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輕微的顛簸,將程之語從剛剛的震驚裏拽了出來。


    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在一個較大的suv車廂裏,車子裏有一陣淡淡清香的薄荷味。


    車窗外麵那一閃而過的橙色路燈告訴她,現在已經天黑了。


    她還記得,自己在昏迷前還是下午的時分,那個時候太陽還很猛烈。


    迴想起當時,那種眩暈感還是令她恐懼。


    但是現在,那種感覺已經被清空了,她沒有再感到不適。


    程之語看向車窗外,這個車窗的外部是有一條一條的黑色的金屬防護條,應該是開了防護模式。


    即使有防護條,程之語還是能夠觀察到外麵的景色。


    現在他們正在一條馬路上奔馳著,在更遠處是一片漆黑。


    她的視線直接跳到了最最遠的地方,程之語可以看見圓盤一樣的月亮正貼近著天際線懸掛著。


    無論她坐著的這輛車行駛多遠,這顆大大的月亮,都好像一直追隨著他們。


    在她一生裏,鮮少有機會能夠看到這麽大的月亮懸掛在天際線邊。


    她不知道月亮即將上升於天際線,還是即將隕落於天際線之下。


    正如,她不知道這場路途的盡頭是在哪裏。


    隻是,看著這顆月亮,她覺得自己的心感覺到了平靜。


    她隻是覺得有趣,這麽大一顆的月亮,如此明亮的月亮,就如夜空之中的一盞燈。


    但是這盞燈並沒有狠狠地照亮地麵,隻是淺淺地鋪了一層輕紗般的光。


    以往在城市之中,程之語隻能夠看到月亮高高地懸掛在天上。


    高樓之間的互相阻擋,令她沒法看得到正常的月升月落。


    就在她看往月亮的途中,沒有一絲絲阻礙,甚至連高一些的山都沒有。


    程之語推斷,這是一個平原。


    “我們這是要去哪?”程之語輕聲問道。


    嚴正賀聽出來程之語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怕是沒有喝水的緣故導致的嗓子沙啞。


    於是他拿了兩瓶水,轉過身去,遞給了程之語和唐初墨。


    “來,先喝點水。”


    程之語看向嚴正賀,她的臉上有些拘謹,她還記得今天最後救起她的是嚴正賀。


    隻是,想起了他們第一次從科研二逃脫中,他們迫不得已丟下了嚴正賀,她心裏覺得有有些過意不去。


    嚴正賀似乎是看出了程之語的拘謹,他笑得兩眼彎彎,“聽趙智淵說,你們要去關口市,要去往第三個拿取試劑的地方?”


    程之語接過了水,她沒有直接迴答嚴正賀的問題,而是轉眼去看了一下唐初墨。


    唐初墨接過水後,他感受到了程之語那求助的目光。


    他知道,那是程之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或許是程之語還不能判斷這件事能不能讓嚴正賀知道,但唐初墨知道,嚴正賀確實是來幫助他們的。


    無論是嚴正賀的身份,還是公檢署的地位,他們的目的,隻會是正向的。


    唐初墨對著程之語笑了一下,然後他放下了自己的水瓶。


    拿過程之語手裏的水瓶就幫她打開,非常自然地再遞迴給她。


    在唐初墨擰開水瓶蓋子的時候,他笑著對嚴正賀說道,“對,我們的確是要去關口市。


    謝謝你們救了我們。”


    嚴正賀的眼睛依舊落在程之語的臉上,他笑著說,“我答應過程之語。


    如果我判斷錯了,誤會了她,我就要幫她一次。”


    程之語正咕嚕咕嚕地喝著水,她無心參與這場談話裏。


    但是她又覺得別人救了自己的命,如果自己一句話都不說,真的太不禮貌了。


    於是程之語終於迴應了嚴正賀,非常真誠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救了我們。”


    嚴正賀看到程之語的致謝如此的真誠,他的笑意更多了幾分,心裏也感覺暖了起來。


    從他知道自己誤會了程之語開始,他常常會想起這個女孩,想起自己那天對她說過的話。


    那件事以後,他也有反省過自己。


    憑什麽就覺得自己是一本行走的審判典籍,憑什麽覺得自己對所有事情的判定都能達到百分之一百的準確。


    他終究也隻是一個人而已,他並不是一個天平,能夠公平地稱盡世間事。


    對於嚴正賀來說,程之語在他的人生裏,真的是一個近乎於裏程碑的形象出現。


    可以說,她的事情,直接將他的人生掰了一個180的大轉彎。


    這不單單是對於他生活的反轉,還有他個人靈性和意境的轉折。


    也是從程之語開始,就像是命運給嚴正賀的當頭一棒,告訴他,真正的人生是怎樣的。


    所以,程之語這個人的出現,給嚴正賀帶來了一係列的思考和反省。


    她對於他的意義,超越了以往他遇到過的所有人。


    從那以後,程之語的眼神一直成為了嚴正賀腦袋裏揮之不去的影像,那種堅定和無辜的眼神一直刻在他的腦海之中。


    後來嚴正賀一直在尋找程之語的蹤跡,想要能夠真正地幫助她一次,實現自己對於她的諾言。


    嚴正賀微微低頭笑道,“這是我該做的。”


    程之語有些坐立不安,其實她對於那個諾言並不是那麽的看重。


    她並沒有認為他真的誤會她了,就無論如何都要幫迴她。


    但是,她卻感受到了嚴正賀的那股子真誠,她感受到了嚴正賀說過的話,那是真的會履行的。


    其實她早在科研二就知道嚴正賀的為人的,隻是她沒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的諾言,他真的一直謹記。


    這倒是讓程之語真的對嚴正賀改觀了,眼前的這個嚴正賀,已經不是那天她所看到的那個他了。


    程之語並沒有認為自己很牛逼地改變了一個人,相反,她意識到的是。


    有一些事情,對於一些人,影響可能真的會很大。


    嚴正賀之所以會改變,並不是因為自己。


    而是因為這件事讓他意識到了一些,關於他本身內在的缺陷或者說是不足。


    “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怎麽會知道我們出事了?”程之語好奇地問著。


    “我們一直都在尋找你們的動向。


    後來截取到數據和信號,知道狂怒集團的最新任務是要來抓你們。


    但我們剛好趕到這裏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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