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眼神驚懼,幾乎是一點點的看著自己的手臂,在一點點的變得扭曲變形,然後聽到一連串骨頭茬子交錯摩擦的聲音。


    緊接著,便是無與倫比的劇痛,襲入腦海,讓他頓時發出非人的慘叫,連念珠都不顧了,即刻便飛身後掠。


    後躍數丈之後,老和尚才捂著左手腕踉蹌站穩,此時的他,整條左臂,已經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小臂之處,隱約可見血肉模糊之中,有白色的骨片,刺出血肉之外,分外可怖。


    摧心掌雖然將王中半身震得七零八落,但王中一式重拳,也將老和尚的左臂直接廢掉。


    這個時候,就很難說他之前那個破綻賣的是好還是壞了。


    若是不賣那個破綻,他可能還要陷在老和尚的套路糾纏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破局。


    但破綻被老和尚一眼看穿,也是事實,隻不過最後結果卻是,王中再次完成了以傷換傷,憑借一式甚少展示的靈猴拳法,直接將老和尚打成了殘廢。


    失去了一臂的老和尚,連金鐵念珠也丟了,就算他功夫再高,這個時候,拿王中也沒了辦法。


    相反,王中體質異於常人,特別是在玄天金龍的氣血精華補益之後,他的體質蛻變,比起穆無暇與寧寧兩個吸收了大量氣血精華的人,都要深刻的多。


    如果不是這次受傷之後,傷勢恢複如此之快,甚至王中自己,都還不曾知曉自己體質的變化。


    頸部大脈破裂,卻在倉促的壓製下,短短幾個時辰之後,便自我愈合,這種複原速度,比起之前受創之後,身體緩慢修補,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也更加促使了王中與老和尚廝殺之時,更加堅定傷換傷的決心。


    畢竟這也算是以及之長攻敵之短了。


    兩人兔起鶻落的戰鬥,緊接著近乎戲劇般變化的分開,讓在場眾人都大吃一驚。


    尤其是對麵那群霍家手下的領頭之人,更是麵露驚駭之色,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這這這……這怎麽可能?盟主不是說隻需注意那女子的嗎?怎麽此獠如此生猛,連慶雲大師都不是對手?”


    他尚在那裏自言自語,老和尚卻已經忍住痛楚,握著斷臂,對頭扭頭就道:“左公使,此獠殺性滔天,趕緊走為妙!”


    他失了一臂,又丟了金鐵念珠,已經沒法應對王中的寶刀。


    而王中殺起人來,他可是見過的,連不通武藝的普通人,都好不手軟,麵對他們這些人,肯定更加不會留手。


    加上旁邊還有一個輕功卓越的穆家大小姐,從剛才交手的情況看,這大小姐的功力也是不弱,若是再耽擱下去,隻怕他們這一群人全都得成為王中的刀下亡魂。


    所以盡管心中不甘,沒有替師侄報仇,討迴公道,也沒能完成自己當初自告奮勇與盟主討來的任務,但老和尚還是立刻就勸誡帶隊的左公使,即刻逃走。


    對方兩人皆是有傷在身,而且還帶著個孩子,隻要他們鐵了心的逃跑,對方不一定能夠將他們全殺掉。


    到時候將這件事匯報給盟主,讓盟主再派更厲害的高手前來,比如九勝魔童範教主那一級別的,定能將此獠繩之以法。


    霍丹萍做了盟主之後,座下設有護法、兵衛、公使等諸多級別的行走,這左公使,姓左名元佑,乃是最早投靠霍家的江湖匪類之一,加上皮囊生得好,又忠心耿耿,所以得奉了一個公使的差事。


    但他武藝隻是稀鬆平常,這次也是因為有河緣寺的慶雲大師主動請纓,所以他才得以領了這個差事,配合慶雲大師一起抓人。


    現在老和尚也失了戰力,就算老和尚不說,他也是看得清楚的,所以還沒等老和尚說完,此人率先撥馬便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喊著:“分散撤離,即刻迴去將此事匯報給盟主!”


