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然居的裝飾華貴,招待也別有風格,基本都是雅間用餐,沒有什麽大堂,王中和寧寧兩人吃飽喝足,又在這小小的雅間裏等了將近大半個時辰,於秀才才堪堪迴返,而且麵色更為難看了許多。


    於秀才一坐下,王中便趕緊問道:“怎麽了?於兄不會真去大鬧那邊的宴席了吧?”


    剛才這麽長時間,王中可是推想了許多於秀才此行的結果,但算來算去,他好像隻有這條路走,而且還多半不能解決事情,真是讓人無奈。


    於秀才連忙搖頭道:“王兄弟多心了,我還不至於如此不智。適才是到後院的茅房,去堵正平兄去了,好歹問清楚了些情況。”


    於秀才多年沒關注過嘉禾府,對舊日朋友也很少聯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很正常,但葉正平一直就在本地,連遊學都沒有過,而且他為人隨和,也算交由廣闊,對這些事情倒是都清楚的。


    王中頓時疑惑道:“那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於秀才沉吟了半晌,似是有些難以啟齒,糾結了半天之後,才歎聲道:“唉,我也不知道該如怎麽說好。聞香師妹與徐良翰感情不和,事出有因。”


    “有什麽原因?”王中奇怪了,雖然他不建議於秀才插手這件人家的家事,但徐良翰既然與歸問香是夫妻,兩人就算吵架,也不至於自己在後麵飲宴,卻將夫人趕來當門童婢女吧。


    即便是有可能討好那位什麽崇信侯,也沒必要做的這麽難看啊。


    好歹他也是個讀書人,若是傳出去,以後在圈子裏還怎麽混?他這夫人,以後又怎麽處理,怎麽麵對?


    難道是歸問香出軌了?可這也不像啊。


    一來他剛才雖然隻是見過歸問香一麵,連話都沒有說,但看得出來,這個姑娘是一個很傳統保守的女子,甚至還頗為逆來順受,這樣一個弱女子,做不出來這等醜事吧。


    退一萬步說,真失足了,那徐良翰未必還不休妻?


    王中想不通,於秀才這邊卻已經道出了結果:“他們成親好幾年了,但問香師妹,一直,一直,無所出!”


    王中楞在那裏,無所出,很簡單,就是沒生孩子,隻是這個他就更加理解不能了,隻能閉口不言,聽於秀才繼續解釋。


    “這事本不算什麽大事,畢竟兩人都還年輕,隻是為了徐家香火,徐良翰一直想納妾室,可問香師妹堅決不肯,這事鬧的怎麽樣我不知道,正平兄也沒說,不過徐老太爺據說死之前都還念叨著孫子。”


    王中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家裏長短,果真不能深問,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這夫妻倆吵架,也可以理解,這樣一來,於秀才似乎就更加沒立場沒必要去管這件事了,雖然徐良翰今日這樣的做法有些過頭。


    王中歎了口氣,道:“那今天這個事兒,就是因為這些?”


    於秀才搖頭道:“哪能,家裏的事情,徐良翰就算對師妹不滿,也不會拿到外麵來給別人看笑話的。今天這事,正平說,還是落在崇信侯身上。”


    於秀才繼續解釋道:“徐家本不是什麽富貴之家,徐家老太爺走了之後,徐家的兩間鋪子,經營不善,也先後倒閉,徐良翰想納妾也得有錢才行,這之後,徐良翰便專注家裏營生,與師妹冷落了許多。”


    “去年,徐良翰與人起了一樁買賣,具體是什麽情況,正平兄也沒說清楚,隻知道最後打了水漂,徐家從此一蹶不振,不過也是因這件事,徐良翰不知怎麽地,就與侯府搭上了關係。”


    “前幾日在另一處宴會上,徐良翰探得崇信侯今日會到河緣寺參觀奉子觀音法會,便趁機提出今日做東設宴,宴請崇信侯,崇信候也答應了,隻不過嫌他夫人不吉利,便隨口開了句玩笑。”


    “徐良翰也就跟著迴應了句,到時候就讓她在門口迎客好了,免得進門壞了侯爺雅興。正平兄之前所說的玩笑話,也就是這茬。”


    “隻是沒想到,徐良翰今日還當真這麽做了!”


    於秀才說著說著,又是氣上心頭,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拍。


    王中卻聽得還是有些迷糊:“等等,等等,你讓我捋捋。”


    過了好一會,他才有些疑惑的說道:“這麽說來,今日歸姑娘出現在門口迎賓,其實是那徐良翰在討好崇信侯?可他在外設宴,帶夫人過來幹嘛?”


    於秀才無奈解釋道:“今日河緣寺舉辦的是奉子觀音法會,城內城外都是來求子的善男信女,崇信侯也帶著侯妃的。其實正平兄他們也有帶家眷,隻不過拜祭完菩薩之後,都讓下人奉送迴去了,然後隻身來赴宴。”


    說到這裏,於秀才又歎氣道:“而且,樓上宴請的還有府衙高冠,境內名流,他們的家眷,即便是帶著,怕是也接觸不到侯妃,也省得麻煩了。”


    王中這才明白過來,這些個社會名流,彎彎繞繞,不是本地土著,還真不一定能夠弄懂。


    不過聽於秀才這樣一說,那徐良翰明顯巴結崇信候巴結的很不錯啊,於秀才若是真要做點什麽,難度瞬間又提升了不少。


    王中索性便直接道:“這樣看來,徐良翰多半還比較得崇信候賞識,而且他與歸姑娘過的如何,都是他們的家事,歸姑娘自己都沒說什麽,於兄你是不是就算了。”


    於秀才沉悶不言,隻在那裏連連唉聲歎氣:“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就在於秀才與王中細說剛才從葉正平那裏得來的消息時,滿庭芳園中,盛大的酒宴之上,也有一番動靜。


    葉正平從小花園出來,急急便往迴趕,若是再遲一些,同桌的幾人,怕不是都要說他作弊逃酒,罰酒翻倍了。


    就在此時,旁邊的迴廊上,卻拐出來一個同樣滿身酒氣之人,正是田季英。


    “葉兄,怎麽去了這麽久?剛才在和誰說話呢?”


    葉正平尷尬一笑:“沒誰,我就是剛扶著一棵樹吐了一會。”


    田季英笑笑,也不糾纏,兩人迴到酒宴大廳,內一外三,四桌席麵,觥籌交錯,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葉正平剛坐下,旁邊的人便高聲笑道:“葉兄不厚道啊,說好隻去盞茶功夫,現在都快一炷香時間了,該罰,該罰。”


    另外也有人跟著起哄,葉正平無奈隻得端起酒杯,自己認罰:“對不住對不住,是該罰該罰。”


    正當他舉杯欲飲之時,對麵的田季英卻忽然高聲道:“幾位不知,剛才葉兄在後麵遇到了於相公,盛情相邀不得,所以才來得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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