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賜不信教,也不信神,所以他實在是無法理解這幫狂信徒腦子裏到底怎麽想的。


    不過至少在‘舍生取義’方麵,這幫狂信徒還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伴隨著咒語,圍在淡藍色氣泡邊上的二三十個黑衣人身上統統竄出淡黃的火苗,那火勢轉瞬之間就將衣服和皮膚燒成軟乎乎的一層,露出下麵幹屍一樣的肌肉組織,部分地方甚至深可見骨。


    然而他們卻像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一樣,口中高唿‘死亡是戰爭的開始’亦或是‘為了神的榮光’紛紛掉頭撲向保護城主的魔法防禦,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它圍起來。


    正要往更深的方向衝的冒險者們一看這情況,也顧不上自己的對手了,紛紛趕緊找掩體。那些準備殺進來的冒險者更是頭也不迴的跑迴宴會廳。


    林天賜也想跑,但他麵前那三個黑衣人實在是太磨人,根本不給他任何跑路的機會。不得不虛晃兩招,用傲雪掌暫時將他們逼退才抓到機會跑路。


    但這麽一耽擱,就已經晚了。


    視野中的亮度就像是降低了猛然一縮,這是因為對比度太高導致的,其實並不是變暗了,而是光源太亮。


    ——轟!


    同一瞬間,震耳欲聾的爆炸從背後響起,那聲浪就足以震死人的程度,衝擊波如有實質的擴散開。


    背對著爆炸點的三個黑衣人被一瞬間吹飛,林天賜也隻能盡可量的閉上眼睛,擺出雙臂交叉姿勢,提高真元護壁防護能力以對抗衝擊。


    事實證明,這根本毛用都沒有。


    掃來的衝擊波猶如一道重錘,狠狠的砸在真元護壁上,林天賜隻多堅持了幾微秒,就感覺無法抵抗那強勁的力道,被吹的雙腳離地騰空而起。


    不過就在他要被吹飛的一瞬間,一隻手抓住了林天賜,他眯起眼睛一看,正是雷迪希婭。


    她跟艾爾瑪躲在支撐大廳的巨大石柱後麵,艾爾瑪抱頭蹲防,感覺跟倉鼠似的,雷迪希婭則麵對著石柱,把艾爾瑪保護在身下。


    抓住林天賜的手,雷迪希婭像是喊了什麽,不過因為耳邊嗡嗡作響,完全聽不清。不過好在她連說帶比劃,林天賜倒也看明白了雷迪希婭的意思。


    在雷迪希婭的神力幫助下,林天賜就像抓到了一根繩索一樣一點點爬了過去,直到躲進柱子後麵的陰影,衝擊波基本被擋住這才鬆了口氣。


    可現在還不是鬆口氣的時候。


    衝擊波過後,自然就是無可抑製的烈焰噴發了。


    林天賜剛剛躲好,便看到或金或紅的火焰從兩側疾馳而過,耳朵裏全都是火焰燃燒的唿唿爆音,高溫讓他的發絲都卷曲了。


    雷迪希婭和艾爾瑪撐起一麵半球形的護盾,林天賜也趕緊往真元護壁裏輸入法力,如果失去了這些防護,他們身上的衣服說不定都會被高溫點燃。


    這種爆炸簡直就是大當量的航空炸彈+燃燒汽油彈的組合,以林天賜的能力,別說抗二三十個火人一起炸,能正麵抗一兩發就算運氣好。


    本來謁見室裏有不少士兵和少量冒險者外加一大幫黑衣人,這一發aoe攻擊下去,還能剩下多少就是未知數了。


    轉念一想,兇險確實是兇險,不過謁見室裏能躲的地方還真不少,恐怕等火焰結束以後應該還能剩下一些反應快的。


    就是那城主估計涼…..哦,是熟了。


    熾熱的高溫和金紅的火焰肆虐了十多秒,在地上留下道道噴射狀的灼燒痕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非常嗆人的味道,混合著烤肉的氣味兒令人作嘔。


    總算撐了過去的林天賜晃了晃依舊在嗡鳴的腦袋,和雷迪希婭一起從石柱後麵探出頭。


    整個謁見室中所有木製和布製的裝飾全部都消失了,應該說幾乎所有的可燃物都被燃燒殆盡。


    地麵上殘留著很多已經被燒成焦炭的屍體,分不清是黑衣人還是士兵亦或是冒險者的,因為已經被燒的麵目全非,甚至金屬的盔甲都有融化的跡象。


    不過就跟預測的一樣,反應足夠快躲到柱子後麵的人還真不少,大家見火焰和爆炸過去,也都紛紛從石柱後麵探出頭,朝爆炸的中心點看去。


    在那,他們看到四個士兵和應該是城主親信的將軍一臉茫然的站在那。


    而他們背後的城主胸前,則漂浮著一本封皮赤紅的書冊,明明沒有翻閱,書頁卻能自己翻動,書頁上的字跡好似赤紅的火,微微亮起稍稍有些刺目的靈光。


    黑衣人用自爆換來的戰果就是,毫發無傷……


    –‐‐——–‐‐——


    針對城主的刺殺行動以失敗告終,全靠打了個措手不及的黑衣人很快在趕來增援的士兵進攻下被殺的節節敗退,最終被消滅。


    現在士兵們正在城堡裏轉來轉去尋找漏網之魚,同時大隊的士兵也到城裏挨家挨戶的搜查,隻要發現有任何可疑的蹤跡就會抓人進大牢,擺出一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姿態。


    而原本在城堡裏留宿的冒險者們則跑到城中的豪華旅館住下,現在大家正在開宴會慶祝自己死裏逃生。


    這也是城主的安排,或者說算是獎勵?


