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掌門，為什麽？“
楚豐避開了張之然的視線。
或許不是楚掌門不能迴答張之然的問題，他隻是不願意。
張之然的眼神依舊鎖定在楚掌門的身上，裏麵帶有一種少年人獨有的執著。
“楚掌門，楚鈴姑娘一直在努力地趕迴楚山，不是為了逃命，而是她相信楚山是安全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張之然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楚掌門，令愛的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相信不論令愛現在遇到的是何種情況，有我們相助都不會使令愛遇到危險的。”餓鬼道道主開口道。餓鬼道道主這話說的很是巧妙，既像是手裏有楚鈴的消息，又像是不管有沒有消息魔教都能鼎力相助一樣。隻不過語氣有些不像是魔教之人。
“把你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不用再上楚山了？”閻莫突然說道。
“楚掌門，秦前輩呢？”張之然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來。
“尚未找到。”楚豐第一次迴答張之然的問題。
“楚掌門？此人到底是誰？”餓鬼道道主插言道。
“是我的客人。”閻莫在楚豐迴話以前接上了這句。這句話讓楚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張之然。
張之然沒有解釋半個字，而是深吸了口氣說道：“楚鈴姑娘和楚夫人被魔教之人半路截住。我和楊姑娘拚死相救，無奈攔路人羅甚強，我二人不能力敵。對了，楚掌門應當不知貴夫人早已心歸魔教了吧？我和楊姑娘拚死拖住了羅與楚夫人。這才給楚鈴姑娘換來了獨自逃生的時間。現在楚鈴姑娘既然沒去見你，大概是看到了楚掌門在楚山上的所作所為以後心寒了吧。”
張之然說完這句話，直奔楚山而去，絲毫不理怔在原地的楚掌門。
而在張之然戳破楚夫人是魔教內應的時候，餓鬼道道主居然沒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反而是緊盯楚掌門的表情，似乎是意圖從上麵找到樂子。
就在張之然的輕功起步的時候，那餓鬼道道主的聲音又是響起。
“哎，誰讓你們二人走的？”
說話間，餓鬼道道主維持著和剛才一樣不變的姿勢瞬間來到兩人身前，微偏著頭看著兩人說道。
“你還有什麽指教嗎？”張之然沉聲道。
“楚山如今已歸我聖教所有，兩位若無事還請繞道。”餓鬼道道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說了他是我的客人。”
“那我要是非要上去看一看呢？”
閻莫和張之然的聲音同時響起。
“閻莫，你屢次拒絕加入我聖教，他是不是你的客人與我聖教何關？至於你小子？你若是想要硬闖，大可一試。”
若不是閻莫在這裏，餓鬼道的道主可能早就動手了，哪裏還輪得到張之然囂張？但實際上閻莫的態度也很曖昧，她不過是看中了張之然的內功性質古怪而已。再加上這位餓鬼道道主一直以來都言語挑釁，為她所不喜，但真要讓她陪著張之然硬闖現在的楚山，她恐怕還是不願的。
“張少俠，你走吧。秦威的消息沒有隻說明秦威已經逃掉了。如今的楚山上應當沒有任何你想知道的事了。”
張之然沒有迴話，他甚至看都沒看楚豐一眼。若是換了以前說不定張之然真的就此離開了。但是現在的張之然不一樣。這種改變不是來自經驗，而是更為根本的性格發生了改變。
“楚掌門，楚鈴姑娘是不是還下落不明？難道楚掌門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卻不準備找到楚鈴姑娘嗎？該走的是你，楚掌門。”張之然沉聲說道。
張之然這句話讓場中安靜了片刻。
“張少俠言之有理。楚某這便走。”
楚豐甚至連抱拳的動作都欠奉，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餓鬼道道主站在原地，看了看往林中搜尋的楚豐，用餘光瞟了一眼張之然道：“就算你能支開楚豐，你也過不了我這一關，上楚山一事絕無可能。”
“和你打很麻煩，和他打也很麻煩，所以我是不會出手幫忙的。”另一邊的閻莫這時也發表態度道。
“無妨，本來這是我最討厭痛恨的一種方式。”張之然隻抬頭看天，歎息著說道。
正疑惑不解的另外兩人突然看到張之然垂在身邊的手緩緩張開。一包香囊從他的指縫間滑落在地。和其他的香囊不同的是，張之然手裏的這個是打開的。
