發現你騙了我，你就把這瓷片吞下去。”
那人驚恐的抖了下身體，顫聲道：“不不不，我剛剛記錯了，是西邊最後一間。”
“是嗎？”
“是是是。”
封則珩用瓷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這才對。”
封則珩達到自己目的後，徑直走向二樓。
老鴇這才迴過神，對一旁的人道：“去，快去，找餘少！”
林洛看著封則珩身後一片兵荒馬亂，默默後退一步，裝作不認識他。
封則珩也隻掃了眼林洛，便去了二樓。
不少人看到這種情況，有想看熱鬧的也跟著上去了。
林洛趁亂，跟著人走上二樓。
封則珩走過去，敲了敲門，裏麵出來個小丫鬟。
“請問煙雨在嗎？”
那小丫鬟被封則珩驚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搖頭，“小姐她不見客。”
封則珩笑了下，“那她在做什麽？”
小丫鬟皺眉，“她休息了，你若是想見人，得先等……”
話沒說完，封則珩已經推開了門。
“呀，你做什麽！”小丫鬟驚唿一聲。
封則珩進門時就低下了頭，反手關門，頓了下，沒聽到別的聲音，才抬起頭。
煙雨不在房間。
封則珩眯著眼，拉開了門，“這就是你說的休息？”
小丫鬟心虛了一下，然後才意識到不對，她為什麽心虛？明明是這個人先闖進來的。她剛想嗬斥，就有一堆人把這裏圍起來了。
“抓起來！把他給我抓起來！”
封則珩見狀，輕笑一聲，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衝到窗口跳了下去。
等其他人到窗口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了。
再說林洛，她本想跟上去看看情況。卻被一個人撞到了，那人低聲說了句抱歉。
林洛抬頭，看著一個人身上披著件袍子，看上去有些奇怪，“沒事。”
林洛向前走了幾步，然後自然的轉過身，不遠不近的跟上那個人。
那人先是下了樓，然後七拐八拐進了一個院子。
林洛看她進了一個普通的房子，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先找個地方躲了一下。
另一邊，那人進了門，雙手拉下帽子，露出煙雨那嫵媚的臉。
一個拄著拐杖的人見了她，對旁邊的人使了眼色，那人走到窗口，隱晦的向外看了看，然後轉頭，“沒人。”
“嗯。”拄著拐杖的人看著煙雨，“聽說餘赭把你包了？”
“是。”煙雨聲音很冷，沒有平日的笑意和嫵媚。
“做的不錯。”
“謝謝少爺誇獎。”
那人看著煙雨明豔的臉，忽然笑道：“煙雨，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可千萬別動搖啊。”
煙雨指尖抖了下，低聲道：“是。”
林洛無聲的接近那間房。
靠近了，就聽到一句，“你放心，待我成功拿到餘家，你會取代樓閣的身份，成為我的妻子。”
聲音有些耳熟，林洛還沒想到是誰。
接著便是煙雨的一聲，“是。”
“好了，去吧，記住，八月十五那天一定要想辦法讓餘赭帶你迴餘家。”
“是。”
接著便是人走動的聲音。
林洛迅速藏了起來。
等煙雨離開後，林洛聽到那道聲音道：“去給我買盒研脂堂的口脂，要最好的。”
“是。”
林洛聽到那人歎了口氣，“煙雨，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了萬無一失啊。”
林洛忽然想到這聲音在哪裏聽過，這不就是昨天晚上林洛和封則珩要找的那個人的聲音嗎？
林洛學著他剛剛的語氣，歎了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投。”
餘褚背後忽然一涼，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門就被踹開了。
封則珩繞路迴到了之前林洛開的房中，林洛不在。他等了好一會兒，林洛還是沒迴。
正當他想著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時候，林洛迴來了。隻是，她還帶著個人。
封則珩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人，麵色複雜，“不錯啊你，學會強取豪奪了。”