    稍早些時候,一切都還沒塵埃落定,那城主依舊保持非常淡定的樣子,用平靜到毫無波瀾的語氣宣布讓冒險者們到城中旅館暫住。


    並且直言不諱道:


    “我知道你們之中很可能有間諜,也知道有人恨不得現在就上來殺了我,但我不在乎,我要的是結果,過程如何我也沒興趣知道,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麽,隻要你們能完成我的委托,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城堡會被突然襲擊,若是沒有間諜裏應外合,這麽多的刺客是怎麽進來的?


    而且襲擊的日子正好是冒險者們被請到城堡裏做客的時候,他們之中有間諜實在是在正常不過了。


    而林天賜…….


    他還是懵逼的。


    什麽委托?哪來的間諜?為毛你會挨打?


    疑問多的都快溢出來了。


    話說也多虧城主擺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態度,要是在幸存的冒險者中調查調查,林天賜這個混在人群裏的家夥肯定會被查出來。


    為了感謝這些冒險者的貢獻,給每人發了一筆報酬。而且因為城堡裏肯定沒法再住,還幫他們定好了城裏最好的旅店。


    就拿林天賜所在的這個旅店來說,不管是裝潢還是飯餐質量都是頂級的,以往來著吃飯的不是貴族也是大商人,吃飯的時候還必須有樂隊伴奏才行,玩的就是個優雅


    可現在,一幫大老粗冒險者差點把大廳給拆了,連樂隊演奏的樂器都被這幫撒酒瘋家夥搶走自己胡亂演奏著噪音。那些樂師還敢怒不敢言,畢竟這幫人兵器上的血都沒擦,看著頭皮發麻。


    在狂歡的包圍中,林天賜試了試這家店的飯菜。


    感覺有點像上輩子試過的高級西餐,味道也就還行吧,林天賜的胃口還是比較中餐化,對其他的菜肴並不怎麽感冒。


    他對麵的艾爾瑪正在對付一塊三分熟還帶著血筋兒的牛排,明明剛才見了那麽多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姑娘居然還能吃得下去也是厲害。


    坐在艾爾瑪旁邊的雷迪希婭則摸出一個10厘米長的卷軸展開,把它平鋪在桌子上。


    那卷軸上麵隻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線條,林天賜是完全看不懂寫的什麽意思。


    雷迪希婭伸手在上麵一點,一道道密集的藍光騰起,在卷軸上方形成一個類似地圖的東西。


    感覺特別像在科幻電影中經常出現的立體投影地圖,隻不過這是魔幻版的。


    林天賜習慣性的想說‘在大庭廣眾下弄這個真的好嗎’。不過這是西方,魔法已經深入老百姓的生活了,跟修士那邊完全是兩個概念。


    比如之前那個叫埃文森的年輕法師,現在正跟幾個冒險者一邊跳一邊喝,怕是早就喝大了,還用一些能射出七彩光線的小法術助興……


    雷迪希婭用餐刀指了指浮現的地圖道:


    “這就是我們的世界多蘇。”


    又指了指一塊像肝髒形狀,但卻是反著的大陸說:


    “這是你們稱之為西方大陸的地方,我們叫‘奧伽阿杜特’。”


    最後這句話的發音很怪,通譯符采用的音譯,卻依舊也有點不對勁。


    “這是上古精靈語的發音,意思是‘故鄉’,畢竟我們的文明是從上古精靈的廢墟上建立的,很多東西都直接照搬。”


    接著,雷迪希婭用手勢操控地圖放大,能看到所謂的西方大陸也不是一整塊,而是被分成了兩部分。


    兩部分連起來就像一個反向的肝髒,uu看書 ww.uuknsh 她指的是比較小的那塊:


    “這就是咱們所在的區域,薩德米爾地區。”


    隨即又放大了一下,大約在薩德米爾地區的中部偏南,有一個用文字標注的地方:


    “亞門城,冒險者之都,也是咱們腳下土地的名字。”


    要是她不說,林天賜還真不認識,畢竟通譯符對文字沒轍。


    “如果我想迴去需要走那條路?”


    艾爾瑪跟雷迪希婭對視一眼,隨後把地圖還原到‘世界地圖’的尺寸:


    “比例尺大概是一千五百公裏,你自己算算吧……”


    林天賜看了看亞門的位置再看看東神州的位置。


    感覺等自己走迴去,怕是已經在半路修成地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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