藥王經傳人救人固然厲害，但還有更厲害的特點，是什麽？
下毒。
隻因藥王經傳人們若想去了解一種毒，要比真正研習毒術之人方便了許多。一種毒強不強，什麽情況下毒性最強，拿自己試一試就知道了。試問通過這種方式來試，天下還有什麽人能比藥王經傳人更了解毒藥的？
張之然就是在藥王穀中試的。隻不過出於對藥王穀先人的崇敬，以及對毒藥二字的痛恨。故此張之然從來都沒展現過自己配毒方麵的天賦。但是沒展現過不代表沒有。自從逆練藥王經以後，張之然突然就對之前自己所守的那些規矩看法起了質疑。甚至於他都不願意細品自己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做了。這種性格上的轉變十分突然，可張之然不僅沒察覺，反而在短短數日間愈演愈烈。
這份毒藥就是從梅川身邊走後配置的。無色無味效力強，唯一的弱點就是發揮作用的時間需要很久。
但是剛剛那番對話所用的時間綽綽有餘了。
閻莫在看到這枚香囊落地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並全力向後退去。可惜身體的動作完全跟不上心中的想法，她的確是後退了，但是用力過猛，直接退出了一個仰天的平地摔。
那邊的餓鬼道道主更不堪，之前張之然沒見過餓鬼道道主出手，所以也不知道餓鬼道道主其實這番扮相都是假的，真正的餓鬼道道主不過是這幅皮囊下的侏儒而已。
皮囊下的侏儒中了毒，再無餘力控製這具讓他看著高大的身體。於是張之然眼前出現的場景便是這位餓鬼道道主先是頭軟了下來，耷拉在胸口上，然後是四肢無力軟倒。最後跌坐在地，並從胸口處滾出個小孩子來。
張之然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不是什麽小孩子，他長了一張成年人的臉，四肢並不痩反而筋肉分明。張之然曾在醫書上見過，這是名為侏儒的一種病症。
這侏儒滾在地上，看上去中毒程度比閻莫還要重些，滾出來以後就一動不動了，有點沒力抬手的意思。
“咳咳，你要下毒，怎麽不把解藥先給我或者告知我一聲？”閻莫的聲音在張之然背後響起。
“閻姑娘，剛剛你和在下說的，要幫助在下前往楚山一事，如今看來是作廢了？”張之然迴身麵向閻莫說道。
“張少俠何出此言？我剛剛隻是說你們二人交手我不出手而已，這餓鬼道道主要是危及到你的性命我還是會幫忙的。這怎麽能算是我沒有遵守承諾呢？頂多是完成不力罷了。”閻莫身中奇毒，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你的身份幫不到我，之前你的立場又是我的敵人。如今我又憑什麽給你解藥？”
這也算是張之然第一次做趁人之危的事。但是無論是時機還是效果，就此情此景而言都是出乎意料的好。
閻莫稍稍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我還有別的能幫你的地方。”
“洗耳恭聽。”張之然已經知道了一些上楚山上想要了解的信息，此刻反倒不急了。
“我聽張少俠所言，同你一起下山來接楚鈴二女的還有一位楊姑娘是吧？現在楊姑娘下落不明，張少俠想必也很想知道楊姑娘的去向。堵截你二人的是天人道道主羅，他和在下還有一些交易沒有完成，在下能帶你找到他。找到他便能找到楊姑娘。”閻莫果斷地說道。
能在這樣短時間內給張之然解毒找個理由出來，閻莫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可惜她碰到的是讀書數十年壞心思全憋在心裏的張之然。這麽多年來張之然都秉持著君子之理，把不好的念頭全扼殺於搖籃，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可謂是憋壞了。如今性情大變，鑽研書中道理的心思全用岔了地方，豈是幾句話就能打發的？
張之然麵色如常，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說道：“你服下罷，然後先帶我去楚山再帶我去找羅便是。”
閻莫剛有動作，誰知在張之然身後的那位餓鬼道道主突然動了。異於常人的身體給了這位餓鬼道道主非同尋常的敏捷，他就如一隻野獸一樣，從張之然的身後蹦到他的背上隻用了一瞬，一隻手掏向張之然的後心。
“嘭！”的一聲，餓鬼道道主倒飛而出，正麵衣衫盡碎，尤其是麵部血肉橫飛，要多慘有多慘。躺倒在地以後進氣不如出氣多，看來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張少俠的內力果然世上罕有。”閻莫稱讚了一句。
