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誌神清氣爽,慧君麵色紅潤,前世姻緣終於今世修成正果,也算是圓滿了。公館內崔家的仆婦就隨嫁過來20個,屋裏屋外收拾得幹幹淨淨,也沒人敢大聲喧嘩,走路也是極小心,生怕驚動了主人。兩夫妻這次沒有起晚,一大早唐誌帶著慧君給老爹老媽敬茶,唐善識夫婦笑吟吟的接過喝了,陳氏拿出一對玉鐲給慧君戴上。


    接下來就是四女拜見主母。慧君坐好,四女給慧君磕頭敬茶,慧君一一喝了,每人一支金步搖。李貴、巧雲帶著莊子裏一大幫管事拜見主母,一旁崔家帶來的仆婦也正式拜見家主。慧君一一賞賜完畢,正式見麵算是結束了,大家各自散去。


    慧君癱坐在椅子上,鬆了口氣,這個程序總算走完了。展顏對唐誌一笑,“你知道剛才伊卡給我跪下敬酒,我心裏多痛快!看她下次怎麽跟我作對!”


    慧君跟伊卡不對付,唐誌也知道,以前以為她們是鬧著玩的,沒想到慧君耿耿於懷。這次四女這個頭磕下去,地位就低了一等,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差不多就算了,不過分啊。”唐誌吩咐道。


    “我知道,我是大婦,要有容人之量。”慧君得意笑道,“我母親教了不少為婦之道,我都記住了。”


    “哦?《女誡》、《女訓》、《女論語》、《列女傳》都看了?三從四德都能遵守?”


    “要你管!”


    唐朝的婚假有9天,不過唐誌不可能呆這麽久,禦林軍還有很多事等著他,而且馬上八月十五了,月餅又開始上市,文工團的大型舞台劇《絲綢之路》正式上演,慧君是舞劇總導演,她肯定要盯著。


    為了這次演出唐誌和慧君可謂絞盡腦汁,首先是舞台背景設計,莫高窟內、月牙泉邊、大漠烽火、古代波斯、伎樂圖等十幾張大型布景,都是邀請敦煌畫工作畫;其次是服裝,舞台幾百個角色,各有各的講究,雖然說的是唐朝,但是你不能穿著常服就上,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你總得畫龍點睛提升一下,要不然怎麽吸引人?


    《絲》劇人物服飾浩如煙海,美不勝收:有沉靜肅靜的佛、文雅斑斕的菩薩、時興威武的力士、善良虔敬的學生,還有尊貴顯赫的皇帝、皇後、貴族、仕宦、蒼生、藝人;有漢族,也有波斯、中亞少數民族;還有來到東土的印度、非洲、羅馬人和西歐列國人。


    英娘的總服飾是新奇別致的唐式裙褲,褲型是唐代石榴裙和縛褲,褲子的上半部自然收緊,膝部以下驟然散開,形成下寬上窄的唐式裙褲。第三場,英娘以養女身份呈現,又是另外一種舞台形象:頭梳唐式高鬢,又帶波斯紗巾,身穿唐式雲頭鞋,形象斑斕多彩。


    《絲》劇裏的憑欄仙女頭梳高鬢,上穿白色縷金緊身繡花衫,下穿湖藍涮色褲,外衣白色繡花紗裙,胸前飄著藍色結櫻帶,淡藍色披肩繞肩拽地。不僅有美的外形,而且動感強烈,飄飄欲仙。而伎樂天女上穿肉色絲綢緊身衫,在桃型圓領和雙肩、腕袖上飾以金色圖案,穿粉綠色小裙褲,腰間又束米色小圓裙,飄著結櫻帶,光腳而舞,更顯出健美的體形和歡樂的神氣。


    為了設計出形形色色的服飾,唐誌畫了無數的草圖,邀請了幾十個裁縫,最後在慧君的幫助下勉強完成。為此,唐誌打算在長安城開一間時裝店,店名就叫絲綢之路。


    接下來就是舞蹈設計了,幾百個角色,幾十種舞蹈,把唐誌累得夠嗆,幾次他都想放棄,隻把千手觀音這個節目拿出來算了。還好有現成的舞蹈設計,唐誌邀請了十幾個編舞,加上慧君加入,總算磕磕碰碰把基本的架子搭起來了。寶琴姑娘很給力,這麽多高難度的動作都全部做下來了,整個舞台她的戲份占了一半,她要能出彩,整部戲都會精彩起來。


