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渭南薑員外的宅子裏曾經發生過命案,當年賀中洋在這個宅院裏麵偷盜,看見兩個長得很美的婢女,一個叫小謝,一個叫秋容。


    賀中洋欲行非禮,兩個婢女拿著花瓶砸向賀中洋反抗,被賀中洋拿刀子將二人捅死。賀中洋殺人之後,畏罪潛逃。


    小謝和秋容悲慘而死,怨氣難平,於是魂魄滯留在薑家家宅。薑家原本的主人則搬了出去。


    因為懼怕鬼魅,薑員外一家人因此遷走了。留下個仆人看門,卻死了;連換了好幾個,卻也都死了。薑家隻得廢棄了這座宅子。


    同村的有個青年書生叫陶三望,一向倜儻不羈,喜好和妓女玩耍,但每次都隻是喝完酒就走了。他的朋友故意讓妓女夜晚投到他門上,陶三望笑著收留,實際上是終夜裏也不曾沾染分毫。


    曾有一次,陶三望在廢棄的薑員外家住宿,有個丫鬟夜晚私奔了來,他堅決拒絕,始終不亂。


    陶三望的家裏貧窮,而且又剛剛死了妻子,幾間草房,酷暑天受不了悶熱,便向薑員外請求,要借住到他家的廢宅子裏去。薑部郎因為那座宅子太兇,不同意。陶三望於是作了一篇《續無鬼論》獻給薑員外,還說:“鬼有什麽能為?”薑老員外因為陶三望的執意懇求,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陶三望來到了薑員外遺棄的廢舊宅子裏,打掃了廳房裏的衛生。


    傍晚的時候,陶三望把自己的書放在廳房裏,然後迴去自己的茅屋裏去取別的東西 。


    等到陶三望迴來薑舊宅裏的廳房裏一看,卻發現自己剛剛放在廳房裏的書不見了。


    為此,陶三望感到很奇怪,於是索性就仰麵躺在床上,屏住唿吸的氣息,靜靜地看看會有什麽樣的變故。


    等過了一頓飯的工夫,陶三望聽見了有腳步走過來的聲音。


    陶三望斜眼一瞅,看見兩個女子從屋子裏走出來,把剛才丟失的書籍送還到桌子上麵。


    這兩個女子,一個大約二十歲,另一個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都很豔麗。年紀大的一些叫秋容,小的一些叫小謝。


    這兩個女子悄悄地走過來站在床下,相視而笑。


    陶三望看見兩個女子,卻一動不動的。那個有些年長的女子卻翹起一隻腳,踹了下陶三望的腹部,年小的少女看著,卻捂著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陶三望聽見那女子銀鈴般的清脆笑聲,隻覺得心神搖蕩,像是要控製不住自己,於是急忙收迴雜念,始終不理會她們。


    大女子便走近他,用左手拔他的胡須,右手輕輕地拍他的臉,發出很小的響聲。年輕一些那個女子笑得更厲害了。


    陶三望見狀,猛然起身,大喝道:“鬼東西竟敢這樣!”


    那兩個女子看見陶三望突然發怒,卻嚇得大吃一驚,連忙跑散了。


    陶三望恐怕夜裏還是會被她們擾亂受苦,本來想著搬迴去,卻又怕人說他言而無信,於是就起來點上油燈讀書。


    隻見暗處鬼影恍惚,陶三望全然不理會。等到快到半夜的時候,陶三望點著蠟燭準備睡下的時候,剛剛閉上眼睛,卻感覺得到有人用根細的東西在捅自己的鼻孔,非常的癢。


    陶三望忍不住鼻子的瘙癢,於是大聲打了個噴嚏,卻聽見屋子的暗處隱隱有人發笑的笑聲。陶三望也不說話了,佯裝著睡著了等待著機會。


    過了一會兒,卻見那個少女拿著根細紙撚,悄悄地摸索了過來。陶三望突然起身,大聲嗬斥,那個少女飄然跑掉了。


    等到陶三望躺下了要睡覺之後,另一個少女又來捅陶三望的耳朵,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夜晚,陶三望簡直是沒得安寧,等到雞叫後,方才寂靜無聲了。陶三望方才大睡了一覺。白天便沒看見和聽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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