“這解藥你還要不要了！”張之然甚至頭都沒迴一下，冷聲說道。
閻莫趕忙走上前去，取了解藥服下，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嗬，你得了修羅道的傳承，心思倒還蠻單純的。”
“難道張少俠還在解藥裏下了別的毒不成？在下可不認為張少俠是這種人。”閻莫有些試探地迴道。
“那自然是下了，不過沒關係，等閣下把答應我的事辦完，我自然會給閣下真正的解藥的。”張之然說完這句話就直奔楚山方向而去，隻留身後的閻莫一臉愕然。
“張之然你到底是怎麽了？”張之然在前往楚山的路上自己問自己。剛剛他所做之事完全出乎他自己所想，就好像是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該怎麽怎麽辦。從下毒到最後在解藥裏摻毒藥，這一係列事做起來得心應手，心裏竟沒有半分不適之感，這。。。到底是怎麽了？
沒人能迴答張之然的問題，他也沒空再細想下去了。楚山到了。
如今的楚山幾乎看不出原貌。楚山的正殿廣場上立著一座屍山，焦黑的屍山。這是昨晚之戰結束以後魔教中人收起燒盡的。其中還包括了被利用完的葛家莊村民們。
張之然看了看那座屍山，其中已經沒有張之然還能認出來的麵貌了。實在是無法得知這麽多的屍體裏究竟有多少人是就在前幾天還和自己說過話的。
張之然經過這座屍山，麵色如常，在他身邊的閻莫反而有些動容，看了看屍山嘴唇微顫，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什麽人？”一個張之然不曾見過的人走來喝道。
“是我，迴來取一些東西。”在張之然身後的閻莫趕緊走上前迴道。她深知自己現在就是和張之然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生死與共。若是張之然因為這一個小角色發飆送了性命讓自己陪葬那也太虧了。
“原來是閻。。。姑娘，屬下這就去稟報大長老。。。”
“不用了，我的東西我自己去取就是，你下去吧。”閻莫冷聲說道。
“是。”
“張少俠，你要做什麽動作快些，我不保證我的身份真的能鎮住他。”閻莫小聲提醒道。
“跟我去後山。”張之然沒有多說一個字，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閻莫有些想不通張之然現在到底要做什麽，後山四處躲避的人也不過隻是一些小魚小蝦而已。若說張之然來此是想要找到秦威，就算到了後山，那批躲藏者也給不了什麽有用的線索。更何況張之然現在的行動，看起來就像是由他在做主導一樣，如此這般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難保不被揭穿。
張之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就那麽徑直穿過偏殿，路過後花園，來到了前往後山的路。
後山的路口此時正有四人把守，兩個楚山弟子，兩個魔教弟子。魔教弟子不識張之然，可是楚山弟子自然識得。眼下看到張之然竟然暢通無阻地來到後山，相視之下都是駭然，難道這件事如今又有了轉機？
楚豐避開了張之然的視線。
或許不是楚掌門不能迴答張之然的問題，他隻是不願意。
張之然的眼神依舊鎖定在楚掌門的身上，裏麵帶有一種少年人獨有的執著。
“楚掌門，楚鈴姑娘一直在努力地趕迴楚山，不是為了逃命，而是她相信楚山是安全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張之然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楚掌門，令愛的事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的，相信不論令愛現在遇到的是何種情況，有我們相助都不會使令愛遇到危險的。”餓鬼道道主開口道。餓鬼道道主這話說的很是巧妙，既像是手裏有楚鈴的消息，又像是不管有沒有消息魔教都能鼎力相助一樣。隻不過語氣有些不像是魔教之人。
“把你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不用再上楚山了？”閻莫突然說道。
“楚掌門，秦前輩呢？”張之然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來。
“尚未找到。”楚豐第一次迴答張之然的問題。
“楚掌門？此人到底是誰？”餓鬼道道主插言道。
