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開……不,馮征,你替我先去迎接,就說我病了,正在養病,聽到陛下來了,正起來呢,你聽到了,就先急著去迎接了。”


    馮去疾馬上反應過來,對馮征說道,“如此一來,陛下對你,必定會有所好感!”


    “這?”


    馮征聽了一驚,低頭道,“叔父,這不妥吧?”


    “唉?有什麽不妥?”


    馮去疾叮囑道,“馮氏一門,豈能沒有一個讓新皇陛下滿意的人?冷熱都要試一試,才知道哪個好啊!正好,你幫我稍微拖延拖延,我這就去。”


    “侄兒明白了!”


    聽到馮去疾的叮囑,馮征一臉興奮的離去。


    “父親!”


    馮開在一旁,甚為不滿道,“這什麽好處,都輪到他馮征來坐,我反倒是一次次的都被落在了後麵!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你懂個屁!”


    等到馮征走遠了,馮去疾這才皺眉瞪了眼自己的兒子,“事情清楚都沒清楚,你急什麽?”


    “可是,見陛下這樣的事情,怎麽能讓他去呢?”


    馮開不滿道,“難道我說錯了嗎?這好處,怎麽不能輪得到我呢?我才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哎,你終究啊,還是年輕!”


    馮去疾聽了,搖頭說道,“你真以為,你爹我真的是把所有的好處,都給了馮征嗎?”


    “可不是嗎?”


    馮開一臉委屈。


    “你爹我之所以如此,那還不是因為你的腦子不夠?”


    馮去疾瞪眼對他說道。


    “您看?您自己都承認了?”


    馮開叫道,“一直看不上我,好處都給了侄子,天底下可有這樣的親爹?”


    “我承認個屁!”


    馮去疾低吼罵了一聲,隨即說道,“出謀劃策的事情交給他,與老秦權貴和族人們打交道的事情,我不是一直在交給你嗎?我馮氏入秦以來,到了你爹我這一輩,得了個丞相,算是位極人臣了。我們馮氏,能走到這一步,靠得,是先帝的賞識,更是因為我們在老秦權貴裏麵的地位和聲望!


    所以,你跟老秦權貴打好關係,你這個能力,這輩子是無望做丞相了,但有為父替你鋪設的這樣的關係在,又能差到什麽程度?


    相反,馮征的腦子比你強,他不是你的對手!有些坎坷,有些風浪,讓他去蹚,讓他去闖,你在岸上看著,最起碼是安全的!


    如果他能更進一步,真的位極人臣了,等到他果真有機會取代我的位置,以我對他的恩惠,他又怎麽會對你們差的了呢?就算是看在名聲上,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背負一個刻薄寡恩,恩將仇報的名聲!這,也是我替你鋪的路啊!你懂不懂?”


    “可……”


    馮開聽了,仍有不滿,“這和見皇帝,有什麽關係嗎?權貴百官我都能見到,為何麵見皇帝這更大的事情,偏偏不留給我?”


    “皇帝來幹什麽的,你清楚嗎?”


    馮去疾聽了,忽然厲色問道,“皇帝的目的都不清楚,你就貿然過去,是要迎一個什麽臉?擺一個什麽架勢?”


    “這……”


    馮開聽了,當即一時語塞。


    “現而今,皇帝先在朝堂之上,以李斯和胡亥,來逼我退入府中,而今,又來登門,是為如何?”


    馮去疾說道,“你清楚都不清楚,貿然去,是要怎麽說,怎麽做?倒不如,福兮禍兮,都丟給別人,至少落得個親情人情,最起碼,不會讓自己遭什麽難!”


    “父親說的是。”


    聽到馮去疾的話,馮開這才點頭,不再說什麽。


    “隨我進去吧,病,還是得裝的。”


    “諾!”


    “陛下!小人見過陛下!”


    馮去疾的府門口,馮征一陣急促,出門之後,趕緊伏拜迎接,“不知陛下駕到,未曾遠迎,都是我們的過錯!”


    “嗯?你叫什麽?”


    嬴高被侍衛從車鸞上扶了下來,踩著一個虎背熊腰的侍衛的背,來到地麵。


    “迴稟陛下,小人,叫馮征,是丞相大人的侄兒。”


    馮征低頭道。


    “馮征?這名字好啊。”


    嬴高一笑,“娶親了嗎?”


    “啊?”


    馮征一驚,趕緊說道,“未曾!”


    “哎,那還好。”


    嬴高聽了一笑,馮征卻是心裏一動。


    莫非是陛下想要給我賜婚?


    “朕到了你這馮府,他正主一個都不出來,怎麽出來一個侄子?”


    嬴高打量了一眼馮征,笑問道,“是你自己要出來的,還是,馮相讓你出來的?”


    噝……


    聽到嬴高的話,馮征臉色忽然一驚,一變。


    霎時間,他的反應,被嬴高盡收眼底,也大約猜到是怎麽迴事了。


    “乃是叔父身體不好,聽到陛下到來,也趕緊起來了,但奈何身子病弱,府中生怕怠慢了陛下,小人就趕緊先來恭候迎接了。”


    馮征低頭說道。


    “嗬,馮氏不愧是馮氏,你,不愧是你啊。”


    嬴高聽了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我喜歡真聰明的,不喜歡被人賣了還被人數錢的。”


    什麽?


    聽到嬴高的話,馮征瞬間麵色一僵。


    “那就帶路吧,馮相既然身體不適,還要爬起來見朕,那朕更應當探望,可別讓他走幾步累著了。”


    嬴高抬手一說,馮征趕緊領命,轉頭帶路。


    “陛下?陛下!微臣不知陛下駕到,未曾遠迎,咳咳,這都是微臣的罪過,微臣的罪過啊!快,快去!”


    馮去疾被人扶著,卻催促著馮開等人,趕緊把自己扶過去。


    “嗯?”


    等到來了嬴高麵前,左右護衛,把馮去疾等人,直接阻攔在外。


    “哎,這是幹什麽?退下!”


    嬴高手一抬,左右這才屏退。


    “馮相,這一日不見,馮相怎麽就病成這個樣子了?”


    嬴高一臉意外的神情,不禁說道,“你說這李相,他怎麽能這麽過分呢?就算你們之前……他竟然把馮相你給逼迫成這樣?這實在是不應該啊!”


    什麽?


    聽到嬴高的話,馮去疾臉色微微一變,趕緊恭請,“罪臣豈敢?罪臣,見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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