    這人腦子倒是不笨,而且確實也忠心不渝,這個時候竟然還在吩咐著屬下,一定要將這裏發生的情況帶迴給霍丹萍。


    但王中哪裏能給他這個機會,一旦霍丹萍再派高手前來,他和穆無暇兩人可是抵擋不了的。


    所以他立刻奮起直追,可是兩條腿的畢竟跑不過四條腿的,而且他輕功委實稀爛,純粹的蠻力爆發隻追上了附近幾個散開的普通嘍囉,一刀剁了,卻也無濟於事。


    穆無暇顧忌於寧寧,也不敢走遠,隻來得及截住了近處的兩個嘍囉,那左公使和老和尚,還有三四個嘍囉早已分散而逃,追之不及了。


    “算了!”最了半晌之後,還是讓老和尚與那領頭的左公使和兩個嘍囉逃了,那老和尚雖然一身硬功強橫,但輕功竟然也不弱,王中索性便喚住了穆無暇。


    “就算追上將他們全殺了,但霍丹萍見不到迴報,肯定也會知道事情的結果,一樣會針對咱們,這時候追之也無用了。”


    穆無暇也明白這個道理,便放棄了追捕,轉而牽迴了兩匹失散的馬匹,與王中一人一騎。


    雖然她輕功不錯,而且功力深厚,但這麽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是雙腿趕路,而且沒怎麽停歇,對精力以及體力的消耗,都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這個時候的她,也難免需要休息了,這也是為什麽之前王中一定要讓她休息的緣故。


    畢竟以她的根基,肩膀上的一隻箭矢創傷,這麽久了都還沒有愈合,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霍丹萍為何要抓你?”騎在馬上,穆無暇一邊默運真氣調息,一邊問道。


    王中搖了搖頭:“不清楚,如果是因為飛鷹幫的仇怨,她大可不必使這樣的陰絆子。”


    他想來想去,自己和霍丹萍之間的過節,也就隻有當初在廣福縣殺了為她前驅的飛鷹幫耿景龍,之前耿正林也認出了他來,還報仇來著。


    霍丹萍如果是因為這件事要找他麻煩的話,那在祝家莊之時,就大可發難了。


    就算她為了顧忌自己的名聲,不願意將當初耿景龍的飛揚跋扈給牽扯出來,但暗中指示一下耿正林,在前幾天應該就能將找上他了,沒必要刻意讓人領一隊人馬來抓他。


    而且還安排一個與他有過過節的河緣寺高手來,顯然是有意掩蓋什麽。


    穆無暇也想不清楚霍丹萍抓王中做什麽,若是來抓她,她倒是能猜出個一二三四來。


    見她在那苦思冥想沒有頭緒,王中便道:“罷了,反正你如今仇也報了,咱們解決完玄天金龍的事情,就離開南陵道,與霍丹萍也就打不上交道了,此事就先放在一邊,咱們現在是要去哪?”


    之前跟著霍丹萍,是因為對方有很大的概率就要捕捉到玄天金龍了,所以兩人才心急火燎的一路尾隨在霍丹萍的大部隊後麵。


    但現在霍丹萍的隊伍在與不明的勢力開戰,捉拿玄天金龍似乎暫時無從談起,加上霍丹萍動機不純,所以現在兩人就沒了繼續靠近霍丹萍的必要。


    隻不過穆無暇這樣直接的離開,顯然不可能是無的放矢,必定是有了什麽指引,所以王中這才問她,現在是要去哪。


    穆無暇聞言皺著眉頭淡淡道:“我心中與小金的感應越來越清晰,小金現在肯定是陷入了什麽危機之中,我必須去救它,隻不過不是應在霍丹萍這裏,而是在那個方向。”


    說著,穆無暇伸手一指,卻是西南方向,但隻有一個方向,也不知道具體在何處。


    王中想了一下道:“我記得你說過,玄天金龍不能上岸,那咱們就往那邊走,順著水流找尋便是,它那麽大的家夥,一旦現身,絕對不可能是小事,必定鬧得沸沸揚揚。”


    穆無暇聞言便點了點頭,兩人帶著寧寧打馬便往西南而去。


    繞過山頭,拐了十幾裏,果然尋到水道,看走勢應該還就是之前霍丹萍大軍所在的那條河的上遊,當下兩人都覺得可能有蹊蹺,便循著河水一路往上走。


    或許是因為兩人騎馬,速度較快,又或許是兩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煞氣驚人,所以這一路上也沒遇到那種散落的江湖人上來找茬。