“是我的客人。”閻莫在楚豐迴話以前接上了這句。這句話讓楚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張之然。
張之然沒有解釋半個字，而是深吸了口氣說道：“楚鈴姑娘和楚夫人被魔教之人半路截住。我和楊姑娘拚死相救，無奈攔路人羅甚強，我二人不能力敵。對了，楚掌門應當不知貴夫人早已心歸魔教了吧？我和楊姑娘拚死拖住了羅與楚夫人。這才給楚鈴姑娘換來了獨自逃生的時間。現在楚鈴姑娘既然沒去見你，大概是看到了楚掌門在楚山上的所作所為以後心寒了吧。”
張之然說完這句話，直奔楚山而去，絲毫不理怔在原地的楚掌門。
而在張之然戳破楚夫人是魔教內應的時候，餓鬼道道主居然沒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反而是緊盯楚掌門的表情，似乎是意圖從上麵找到樂子。
就在張之然的輕功起步的時候，那餓鬼道道主的聲音又是響起。
“哎，誰讓你們二人走的？”
說話間，餓鬼道道主維持著和剛才一樣不變的姿勢瞬間來到兩人身前，微偏著頭看著兩人說道。
“你還有什麽指教嗎？”張之然沉聲道。
“楚山如今已歸我聖教所有，兩位若無事還請繞道。”餓鬼道道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說了他是我的客人。”
“那我要是非要上去看一看呢？”
閻莫和張之然的聲音同時響起。
“閻莫，你屢次拒絕加入我聖教，他是不是你的客人與我聖教何關？至於你小子？你若是想要硬闖，大可一試。”
若不是閻莫在這裏，餓鬼道的道主可能早就動手了，哪裏還輪得到張之然囂張？但實際上閻莫的態度也很曖昧，她不過是看中了張之然的內功性質古怪而已。再加上這位餓鬼道道主一直以來都言語挑釁，為她所不喜，但真要讓她陪著張之然硬闖現在的楚山，她恐怕還是不願的。
“張少俠，你走吧。秦威的消息沒有隻說明秦威已經逃掉了。如今的楚山上應當沒有任何你想知道的事了。”
張之然沒有迴話，他甚至看都沒看楚豐一眼。若是換了以前說不定張之然真的就此離開了。但是現在的張之然不一樣。這種改變不是來自經驗，而是更為根本的性格發生了改變。
“楚掌門，楚鈴姑娘是不是還下落不明？難道楚掌門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卻不準備找到楚鈴姑娘嗎？該走的是你，楚掌門。”張之然沉聲說道。
張之然這句話讓場中安靜了片刻。
“張少俠言之有理。楚某這便走。”
楚豐甚至連抱拳的動作都欠奉，轉身就走絲毫不拖泥帶水。
餓鬼道道主站在原地，看了看往林中搜尋的楚豐，用餘光瞟了一眼張之然道：“就算你能支開楚豐，你也過不了我這一關，上楚山一事絕無可能。”
“和你打很麻煩，和他打也很麻煩，所以我是不會出手幫忙的。”另一邊的閻莫這時也發表態度道。
“無妨，本來這是我最討厭痛恨的一種方式。”張之然隻抬頭看天，歎息著說道。
正疑惑不解的另外兩人突然看到張之然垂在身邊的手緩緩張開。一包香囊從他的指縫間滑落在地。和其他的香囊不同的是，張之然手裏的這個是打開的。
藥王經傳人救人固然厲害，但還有更厲害的特點，是什麽？
下毒。
隻因藥王經傳人們若想去了解一種毒，要比真正研習毒術之人方便了許多。一種毒強不強，什麽情況下毒性最強，拿自己試一試就知道了。試問通過這種方式來試，天下還有什麽人能比藥王經傳人更了解毒藥的？
張之然就是在藥王穀中試的。隻不過出於對藥王穀先人的崇敬，以及對毒藥二字的痛恨。故此張之然從來都沒展現過自己配毒方麵的天賦。但是沒展現過不代表沒有。自從逆練藥王經以後，張之然突然就對之前自己所守的那些規矩看法起了質疑。甚至於他都不願意細品自己當初為什麽要那麽做了。這種性格上的轉變十分突然，可張之然不僅沒察覺，反而在短短數日間愈演愈烈。
這份毒藥就是從梅川身邊走後配置的。無色無味效力強，唯一的弱點就是發揮作用的時間需要很久。
但是剛剛那番對話所用的時間綽綽有餘了。
閻莫在看到這枚香囊落地的時候就意識到了不對，第一時間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並全力向後退去。可惜身體的動作完全跟不上心中的想法，她的確是後退了，但是用力過猛，直接退出了一個仰天的平地摔。
那邊的餓鬼道道主更不堪，之前張之然沒見過餓鬼道道主出手，所以也不知道餓鬼道道主其實這番扮相都是假的，真正的餓鬼道道主不過是這幅皮囊下的侏儒而已。
皮囊下的侏儒中了毒，再無餘力控製這具讓他看著高大的身體。於是張之然眼前出現的場景便是這位餓鬼道道主先是頭軟了下來，耷拉在胸口上，然後是四肢無力軟倒。最後跌坐在地，並從胸口處滾出個小孩子來。
