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穿越者,最大的好處就是知道未來。所以,秦星能看到衛青和李廣看不到的現實走向。


    平定南疆,劉徹已經完成了北伐的所有準備工作。然而,朝堂之上的王公大臣,尤其是掌握實權的竇家和田家,根本沒有和匈奴撕破臉的意思。


    原因也很簡單,現在的大漢朝就是兩大家族的舒適區,他們躺在劉家的江山上,比什麽時候都自在。關鍵,現在朝廷的權力架構下,兩大家族吃得腦滿腸肥。誰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所以,哪怕劉徹急得又上火又撓心,當匈奴提出自己家缺女人的時候,兩宮老太太依然畢恭畢敬地繼續當舔狗,給匈奴單於安排上了公主。


    劉徹偷偷到天祿閣把那封匈奴單於寫給竇漪房的信,溫習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看得自己熱血沸騰,恨不得把匈奴單於做成人幹給烤了才氣鼓鼓地出來。


    所以,秦星很明白劉徹的心思。


    他現在急需一個機會,一個和匈奴徹底撕破臉的機會。或者說,匈奴在合適的時機給大漢朝來那麽一下子見血的。


    隻有這樣,朝堂裏的王公大臣才會意識到,和匈奴打交道,哪怕是送媳婦,也得實力相當,要不然他們就覺得大漢朝的女人是白給。


    還有一樣。


    朝廷要出兵,必須上下一心,得到所有人的支持,包括老百姓。


    匈奴不比南國,隨便挑撥一下子,蠻夷就能上當。匈奴的軍力在南越國十倍以上,一旦開戰,就不是駐屯軍可以應付的。


    兩國一旦開戰,大漢朝的南北兩軍必須傾巢出動,後續的糧草輜重一樣都不能少。


    這就是劉徹為什麽給嚐羌和狐姬羈縻封王的原因。


    他需要錢,源源不斷的錢。


    還包括南越國的糧食。


    要讓全國上下都在他的統一指揮下,全力對抗匈奴,劉徹隻有兩個辦法。


    一是衛青和李廣做的事情,把那些蠻夷小國打服,讓他們乖乖聽話上貢。


    二是讓全國上下,尤其達官貴族統一認識,覺得他這個皇上做出的決策必須執行。


    對外收疆土,對內收人心。現在的情況是,衛青和李廣幫他實現了一半。


    人心這一塊,劉徹還沒想到什麽好辦法。但就在這個時候,秦星從自己調皮兒子的嘴裏知道了還在睡柴房的董仲舒。


    “天慧”係統翻遍史書,給秦星提供了最切實可行的行動計劃。


    秦星鄭重地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在華夏曆史上震古爍今的人物,緩緩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們的皇上現在缺一個機會。”秦星道。


    “你直接說吧!”衛青道。


    “和南越國一樣,雙方撕破臉的機會。”秦星道。


    “這還不簡單,繼續到匈奴那邊挑撥一下子。”李廣道。


    “匈奴和南越可不一樣。”秦星頓了頓,“匈奴的實力十個南越國都趕不上,而且他們居無定所,根本無從挑撥起。更何況匈奴現在沒事就南下劫掠一番,不用你挑撥,他們也欺負大漢朝,隻不過是我們的朝廷習慣了而已,所以一點小矛盾根本不可能讓兩國徹底撕破臉。”


    秦星說完,衛青和李廣皺著眉頭愣了半天。


    “殺他兩個部落王。”李廣捏著杯子道。


    衛青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匈奴的部落王可不是趙眜,他們都是擁兵自重的一方霸主,別說我們,就算匈奴自己內訌都難。”


    秦星端起一杯酒,笑了笑。


    “匈奴單於這會兒恐怕正等著娶媳婦,喝喜酒。”


    “又賣關子,是不是你們聰明腦袋都愛裝一裝。”李廣有點不耐煩了。


    秦星放下酒杯道:“要讓他喝不成,娶不到。和親是兩國約定俗成的慣例,想徹底撕破臉就得打破這個慣例。”


    “這談何容易,和親是兩宮太後親自定的國策,想推翻這個慣例,朝中沒一個人會答應。”衛青道。


    “就是啊,這還不如去殺個部落王。”李廣附和道。


    “所以啊,隻能匈奴自己不敢娶。”秦星故作神秘道。


    衛青和李廣瞪大眼睛看著秦星,都覺得他在說夢話。費心勞巴力地要,送過去又不敢娶,兩人怎麽也想不通這裏有什麽可操作的空間。


    “公主出塞,從哪裏出關?”秦星問道。


    “按慣例都走馬邑,那裏是大漢和匈奴的互市,熱鬧得很,咱和匈奴在那邊交換貨物,你和衛青送馬迴長安不就是走的馬邑嗎?你倆忘啦?”


    這些邊境的事,李廣門兒清。


    “驍騎將軍!”秦星看著李廣,“還記得我勸你的話嗎?”


    “記得,去邊疆。”李廣不耐煩地迴了句。


    “就去馬邑!”秦星敲著桌子道。


    李廣瞪大眼看著秦星,搖頭表示不理解。


    “公主出了塞,朝廷就管不著了。”秦星看著李廣道。


    李廣低下頭,陷入沉思。


    “別想了,我明白了。”衛青擺著桌子道,“以你驍騎將軍的虎威,給匈奴製造點麻煩,讓他們徹底斷了和親的念想,這樣,兩國勢必劍拔弩張,皇上的機會就來了。”


    “隻要漢匈斷了和親,就是兩國衝突的開始,咱們皇上的機會就來了,驍騎將軍和小舅子你建功立業的機會就來了。”秦星補道。


    李廣依舊沒說話。


    “現在有些事還想不明白,隻有到了馬邑,才能想到辦法,就跟咱們去南國鬧事一樣。”秦星道。


    李廣悶聲喝下一杯酒,頓了片刻才出聲。


    “我堂堂未央宮的衛尉,南軍的領軍,如今要去馬邑當個邊官。”


    李廣搖了搖頭,不再出聲。


    “大丈夫能屈能伸,放得下才能拿得起,驍騎將軍三思。”秦星按住李廣的手腕道,“漢匈一旦開戰,皇上最缺的就是了解匈奴的將領,到時候誰做先鋒官,驍騎將軍自己尋思尋思。”


    李廣眼珠子轉了一下,長歎了一口氣。


    “大丈夫能屈能伸。”李廣不停念叨著這句話。


    “也許我李廣此生就是為打匈奴而生的。”


    說完,李廣把衛青剛給他斟滿的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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