    接下來就是配樂,唐誌搞出了不少西洋樂器,雖然談不上交響樂,但是也讓原來的音色更加飽滿。慧君在其中投入了巨大的熱情,似乎在圓自己上輩子的一個女人的夢。文工團原來的人手不夠用,百戲團的老板瑪納斯手下的民間藝人全部加入,同時文工團又招收了50名學生,人數一下來擴充了200多人,當然,大都是臨時工。


    去年瀟湘館搞了一次中秋文藝匯演,賺得缽滿盆滿,其他人家看了都眼紅,今年各大青樓也開始編導大型文藝晚會,女子12樂坊、少年中國說、劍舞……也就是說去年瀟湘館表演的那些節目全部都山寨一個,當然不能原封不動地照搬,做了一些改動,但是更顯得不倫不類。為此他們也請了街頭表演的百戲團友情客串,讓百戲老板狠賺了一筆。


    他們也同樣邀請茶館、酒館的說書人和茶博士來觀摩,私下裏給了不少辛苦費。一時間這些人身價倍增,成了風雲人物,你的演出質量的好壞都係於他們一張嘴上了。不過還是有一些大酒樓、大茶館的說書和茶博士等待瀟湘館的邀請,他們聽說唐九郎編排了一台舞台劇,可能驚豔長安,他們想一睹為快。


    唐誌對於這些人壟斷輿論導向也沒有辦法,現在印刷廠沒有多餘的產能,要不然辦一份報紙做廣告,就可以把他們踢開了。


    第一場演出是8月15號,除了邀請昭武商人和說書人,山東世家,武勳子弟都接到邀請,可謂高朋滿座。唐誌親自接待,最後陪著康有義在包廂呆著。


    “這《絲綢之路》也是你編排的?你還真閑啊!這麽多事情沒把你難倒,你還能抽出時間搞這個?”康有義調侃道。


    “當時也沒想到現在有這麽多事。”唐誌解釋道,“當時畫了一些草圖,準備了一些服裝,琢磨了很久,最後放棄有點可惜,所以咬著牙把這部戲完成了。你看了就知道,我說的文工團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愛咋咋地。”康有義心情大好,鋼鐵廠和機械廠開始賺大錢了,他的心情非常不錯,慶幸自己沒看走眼,“機械廠增發的股份全部賣完了,大家都搶著要,最後把債券也買光了。朝廷更狠,一下子開了3個鋼鐵廠、3個機械廠,你那個冷鍛甲和弩弓讓他們眼紅,讓我給你說說,那個專利費是不是可以少點。”


    唐誌點點頭,這是個好兆頭,至少朝廷會協商,沒有直接山寨,“軍事用途咱們可以少一半,不能再少了。讓朝廷提高工人的戶籍,鼓勵他們創造發明,這比我一個人強多了。”


    “泉州現在的產業不少,缺少專業的護衛隊,你是不是趕緊派人過來。”


    “也行,新兵訓練也差不多了,我會派人過去。


    兩人正要深談,此時演出開始了。


    第一場開始就讓人驚豔了一把,舞蹈、服裝和舞姿美輪美奐,天衣飛揚、滿壁風動、金壁輝煌、光華精明,觀眾仿佛置身在神奇的天國世界裏。


    慢慢隨著故事的展開,莫高窟內、月牙泉邊、大漠烽火、古代波斯等場景接連出現,英娘與神筆張、伊努斯等人的悲歡離合依然扣人心弦,整個舞台大氣恢宏、精彩絕倫,讓觀眾在審美的愉悅中不知不覺進入劇情。帶舞、劍舞、鼓舞、琵琶舞、盤上舞、霓裳羽衣舞、肚皮舞、宮廷舞等等,千姿百態,精彩紛呈。管弦樂、民樂相互融匯,極大增強了音樂的表現力、穿透力和感染力,使全劇的音樂和舞蹈珠聯璧合、渾然一體。


    其中最出彩的就是寶琴扮演的英娘,戲中英娘在不同場合身份有所變化,閨女、賣藝人、傳藝老師、仙女、歸僑、孝女、複仇者等等,但命運坎坷卻不能改變她善良純真的品性和自然質樸的情感。這些角色對於寶琴塑造人物形象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寶琴姑娘不愧為一個天才演員,造型穩健飄逸,表演自然細膩,非常完美準確地演繹了英娘這個角色。在英娘賣藝的舞段,表現出被迫賣藝求生時忍辱負重的悲苦心境,與父相見時情感內斂、含蓄、壓抑;反彈琵琶舞時英娘和父親真摯的情感交流,英娘天真、甜美、歡快,充滿了輕盈靈動的青春氣息;從波斯迴國途中,英娘手捧故土以及同父親生離死別,感情起伏,氣韻貫通,震撼心靈。


