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靈城東,這裏有全城甚至全隴川府最大的鐵器市場,除了最常見的各種鐵製農具,物件,最多的竟然是各種刀槍劍戟。天啟王朝並不禁武,但是民間鑄造武器如此繁榮,倒是讓王中出乎意料。


    因為在他對曆史的印象當中,像天啟王朝這樣的古代封建社會,對於兵器的管控應該是很嚴格的才對,但是這裏橫縱三條大街,十幾條小街巷,兩邊全都是各種五花八門的鐵器鋪子,其中有賣兵器占了一半還多。


    不過王中轉了一圈,發現來這裏的江湖豪客卻並不是很多,攜刀佩劍的,反而是那種書生意氣模樣的人多一點。


    王中隨便走了幾個鋪子,看了看各種裝飾華麗的“寶劍”“寶刀”之後,心下似乎有點了然了,這些個店鋪賣的所謂兵器,都是裝飾居多,雖說也有能力殺人放血,但比之三山幫的那幾柄鋼刀,甚至都多有不如。


    逛了一個上午之後,王中還是看到了一些忌諱,比如這裏沒有任何弓弩之類的武器出售,顯然這種遠程殺器,是被嚴令禁止的。


    但王中還是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此時已經是在都靈城外落腳的第二天,休息了一整天的他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好了很多,所以一大早就從小二那裏打聽了一下哪裏有賣兵器的,然後就直接趕了過來。


    他想要找一家能夠將狼牙刀的刀柄以及護手全部磨掉的鐵匠鋪子,但這裏的店家都是老生意人,見多識廣不說,而且人多眼雜,難保不會有人認出狼牙刀的來路。


    而且即便是認不出刀形,但刀身與刀刃的材質在那,如此鋒利的寶刀,要是引來了關注的目光的話,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隻怕難以收場。


    離開鐵市之後,王中尋思著是不是去找找武館之類的所在,這時候一匹快馬從大街上疾馳而過,雞飛狗跳之下眾人慌忙躲避,原來是一個傳信官兵。


    “六扇門的人,這是出了什麽事了?”


    “不知道啊,最近城裏沒發生什麽大事啊?”


    “往東去的,難不成是去仁嶽?”


    “嘿,城裏沒事不代表下麵的鄉縣平安,我看呐,說不定是往成陽府報信的都不一定。”


    “有什麽說頭?難不成安州縣那狂徒還沒抓住?”


    ……


    傳信兵過街,路邊的攤販與行人議論紛紛,沒幾句果然就轉到了安州縣的話題上,看來這些事情在民間的傳播也挺快的,隻是王中並沒有聽說有什麽寶藏的新聞。


    當夜他在安州縣衙留下了一幅字,雖然字寫的不咋樣,但是內容應該還算是很震撼的,畢竟李文安父子隻是為了一個線索就能興師動眾,說明崇元寶藏消息的分量是足夠的。


    但這個世界不像是現實中的現代社會,信息傳播極為發達,依照王中的猜測,在這裏想要將他編造的這個流言傳遍整個天下,起碼也得好幾個月,甚至是以年為單位。


    隻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幾百裏之外的府城都還沒傳開這個消息,看來這個計劃想要實行也沒那麽簡單。


    王中心裏估計,往後還得不斷製造新的東西來佐證補充才行,畢竟這個謠言的源頭仔細一想,確實是略顯單薄了一些,隻是一張沒頭沒尾的字,雖然李文安因此而死,但一個王朝邊陲之地的縣令,分量好像並不是很大。


    想到這裏,王中忽然發現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了解這個世界的地圖,甚至是完全了解這個世界。


    這些路人談話的大部分內容他都能聽懂,但是涉及到地名、典故什麽的,他就一個也不明白了,看來還得先去找一找最大的地圖來看看才行。


    都靈城外也有專門的書市,不過不是在城東,而是在城西,想要過去,必須穿城而過,路程還有點小遠,大概有個十來裏路的樣子。


    正好王中沒帶狼牙刀,所以徑直朝著城門走去。他現在一身打扮,就和普通的家戶人家的漢子差不多,隻是頭發稍微遮了半邊額頭,將恐怖的傷疤最大的一塊遮了起來,剩下的沒那麽嚇人。


    走到城門口,果然還是守衛森嚴,吊橋前麵的空地上有一處公開牌坊之地,張貼著各種布告,還有兵士鎮守。


    王中遠遠的看見了通緝自己的海捕文書,隻是上麵貼的畫像太過失真,即便他沒有破相,隻怕站在這兵士麵前他都不敢相認。


    布告牌前還有不少人逡巡,鎮守的兵士視若無睹,在他看來,再膽大的匪徒也不會自個兒跑來看自己的海捕公文張貼吧,守這地方,既沒有油水,又閑極無聊,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王中看了一圈,發現通緝的人還不止他一個,一圈下來有十幾個江洋大盜或者梁上君子之類的嫌犯,有幾個甚至犯下罪行比他還大,而且不是本地犯案的,張貼也早已泛黃破舊,顯然做下的是積年老案了。