林洛：“……”
她白了封則珩一眼，道：“這就是昨天晚上沒找著的人。”
“你在這兒找到了？”
“嗯，順便就帶迴來了。”
封則珩當即端了杯茶，轉身潑他臉上。
然後半分反應也沒有。
封則珩：“你下手夠狠啊。”
林洛：“……沒用力。”
封則珩到處找盆，林洛無奈，蹲下掐人中。
封則珩端個盆子過來，“這也沒有水……”
然後看到林洛的動作，封則珩麵無表情的扔掉盆。
“咳咳，咳，什麽人？”
林洛低頭，“你又是什麽人？”
那人咳一聲，眼神陰鷙，“你竟不知，我可是餘家三少，我警告你，你快些把我放了，否則……”
林洛：“那你覺得餘赭知道了，你還會是餘家三少？”
氣氛一時陷入僵持。
餘家三少餘蟄先沒堅持住，問：“你想要什麽？”
林洛：“煙雨是你的人？”
餘蟄：“你不是聽到了？”
這就是是了。
林洛：“你讓煙雨在白月十五進餘家門做什麽？”
餘蟄：“你覺得我會說？我要是說了，你不就更能拿捏我了？”
“你不說，我就不能拿捏你了？”
餘蟄冷笑，“那你倒是說出去啊，問我做什麽？”
林洛很平靜：“我不是問你，我隻是在查一件事，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不介意換個人。”
餘蟄神色微微一動，“你在查什麽？”
“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餘蟄眯眼，“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餘赭或者其他人派來弄我的？”
林洛：“你可以不信，但你如果不好好迴答，你就不能走出這個地方。”
餘蟄看著林洛，眼眸顏色加深，“你不怕餘家找到你？”
林洛麵色不變，“那得他們找得到。”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封則珩笑了聲，引起兩人的注意。
餘蟄心下一動，剛剛這裏有個人，他居然都沒感覺？
林洛：“笑什麽？”
封則珩：“沒什麽，就看你的樣子，特別像一個反派角色。”
林洛：“……”
餘蟄看著二人，心下疑惑，這人不是反派角色還是正派角色？
林洛看著餘蟄，“想好了嗎？”
餘蟄則是眯起眼，“你知道這些要做什麽？”
林洛：“我不會組織你的計劃，這點你可以放心，隻是想查一些事。”
“什麽事？”
“我說了，你不必知曉，”林洛道：“但是，我可以透露一點，這和煙雨身世有關？”
餘蟄心裏滿是疑惑，這人要查煙雨身世？他是不是知曉些什麽？還是，他想拿到這些來做點什麽？
封則珩無聲的鼓了鼓掌，這話可真是秒。一來，能試探餘蟄是不是真的知曉煙雨身世;二來，可以故布迷陣，擾亂他的思緒。
林洛：“三少你可以不說，但就像我說的，你要想出去，你就必須說。”
餘蟄思索半天，最後道：“好，我說。”
林洛和封則珩對視一眼。
“煙雨，是樓家大小姐。當年樓家大夫人生不出孩子，就把一個小奴婢生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但是，樓大夫人生性善妒，表麵上對那二女好的不行，私下卻對那個奴婢非打即罵。有一天，樓煙，也就是煙雨，她迴家看母親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被大夫人手下的奴婢帶頭欺壓。”
“樓煙當時被嚇到了，就迴去和大夫人告狀。”餘蟄嗤笑一聲，“可是大夫人怎麽可能幫她呢？從那天開始，大夫人折磨的對象就又多了一個。”
林洛：“後來呢？”
“後來？後來樓煙想辦法逃走了。她一個小女孩，能去哪兒？還不是差點被賣。我記得我見到她的那天，她砸碎了一個富人的腦袋。明明很害怕，還裝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說到這裏，餘蟄臉上露出來點懷念的表情，盡管隻是一閃而過。
封則珩：“然後，你就把她當做棋子養了起來？”
餘蟄收下心底的懷念，“沒有。我一開始認出了她，隻是想把人送迴去。但知道她狀況後，我才想把她作為掣肘樓大夫人的工具。畢竟，當時樓老爺身邊出現了個甚的他歡心的新人。樓大夫人這件事曝出來，可不就給了那人機會？”
封則珩：“所以你一開始還是想利用她？”
