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東昌府有個叫劉普寧的專門治牛病的獸醫大夫,生有一個名字叫作胭脂的女兒。劉普寧早年喪妻,所以自己靠著給別人家的牛看病,掙錢照顧撫養女兒,直到胭脂成年。


    這個胭脂姑娘才貌雙全,不僅為人聰慧又長的美麗。她的父親劉普寧很是珍愛她,一直想把女兒胭脂許配給書香門第的。可是書香門第之人卻嫌棄胭脂的出身,不屑於結這門親,所以胭脂雖然已經成年了,但是仍然守閨房之中。


    劉家的對門住著龔家,妻子王氏,生性輕佻風流,為人喜歡開玩笑,是胭脂的閨中夥伴。


    有一天,胭脂送王氏到門口,一個少年路過門前。那個少年身穿白色衣服,頭戴白帽,風采動人。


    劉胭脂一見就動了心,秋波盈盈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少年,上下打量著。那個少年察覺到劉胭脂正在用一種說不清的情愫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於是有點感覺到害羞地低下了頭,急忙地走了過去。他已經走得很遠了,可劉胭脂的眼神還在注目眺望著那個少年。


    王氏看出了劉胭脂的心思,於是就開玩笑地對她說:“姑娘如此聰慧貌美,能配上這樣的人,才不覺得遺憾。”


    劉胭脂聞言,一片紅雲飛上臉頰,含情不語。


    王氏問道:“你可認識這位少年嗎?”


    劉胭脂答道:“不認識。”


    王氏半開玩笑似地告訴她,說:“這個少年是家住南巷的秀才鄂秋隼,他父親生前可是考過舉人的。我從前和他們家是鄰居,所以我認得他。依我看來,這世上的男子數他是最溫柔體貼的了。他穿著一身白衣,是因為他的妻子死了,他妻子從小給他定的娃娃親,但是身體從小不好,他還願意娶她,他守喪期還沒有結束呢,姑娘你如果真有這份心的話,我可以帶信給他,讓他請媒人提親來。”


    胭脂聽了,不說話,王氏笑著離去了。


    過了幾天,一直沒有消息,劉胭脂心中懷疑王氏沒空立即前去,且又懷疑那個少年是官家子弟,不一定肯俯身低就,也不一定會喜歡自己。


    為此劉胭脂便鬱鬱寡歡,終日裏徘徊盼望,心中很是思念那個白衣少年,狀況頗為淒苦。漸漸地發展成茶飯不思,就病倒在床上,看起來有氣無力的。


    一天,王氏恰好前來看望,見其狀追問劉胭脂生病的原因。


    劉胭脂迴答道:“我自己也不知道。隻是與你分別那天過後,我就覺得悶悶不樂,現在就是苟延殘喘,早晚性命不保了。”


    王氏小聲說:“我家老公出門做生意,還沒有迴來,故而沒法讓人給鄂秀才帶話。姑娘的身體不適,難道就是因為此事?”


    胭脂聽了,紅著臉,半天沒有說話。


    王氏開玩笑說:“要真是為了這件事,你都已經病成這樣了,還顧忌什麽?先叫他今天晚上過來聚一聚吧,他怎麽會不肯呢?”


    劉胭脂看了看王氏,歎了口氣,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又沒什麽可害羞的了。隻要他不嫌棄我家門第低賤,馬上派媒人前來說親,我的病自然會痊愈;至於偷偷私會那是絕對不行的!”


    王氏聽見胭脂如此說,於是點點頭,就走了。


    這個王氏年輕的時候就和鄰居宿介私通。她出嫁了以後,這個叫宿介的男人隻要趁著她的丈夫出門了,就會過來王氏的家裏,和她重敘舊情。


    這天夜裏,宿介正好來到了王氏家。王氏便將劉胭脂的話說給宿介當作玩笑話,並且開玩笑地囑咐他帶信給那個鄂秀才。


    宿介早已聽聞胭脂的美貌,聽王氏說完,心裏是暗暗高興,認為有機可乘實在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宿介本想與王氏商議一下,又怕她嫉妒,於是就裝作無心閑聊,借機打聽了劉胭脂家的門徑,並且問得一清二楚。


    第二天的晚上,宿介從牆上翻進劉家,一直悄悄地走到了劉胭脂的閨房,用手指輕叩窗戶。隻聽裏麵有女子的聲音在問道:“是哪個呀?”