    隻不過布告張貼上對這些人的描述,從他的角度來判斷,多是一些普通人,隻有那幾個積年大案通緝的人,才有點江湖人樣子。


    其中最像的一個叫做焦興龍,縱火燒了西江道武州府的慈恩寺,燒死燒傷僧眾三百餘人,還打傷安慶王爺世子,最後逃之夭夭。


    這幅張貼下麵除了其他張貼都有的一個印章之外,還額外多了一個麒麟紋一樣的印章,與剛才那個六扇門的報信人身上袖口的花紋相似,應該就是六扇門的標識。


    “這個焦興龍肯定是有武功的高人,就和那天遇到的那個女道士一樣,應該是一類人。”王中在心裏給出判定。


    目前他遇見的最厲害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女道士,雖然沒有見過她出手,但是僅憑那一麵的感覺,以及小金猴如臨大敵的反應,王中感覺就算是九連山的老猴,都不夠她一隻手打的。


    至於前天見到的那個鏢局的人,隻有那個老頭,給了他一絲這種感覺,也就跟一隻尋常的大力妖猴差不多。


    王中在布告牌前稍微多逗留了一會,正準備離開免得引起鎮守的兵士懷疑之時,這時城門口忽然飛來一匹奔馬,唏律律的就在布告牌前停了,跳下一個年輕的兵士,二話不說就將王中原本的張貼給撕了。


    王中還在奇怪,那兵士已經通鎮守兵士一起,重新張貼了一張新的通緝布告上去,貼好之後,年輕的兵士又翻身上馬,趕往另一處去了,看他馬匹上馱著的布帶之中鼓鼓囊囊的,隻怕還有多張這樣的畫像要張貼。


    這飛馬來張貼的動靜,引得周圍過路的人全都圍了過來,鎮守兵士似乎怕眾人看不懂,也適時的吆喝了幾句:“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是窮兇極惡的匪徒,殺了安州縣令,還害了老太守家的高小姐,罪大惡極!看到這個人,立刻報官,抓到之後,太守府賞黃金千兩。”


    話音一落,圍觀眾人頓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有驚訝這賊人如此大膽,居然敢殺官造反,還害了高小姐的;有驚訝這賞金如此之高的,千兩黃金,兌換成銀子足有十萬兩還多,幾輩子也花不完啊。


    還有些人則和王中一樣,是驚訝於這畫像竟然如此傳神的。


    這幅新的張貼和之前那幅不知誰是誰的張貼完全不同,白紙上用複雜的筆墨勾勒出一個人頭像,與王中往日的相貌幾乎是一模一樣,除了顏色色彩隻有黑白,乍一看就好像是在照鏡子一樣。


    即便是王中曾經在網路上看過的素描之類的,也很少有如此逼真的。


    王中心裏閃過一陣後怕,難不成這是用了什麽特殊的能力畫出來的?有真氣,有妖族,再有些特殊能力,好像也是很有可能啊。


    若是再有什麽尋人的特殊能力的話,那自己豈不是在劫難逃?


    周圍嘈雜的聲響逐漸遠去,王中的腳步下意識的遠離了那群人多的地方,但腦海之中卻有一連串的不解與擔憂。


    不過對這個惡意滿滿的世界,他已經快要習慣了,所以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反而想到了一個好處,如果真有什麽特殊的尋人能力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用來尋找崔子辰。


    而且能夠將自己畫的這麽逼真,那麽把崔子辰的樣貌盡可能真實的畫出來,應該也不算難事吧,到時候就可以先拿著畫像找崔子辰了。


    布告牌前的喧鬧持續好一陣才消散,人群分流,大部分都是進城去的,王中也混在人群中跟著進了都靈城,守門的兵丁雖然視線如梭,但並沒有發現王中的異常。


    順利進城之後,王中又在城門內的牆頭上發現了同樣的布告牌,上麵也是一張嶄新的肖像畫,而且隔了幾條大街之後,居然還有這樣的布告張貼的地方。


    頻頻出現的自身畫像差點讓他有種時空交錯般的錯覺,不過好在走了這麽久,都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他來,讓他對自己現在的樣貌有了更清楚的認知,內心深處更是莫名的升起一股滑稽的安全感。


    走過又一處的街口,這裏依舊有類似的布告張貼,那是一堵空白的牆壁,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字條,官府的通告反而隻是少數。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呀,這人怎麽畫的這麽像?小姐,這人我怎麽感覺在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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