    當然,最精彩的要數“千手觀音”這段戲了,唐誌把多臂菩薩換成千手觀音,把春晚的“千手觀音”搬進來了。


    千手觀音的形象是源於《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廣大圓滿無礙大悲心陀羅尼經》,其中《大悲咒》和《發願偈》就是來自這裏。經文翻譯本來是伽梵達摩,是西印度人,永徽年間翻譯出來。可能現在還沒有麵世,不過不要緊,唐誌先拿過來用。


    唐誌對千手觀音的舞蹈和音樂也做了一些改動,演員手上不是帶長指套,而是手拿如意寶珠、日精摩尼寶珠、葡萄手、甘露手、白佛手、楊柳枝等法器,同時加進“經文念誦”、“大悲咒”、“發願偈”等音樂,烘托出觀音菩薩莊嚴寶相、神通廣大、慈悲眾生的形象。世間千手觀音的雕像,常以四十二手象征千手,每一手中各有一眼,所以表演千手觀音的常常是21人。


    寶琴和20名隊友身穿神聖而又富有色彩的金縷衣、露臍背心,加上魚尾般的長褲,華麗而不誇張的頭飾,優美的舞姿,曼妙的身姿,溫暖、熱烈,高貴、富麗的黃色,使觀眾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祥和的編鍾編磬、莊嚴的人聲佛音、柔和的江南絲竹、加強的樂器聲部、激昂的交響快板、最後慢板的佛音哼鳴,象征佛光的金光大拱門、充當小舞台的蓮花座、金光璀璨的燈光,音樂和舞台布景烘托出妙相莊嚴的佛國世界。


    金光閃閃的佛門下,由寶琴主演領舞的觀世音菩薩一臉慈悲,眼神柔和,氣質卓然。觀音的身後,突然出現了數不清的美麗的手臂,如蓮花盛開,如微波蕩漾,如心瓣綻放。觀世音菩薩慈悲憐憫,普渡眾生,在極樂淨土透過十萬佛國世界,把慈悲和憐憫投向娑婆世界受苦受難的眾生,於是倒駕慈航,救度有情,千手遍護眾生,千眼遍觀世間。


    菩提樹,參天立。枝繁葉茂,雲蒸霞蔚。


    樹畔,碧池盈盈,一莖含苞金色蓮花,晶瑩的珠淚滾動其上。池水,倏地生了唿吸似,蓮,也隨之,片片,層層,疊疊,徐徐……


    ——終於盛放。


    ——終於袒露嬌容。


    ——終於,由一個瞬間始,於紅塵,電光火石地掀動一場驚豔!


    此時作為背景的觀音頭像背後突然發出萬道金光,如千手觀音千隻手臂舒展,千隻纖手曼顫,千隻慧眼閃爍,整個歌廳就如佛光普照的琉璃莊嚴淨土,在場的觀眾不禁對觀世音菩薩升起極大信心。這時誦經的聲音響起:


    “由我初獲妙妙聞心,心精遺聞,見聞覺知不能分隔,成一圓融清淨寶覺,故我能現眾多妙容、能說無邊秘密神咒,其中或現一首、三首、五首、七首、九首、十一首,如是乃至一百八首、千首、萬首、八萬四千爍迦羅首;二臂、四臂、六臂、八臂、十臂、十二臂,十四、十六、十八、二十至二十四,如是乃至一百八臂、千臂、萬臂、八萬四千母陀羅臂;二目、三目、四目、九目,如是乃至一百八目、千目、萬目、八萬四千清淨寶目;或慈、或威、或定、或慧,救護眾生得大自在……”


    隨著經文的念誦,聲音越來越大,震耳發聵,穿雲裂石,群山共鳴,寰宇唱和。眾生的神識也隨著經文觀音菩薩的千手舒展,擴展到無量世界,無邊虛空,似要震碎這無量虛空的桎梏,直至觀音菩薩神通大光明如來藏。


    “嘩!”在大廳和包廂有不少人淚流滿臉,突然跪倒,頂禮膜拜,這樣帶動不少人跟著跪下,口誦觀世音菩薩名號。


    對於這種情況唐誌早有意料,畢竟這裏是大唐盛世,佛教自從玄奘法師歸來深入人心,當年唐誌從電視上看到千手觀音的時候差點頂禮膜拜,更何況現在大唐人。所以他特別吩咐這些姑娘不要有任何慌亂,你們現在化身觀音,觀眾對你們頂禮,就是頂禮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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