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軍,秦去病幾乎成了山大王,別說田恬的話他當耳旁風,就算衛青和秦星要他幹點啥,他都得看心情。


    來了不到兩天,就連軍營周圍的小動物們都悄無聲息地背井離鄉,躲開這個活閻王,生怕晚上睡得好好的,一不小心被他剝皮吃肉。


    長安城和未央宮的事對他來說完全屬於娛樂新聞,不管衛青如何告訴他情況緊急,不能一天到晚胡鬧,要緊張起來,他都覺得衛青屬於沒事拉警報,除了“耗油”沒啥正經事。


    所以,完成訓練任務之餘,他硬是把期門軍營地變成了度假勝地。上林苑的荷花池被他抬過來當了澡盆,裏邊的奇珍異果成了他的餐後甜點,就連宮女妃嬪們用的香胰子也被他拿來當了曬日光浴的防曬霜。


    秦星和衛青沒工夫搭理他,他和李敢越發放肆,最後居然抓來上林苑的廚子,說是戰時需要,提前演練,讓禦廚做“戰備燒烤”。


    北軍出去拉練的當天晚上,秦去病高興得差點把整個軍營給點了。醒過神來的秦星,提著鞭子和棍子,在他最嗨皮的時候,給了他當頭一棒,隨後又抽了他一頓殺威鞭子。


    “爹,幹啥呀?不就玩會兒嘛!白天訓練這麽累,還不讓人放鬆一下子。”


    秦去病有點不服氣。


    “你是大漢的軍人,不是混蛋小子!”秦星沉下臉罵道。


    秦去病見秦星這迴是當真的,立即收起了二皮臉。


    “爹,我沒耽誤訓練。”


    “北軍的將士要是個個像你一樣,誰去打仗,誰去保護皇上!”秦星扔下鞭子道。


    “我不就貪玩點嘛,要真有事,哪迴不是我第一個衝上去。”秦去病爭辯道。


    “你一個人能殺幾個,夜郎國一條狗你都對付不了。”


    “爹,你過分了,別往人傷口上撒鹽。”


    “怎麽啦?我說錯了,幾泡狗尿都能讓你背過氣去,你還想打仗,你就是個廢物!”秦星吼罵道。


    “爹,這迴你是真罵,對不對?”秦去病跳起來道。


    “罵的就是你個沒出息的兔崽子,口口聲聲要去打匈奴,整天不務正業,我看你跟匈奴當奴才都不夠格。”秦星罵得青筋直冒。


    “夠啦!”


    秦去病衝到秦星麵前。


    “不服氣啊,那就證明給我看。”秦星冷然道。


    “我明天就去李敢他爹那報道。”秦去病盯著秦星道。


    “你是期門軍,該去哪得聽皇上的。”


    “我明天就去未央宮禦前請命。”


    “皇上現在連未央宮都出不了。”


    “不可能!”


    “竇嬰控製了整個長安城,你的那個樂府偶像公孫敖正舉著屠刀,準備對學子們下手,你以為皇上讓我和你舅在上林苑幹什麽?是讓你玩來了嗎?”


    “你怎麽不早說?”


    “你一天到晚瞎胡鬧,根本沒把自己當期門軍的軍人,你不配當他們的頭。”秦星罵道。


    “我要去救他們。”


    秦去病反應過來。


    “明日午時,公孫敖要到法場監斬。”


    “我要殺進長安城。”


    秦星鬆了口氣,他現在比誰都了解自己兒子,那個勇冠三軍的霍去病。


    秦星把秦去病和李敢交給了掌櫃的安排的帶路人。兩人跟著帶路人趁夜摸到長安城邊上,秦去病看了看城外的情況才知道,這一次,他爹真不是嚇唬他。


    整個長安城已經被諸侯王的部隊圍得水泄不通。要不是帶路人把他倆帶進地道,他們可能連長安城的城牆都見不到。


    帶路人扔給兩人一堆破爛衣裳,隨後轉頭就走。


    “等會兒!”李敢叫住了帶路人,“這是要我們幹啥?”


    帶路人蒙著臉,頭也不迴地扔下一句話。


    “長安城已經宵禁,你們在長安城已經臭了大街,隻要一出現就會被竇嬰的人認出來,化妝成這樣保險。”


    李敢想爭辯幾句,帶路人卻已消失在地道。


    秦去病點燃火把,才發現帶路人讓他倆扮乞丐。


    “你爹也真是的,說好的救人,就咱倆,還讓當乞丐,這不是讓我倆去送死嗎?”李敢抱怨道。


    “你還不願意,我上午還在上林苑曬太陽了,這會兒跟你當叫花子,我說啥啦?”秦去病叱道。


    “這迴什麽策略啊,就咱倆人,跑去劫法場,去了還不是讓公孫敖給砍了。”李敢道。


    “你說公孫敖看著人五人六的,咋辦事這麽不體麵了,好歹一個鍋裏吃飯,一個被窩放屁的,現在說殺就殺,這小子看著不像幹粗活的呀?”秦去病一邊換衣服一邊道。


    “知人知麵不知心,我看這小子就是一心想踩著樂府的學子往上爬,比你還不是玩意兒。”李敢叱道。


    “你罵歸罵,別帶上我啊,我現在跟這小子劃清界限,下迴見麵,直接先打一頓,再送上林苑安慰熊瞎子去。”秦去病懟道。


    兩人說話間已經換好衣服。秦去病舉著火把走了一炷香功夫,地道走到了頭。


    李敢拿鼻子嗅了嗅。


    “什麽味兒?”


    “別聞了,這味兒我熟。”


    “啥呀?”


    “準是到誰家茅房了。”


    兩人從地道鑽出來的時候,嚇得一屋子的人炸了鍋,以為誰偷人來了。


    地道的出口是長安城的怡紅樓。


    妓女們見到兩個叫花子從自己屁股底下鑽出來,嚇得個個喊非禮,搞得偷偷摸摸來逛窯子的登徒子們以為怡紅樓集體從良了。


    當羽林衛跑來收過夜費的時候,秦去病和李敢已經拄著打狗棍,端個破碗,溜不見了。


    兩人躲進一處馬棚子。


    “這動靜行不?”李敢問道。


    “哪跟哪呀?沒聽我爹說嗎?必須把守門的羽林衛給調動起來。”秦去病迴道。


    “你說的輕巧。”


    “現在羽林衛一個蘿卜一個坑,就守城門的能動,放心吧。”秦去病扇著身上的臭味道。


    “有思路沒有啊?就咱倆人。”


    “上一迴就我一個人,你爹都被我鬧得變女人了,全長安城個個盯著兄弟。”


    “滾一邊去,說正經的,到底咋幹?”


    秦去病擼起袖子道:“那還用問,啥動靜大,咱們鬧啥?”


    “說呀!”


    秦去病啐了一口唾沫。


    “劫法場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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