“我又不是慈善家，為什麽不能利用？”餘蟄眉目冷鷙，“隻是後來，樓大夫人去世，再也不能給我提供方便，我才開始培養她作為一個女人的天然優勢。”
這個天然優勢不用說都知道說什麽。
林洛和封則珩對視，清清楚楚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兩個字——人渣。
“隻是沒想到，她剛迴桐梧，就給我這麽個大驚喜。”
“驚喜？是指她和餘赭嗎？你讓她在八月十五那天進餘家門是有什麽目的嗎？”
“我當初讓她迴來，隻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她居然把餘赭拿下了。”餘蟄道：“至於八月十五那天，一般都是餘家大聚之日，你想想，她若是在那一天進了餘家門，會發生什麽？”
封則珩道：“餘赭會因為煙雨的身份和餘家其他人起衝突。”
“可不是，我那個大哥，心比天高，那群老頭子又頑固不化，所以他們注定會因為煙雨起衝突。”
“不夠。”林洛開口。
餘赭一愣：“什麽不夠？”
“隻是這樣，遠遠不夠，有些虎頭蛇尾了。”
餘蟄沉默一會兒，忽然笑道：“確實，不止這樣。”
“和那盒口脂有關？”
“是，我會在裏麵下毒。”
封則珩有些不信，“太過明顯的栽贓。”
餘蟄：“就是啊，但那群老家夥一定會借題發揮。”
封則珩看了幾眼餘蟄，評價道：“太過蠢笨。”
餘蟄低頭笑，“就是這麽蠢笨的事情，才容易引起雙方矛盾。”
一方麵，餘赭會因為餘家其他人明知不是煙雨做的，卻還要對付煙雨的做法而憤怒。
另一方麵，餘家人會因為餘赭因為這麽一個人和他們起爭執而憤怒。
確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很愚蠢，但也很容易激發矛盾。
可，林洛偏頭，“你不怕因此暴露自己？”
出了這樣的事，餘赭一定會好好查探，若是知曉了是餘蟄，那餘蟄也不會好過。
餘蟄笑一聲：“會又怎樣？餘赭如果因為這件事和我起矛盾，餘家人一定會對他更失望。”
林洛搖頭：“太過蠢笨，你這麽做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林洛說完，就感覺封則珩一臉驚奇的看著自己。
林洛：“……怎麽了？”她說的，有什麽問題嗎？
封則珩：“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說？”
“你是不是沒有男朋友？”
林洛疑惑：“怎麽？”
封則珩一臉原來如此，“這就不奇怪了。”
林洛：“？？？”
封則珩擺手，“沒事，你繼續問，待會兒再說。”
林洛還剩下一些問題，但都沒得到答案。想來也是，現在時間線還沒到，而且任務不會這麽簡單，隻走了兩個地方就把所有事弄清楚。
林洛一把把餘蟄劈暈過去，對封則珩道：“走吧，現在去看看煙雨？”
封則珩：“好。”
林洛和封則珩還沒湊近，就看到煙雨門口有守衛。
封則珩無奈，“看來一時之間是不行了。”
林洛隨手敲了敲旁邊的房門，沒人迴，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聲音。
林洛推開門，就走了進去，封則珩緊隨其後。
林洛走過去，輕輕湊近靠近煙雨屋內的那麵牆。
林洛走過去，然後迅速退開。
封則珩笑，“怎麽這麽害羞。”
“除特殊情況，非禮勿聽。”
封則珩搖頭，“真不知道你這臉皮怎麽做的警察。”
林洛：“一個扮演惡霸的人進人家女性門都要低頭，關門，確定人家沒有在做洗澡換衣之類的事再抬頭的人沒資格說話。”
封則珩：“……你怎麽知道？”
林洛：“很難猜？不然你低著頭進門是在看門檻嗎？”
封則珩：“……”
封則珩看著林洛，忽然就笑了，“我怎麽感覺你挺了解我啊。”
林洛表現很平靜，“可能和我的職業有關，看到一個人做出什麽行為就能自動推導。”
封則珩笑了笑，“這樣啊。”
“嗯。”
氣氛安靜下來後，另一邊的動靜就顯得有些大。
其中還能聽到煙雨略帶憤怒的喊聲，“餘赭！”
林洛為了避免尷尬，挑起話題，“你剛剛為什麽那麽問？”
“嗯？”封則珩愣了下，才意識到林洛是在問什麽，他想了會兒，才問：“你沒看出來嗎？餘蟄喜歡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