    宿介撒謊答道:“我是鄂生。”


    劉胭脂聞言,一本正經地說:“我想念你為的是百年相好,並不是為了這一夜的歡愉,你如果真心真意愛我,那隻能應該趕緊請來媒人向我家提親才是,若是偷偷地私會,恕我萬萬不從。”


    宿介假裝答應,但又哀求去握握她的手,作為信約。胭脂不忍心過分拒絕他,就勉強撐起身來,打開了房門。宿介馬上進了門,就抱住胭脂求歡。胭脂軟弱無力跌倒在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宿介趕緊就將她拉起來欲行非禮之事。


    胭脂連忙把他推開,生氣地說:“你這無禮之徒,你肯定不是鄂郎;如果真的是鄂郎,他長得溫柔文靜,知道我是為他才思念病成這樣的,又怎麽會這樣的粗暴對待我!你如果繼續這樣,我就要大叫人來,你這樣壞了品行,對你我都是沒有好處的!”


    宿介擔心自己冒名頂替的行徑敗露出來,並且因為這個事情自己和王氏私通的事情被周圍人知道的話,就不好了,於是宿介便不敢再勉強胭脂了,於是假裝就請求再見麵的事情,劉胭脂則約定要在結親的那天。


    宿介認為太遠,再三請求。劉胭脂討厭他這樣糾纏自己,就隨便約定病好之後。


    宿介又要討好信物胭脂不答應。他就抓住胭脂的腳,脫下一隻繡鞋,轉身就走了。


    劉胭脂並不知情,於是把他叫迴來,說道:“我已經以身相許,沒什麽不舍得給你的了?隻是怕畫虎不成反類犬,私訂終身不成,反而被人家恥笑。現在你既然得到了這繡鞋,料想也收不迴來了。你如果負心,我隻有一死了!”


    宿介從劉家出來,又投宿到了王氏家裏。他雖然已經躺下了,心裏還忘不了胭脂的那個繡鞋,暗地裏摸了摸衣袖卻不見了那個繡鞋。


    宿介急忙起身點燈,抖摟衣服摸索著。王氏見狀,於是問他找什麽,他也不迴答,卻疑心是王氏把繡鞋藏起來了。


    王氏故意的笑使他更加懷疑。宿介知道隱瞞不過去,便對她坦白了實情。說完這個事後,宿介又打著燈籠到了門外麵,可是找了好幾遍也沒有找到繡花鞋,宿介也隻得懊恨地迴到床上睡下了。可宿介的心中還寄希望半夜裏不會有人,就算弄丟了肯定還在路上沒有人去撿,宿介希望第二天一早就去尋找,可還是杳然無蹤影。


    在這之前,這巷子附近有個叫毛大的人,是一個無業遊民。


    毛大曾經想挑逗勾引王氏,但卻沒有得手。


    他毛大知道宿介跟王氏相好,總想能撞上一次,以便威脅王氏。那天夜裏,毛大走到王氏家門前,一推門,發現門沒鎖,於是偷偷溜進去。


    毛大剛到窗下,忽然腳下踩著一件東西,軟綿綿的好像是棉布一樣的東西,撿起來一看,卻是一條汗巾裹著一隻繡鞋。毛大於是就趴在窗台偷聽一陣他們之間的對話,將宿介所說的事情經過聽了個一清二楚,毛太心中大喜,就走了出來。


    過了幾天,毛大翻牆來到劉胭脂的家,但是毛大不熟悉卞家的門徑,竟然撞到了劉老漢的房屋門前。


    這個時候,劉老漢從窗裏看見是一個男人,見其樣子鬼鬼祟祟,知道這個梁上盜賊是為了女兒而來的。


    劉老漢心裏頓時火冒三丈,抄起了一把刀就向那個人衝了出來。


    毛大一見,十分驚恐,連忙調頭離開。毛大剛要爬上牆頭,劉老漢已經追到跟前,毛大心驚膽戰,急得無路可逃,馬上就調頭去搶劉老漢手裏的刀。


    這個時候,劉胭脂聽見動靜,拖著剛剛病好的身軀,也起了床去看看情況,點著蠟燭走過去查看。


    毛大一時脫不了身,便揮刀殺死了劉老漢。


    劉胭脂剛剛點了燈燭走出來看,發現父親劉老漢的腦殼已經被人用刀劈開了,父親已經說不出話來,很快就氣絕身亡了。而兇手早已經不知去向了。


    劉胭脂在牆根下麵找到了一隻繡鞋,胭脂娘一看,就認出這個繡花鞋是自己的。胭脂想不通,為什麽會是自己的繡花鞋,誤會了自己喜歡的人是殺害自己父親的兇手。


    第二天天一亮,胭脂就去縣城告狀了。縣官於是派人將鄂季泉抓來。這鄂季泉為人謹慎,不太愛說話,今年剛剛十九歲,看見陌生人還是會像小孩子一般害羞,一被抓便嚇得要死了。


    鄂季泉被抓,押走上了公堂,卻不知說什麽話好,隻是戰戰兢兢。縣官見其如此就更加斷定此案為真,便對他濫施刑罰。鄂季泉這個年少的書生實在忍受不了痛苦,隻得蒙冤被迫服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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