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李安容為了不使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靠近的李安君、陳顯尷尬,伸手捂著嘴猛的咳嗽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引起了倆人的注意,李安君連忙丟下陳顯跑到因咳嗽而雙頰泛紅的李安容身旁著急的講:“安容,怎麽會突然咳的這麽厲害,走,我帶你去找李緩兄長,請他領著咱們去找楊醫匠給你看看。”


    “阿姊,不用了。可能是巷子裏風大,喝了點風,迴家喝些熱水就可以了。”李安容虛掩著嘴唇柔聲對李安君講,同時有些懊悔自己不該裝咳嗽,他知道自從李安平病逝,李安君開始對家人生病這種事變得特別敏感,一旦有人生病,李安君定會變得寢食難安。


    明顯慌了的李安君哪裏聽的進李安容的解釋,硬要拽著李安容的衣袖往李緩家走。


    李安容隻得對杵在一旁的陳顯使眼色,奈何陳顯不懂,還跟著添亂問:“安容,你眼睛怎麽一直眨個不停?”


    李安君聽到後變得更加不安,直盯著李安容的眼睛瞧。


    李安容連忙揉了揉眼睛耐心勸李安君:“阿姊,你看我現在也不咳了,剛才眨眼睛也是因為風太大。陳叔父還在等著你們呢,咱們快過去吧,不然一會兒天黑了,會誤了他們迴家的時間。”


    李安君半信半疑。


    李安容隻得在李安君質疑的眼神下蹦跳了幾下證明自己其實並不咳嗽。


    李安君見李安容也隻是喘了幾口粗氣,這才放下心跟著李安容、陳顯往家走。


    陳安世見三人走了過來,連忙對李安君說了自己的請求。


    已經了解了事情原委的李安君爽快的答應下來,接過簦後蹦跳著往李充家裏跑去。


    “安君,你慢一些,可不要再摔倒了。”陳顯見狀大聲提醒李安君。


    李安君迴頭做了個鬼臉,改為慢慢的往前走。


    宋雲珠見天色變暗,有些不放心李安君,便請陳顯陪著李安容在後麵跟著李安君。


    陳顯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轉身拉著李安容快步去追李安君。


    宋雲珠接著請陳安世進家裏等。


    陳安世本想拒絕,但轉念想到自己一個男人在夜色即將到臨時待在李家門口也不合適,便坦率的走進院子,在李無疾的請求下拔出劍去削已經融化了一半的雪人。


    空中頓時飄滿了鹽粒般大小的雪粒。


    雪粒落在了李無疾的頭上,李無疾拍著手歡唿:“下雪了,下雪了。”


    宋雲珠站在一旁看著無比高興的李無疾,心中湧起了一股酸澀,雖然李無疾現在不再哭鬧著去找李安河,可他在心中還是期盼能有阿翁時刻陪伴自己。


    原來,之前一家人守在一起看似平淡的生活,才是生命中最值得珍藏的時光。


    李衍在看到李安君手中的簦後很是驚訝,她拉著李安君進了自己的房間悄聲詢問:“安君阿姊,它怎麽在你這裏,不應該是在安容兄長同門的叔父那裏嗎?”


    “衍兒,你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怎麽敢借給他的,不怕他不還你啊?是陳叔父怕給你造成麻煩,來我家裏讓我替他還給你的。”李安君邊說邊把簦遞給李衍,並讓她看一看有沒有什麽損壞的地方。


    李衍打開簦仔細看了一遍後,笑著轉動木柄迴答:“安君阿姊,我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可我知道是他在臘日那天夜裏提著燈籠送咱們迴來的,我的兩個兄長都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我那天見雪堆在了他的肩膀上,看著怪可憐的,才把簦借給了他。”


    “衍兒說的不錯,是要知恩圖報。”李安君說完,伸出手指點了點李衍光滑的額頭。


    李衍笑著收起簦躲到一邊,輕咬著嘴唇把簦重新收進木箱中。


    李安君怕陳安世、陳顯等的著急,便匆匆離開了李充家,在拐出巷子後看到了等在一旁的陳顯、李安容。


    “你們怎麽在這裏?”李安君激動的邊跑邊喊,差點因為踩到冰麵再次摔倒。


    陳顯連忙扶住重心不穩的李安君,在她站好後又趕忙鬆開手,轉過頭不去看李安容意味深長的目光。


    “阿姊,你慢一些,要是被嫂嫂們看到,她們肯定是要嘮叨你的。嫂嫂不放心你,便讓我和陳顯跟著你。”李安容說著扶起了李安君的胳膊,怕她在迴家的路上會再次摔倒。


    三人說笑著很快迴到了李家,陳安世收起鐵劍向李安君道謝。


    “陳叔父不用謝我,衍兒說是因為陳叔父在臘日的夜裏送我們迴來,她才會把簦借給你的。”李安君輕笑著向陳安世解釋,那是陳安世的善舉得到的迴報。


    陳安世聽完了然的笑了笑,也明白了為何那個隻見過一麵的女孩為什麽會把平日裏看重的簦借給自己。


    想明白了的陳安世心情雀躍起來,大笑著跟李家人告別,領著陳顯踩著“咯吱”響的冰麵往平安裏走。


    一連幾日的晴天,除了難以照到太陽的陰涼處,李家院子中的雪幾乎完全融化幹淨。


    遠在西郊營的李安河也收到了迴信,他顧不得去清洗換下來的衣物,先偷偷的從溫褥的裏層取出藏在腰身處的一百錢放好,然後坐在榻邊看著信裏的內容咧開嘴傻笑。


    同樣收到迴信的趙廣德湊到李安河麵前揶揄著問:“安河,笑什麽呢,難道是嫂嫂對你說了什麽悄悄話?”


    “沒、沒有。”神情不自在的李安河紅著臉卷起宋雲珠寫的那片竹簡,開始看李安君寫的內容。


    李安河看了幾眼後收住了笑容,咬著牙詢問坐在身旁的趙廣德:“廣德,你有女弟或者阿姊嗎?”


    “有啊,我還有三個未婚嫁的女弟呢,我記得你家有適齡的男弟,不如咱們兩家結親吧。”一心想要跟良家子結親的趙廣德邊說邊興奮的看著李安河。


    李安河見狀讓趙廣德先不要興奮,指著竹片上的內容問:“這是我女弟寫的,她既然提起這個叫陳顯的,是不是說明他可能是我女弟的意中人?”


    趙廣德仔細瞧了瞧上麵的內容,拍著李安河的肩膀認真說:“這個不好說,也可能是你女弟是真的喜歡狸。”


    李安河聽完略寬心,他雖知道李安君到了出嫁的年歲,可也不想李安君出嫁時,自己沒有陪在她身旁。


    趙廣德趁機接著往下看,當他看到李安容寫的竹片時,語重心長的繼續說:“如果陳顯是你男弟說的那個同門,估計可能是你女弟的意中人吧。”


    李安河反複看了幾遍,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後沉重的歎了口氣,不過這份沉重在看到滿是李無疾手印的竹片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廣德羨慕的看著竹片上的小手印,決定下次再寫信時要求家人也要讓趙宛、趙式往竹片上摁手印還有腳印。


    李安河不再理會趙廣德,直接躺在榻上反複看著宋雲珠寫的那句“自君離家,妾嚐數次於夢中見君,無疾亦是。”


    宋雲珠的字是李安河教的,他把竹簡搭在臉上迴憶起在家裏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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