    不過一路上路過的村寨大多十室九空倒是真的,有的是廢棄了,有的則是人口逃散,地方鄉野,凋零若廝,完全沒有一個正經王朝的景象。


    當晚,盡管穆無暇心中感應越來越清晰,覺得玄天金龍已經很近了,但兩人還是沒有尋到玄天金龍的蹤跡,也就隻得尋了一處荒村落腳。


    王中與穆無暇雖然可以不顧勞累,但寧寧卻是不行的,小家夥精神緊繃並不比他們來得輕鬆,一天下來,也是累的不輕,草草吃過晚飯,便沉沉睡去了。


    一夜無話,王中難得的得了一晚調息的時間,總算將自身的真氣運轉理順,至於體內的傷勢,就隻能等身體的自我複原了。


    不過第二天一早起來,他發現自己無論是外傷和內傷,好像都已經好轉了大半,雖然外表看著還有些嚇人,但他能感知到自己的真實情況,與人動手,並不妨礙了。


    而且經過連番的廝殺,以及真氣連環不停的最大限度的灌注,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容量上限,似乎又增加了一絲。


    這種變化,以前他感受不是很深刻,但隨著他的功力進步,他的感受則越來越明顯。


    王中如此強橫的體質,以及功體變化,讓穆無暇也大為驚訝。


    大家都是經受過玄天金龍氣血精華洗禮的,而且王中還是三人之中得到的氣血精華最小的,但他的受益,卻遠超了她和寧寧。


    “難道說是因為我和寧寧沒有練過類似激發肉身的功夫?”穆無暇猜測道。


    拳腳刀法套路等等,這些武功,克敵製勝的同時,也有鍛煉自身的作用。


    寧寧還小,沒學過任何功夫,跟著王中比劃的花拳繡腿完全都沒入門,而穆無暇一身隻有輕功拿得出手,拳腳武藝,刀劍兵器等等,她則是一門都不精通,這樣一來好像也說的通。


    不過這樣一來的話,王中頓時覺得,讓寧寧學武的事情,恐怕就得要好好思量了,練一門高深的武功,更大限度的激發她如今肉身之中的潛力,那樣她以後也能有強橫的體質,安全係數自然大大上升。


    早上的驚訝小插曲過後,三人匆忙收拾一番了又趕緊上路。


    這一次兩馬養了一夜的精力,頓時被抽得不住飛奔,直直的朝著穆無暇心中所感的方向而去。


    而且恰好這一路上還都是循著河流前進,所以越發肯定了兩人心中的猜測。


    但太陽剛上日頭之時,前方河流陡然開始變得寬闊無比,似乎有好幾條河流在此地匯集,然後流經一座大山之側。


    大山不高,但連綿起伏,不見邊際,河流在崖壁之側來迴奔騰,爆發出如同鍾鼓一般的巨大聲響。


    王中兩人還在河對麵十裏之外,便被攔住了,唯一的要道之上,駐守了一群服飾統一的人,這群人將河邊的道路堵得死死的。


    旁邊的山林之中,不時有金鐵光芒閃爍,鋒銳刺眼,埋伏的正是王中最討厭的弓箭弩手。


    離得還遠,王中與穆無暇便不得不停下了,這時候衝過去,壓根不明智。


    而且兩人還不知道,這群人又是什麽勢力,隻不過看他們這樣的做派,天上地下,水中岸上都防得死死的,人員必定不少,裝備還精良,竟有不弱於霍丹萍的架勢。


    王中與穆無暇觀察了一會,轉而從側麵繞遠路,打算從另外一個方向,接近那水浪滔天如同鍾鼓陣陣的所在。


    但兩人縱馬跑了一上午,繞了幾十裏,凡是接近那處所在的地方,還隔著老遠,便有龐大的不明勢力防守,嚴實得連一隻鳥都飛不過去。


    相比起霍丹萍在三百裏方圓的河道布局,灑下天羅地網,這一不明勢力,則是將這河流交匯處方圓二十裏之內,守得水泄不通。


    你就是想從野外叢林之中,慢慢摸騰過去都做不到,林子裏頭的弓箭手都能把你射成篩子。


    兩人震驚於這股不明勢力的龐大之時,繞了半天的王中,卻忽然心有疑惑。


    “怎麽感覺,咱們又迴到白芽縣境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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