張之然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不是什麽小孩子，他長了一張成年人的臉，四肢並不痩反而筋肉分明。張之然曾在醫書上見過，這是名為侏儒的一種病症。
這侏儒滾在地上，看上去中毒程度比閻莫還要重些，滾出來以後就一動不動了，有點沒力抬手的意思。
“咳咳，你要下毒，怎麽不把解藥先給我或者告知我一聲？”閻莫的聲音在張之然背後響起。
“閻姑娘，剛剛你和在下說的，要幫助在下前往楚山一事，如今看來是作廢了？”張之然迴身麵向閻莫說道。
“張少俠何出此言？我剛剛隻是說你們二人交手我不出手而已，這餓鬼道道主要是危及到你的性命我還是會幫忙的。這怎麽能算是我沒有遵守承諾呢？頂多是完成不力罷了。”閻莫身中奇毒，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卑不亢。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你的身份幫不到我，之前你的立場又是我的敵人。如今我又憑什麽給你解藥？”
這也算是張之然第一次做趁人之危的事。但是無論是時機還是效果，就此情此景而言都是出乎意料的好。
閻莫稍稍沉默了一會，緩緩開口道：“我還有別的能幫你的地方。”
“洗耳恭聽。”張之然已經知道了一些上楚山上想要了解的信息，此刻反倒不急了。
“我聽張少俠所言，同你一起下山來接楚鈴二女的還有一位楊姑娘是吧？現在楊姑娘下落不明，張少俠想必也很想知道楊姑娘的去向。堵截你二人的是天人道道主羅，他和在下還有一些交易沒有完成，在下能帶你找到他。找到他便能找到楊姑娘。”閻莫果斷地說道。
能在這樣短時間內給張之然解毒找個理由出來，閻莫也算是急中生智了。可惜她碰到的是讀書數十年壞心思全憋在心裏的張之然。這麽多年來張之然都秉持著君子之理，把不好的念頭全扼殺於搖籃，對於一個正常人來說可謂是憋壞了。如今性情大變，鑽研書中道理的心思全用岔了地方，豈是幾句話就能打發的？
張之然麵色如常，從懷中掏出一包粉末說道：“你服下罷，然後先帶我去楚山再帶我去找羅便是。”
閻莫剛有動作，誰知在張之然身後的那位餓鬼道道主突然動了。異於常人的身體給了這位餓鬼道道主非同尋常的敏捷，他就如一隻野獸一樣，從張之然的身後蹦到他的背上隻用了一瞬，一隻手掏向張之然的後心。
“嘭！”的一聲，餓鬼道道主倒飛而出，正麵衣衫盡碎，尤其是麵部血肉橫飛，要多慘有多慘。躺倒在地以後進氣不如出氣多，看來這次是真的不行了。
“張少俠的內力果然世上罕有。”閻莫稱讚了一句。
“這解藥你還要不要了！”張之然甚至頭都沒迴一下，冷聲說道。
閻莫趕忙走上前去，取了解藥服下，甚至連水都沒喝一口。
“嗬，你得了修羅道的傳承，心思倒還蠻單純的。”
“難道張少俠還在解藥裏下了別的毒不成？在下可不認為張少俠是這種人。”閻莫有些試探地迴道。
“那自然是下了，不過沒關係，等閣下把答應我的事辦完，我自然會給閣下真正的解藥的。”張之然說完這句話就直奔楚山方向而去，隻留身後的閻莫一臉愕然。
“張之然你到底是怎麽了？”張之然在前往楚山的路上自己問自己。剛剛他所做之事完全出乎他自己所想，就好像是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他該怎麽怎麽辦。從下毒到最後在解藥裏摻毒藥，這一係列事做起來得心應手，心裏竟沒有半分不適之感，這。。。到底是怎麽了？
沒人能迴答張之然的問題，他也沒空再細想下去了。楚山到了。
如今的楚山幾乎看不出原貌。楚山的正殿廣場上立著一座屍山，焦黑的屍山。這是昨晚之戰結束以後魔教中人收起燒盡的。其中還包括了被利用完的葛家莊村民們。
張之然看了看那座屍山，其中已經沒有張之然還能認出來的麵貌了。實在是無法得知這麽多的屍體裏究竟有多少人是就在前幾天還和自己說過話的。
張之然經過這座屍山，麵色如常，在他身邊的閻莫反而有些動容，看了看屍山嘴唇微顫，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什麽人？”一個張之然不曾見過的人走來喝道。
“是我，迴來取一些東西。”在張之然身後的閻莫趕緊走上前迴道。她深知自己現在就是和張之然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生死與共。若是張之然因為這一個小角色發飆送了性命讓自己陪葬那也太虧了。
“原來是閻。。。姑娘，屬下這就去稟報大長老。。。”
“不用了，我的東西我自己去取就是，你下去吧。”閻莫冷聲說道。
“是。”
“張少俠，你要做什麽動作快些，我不保證我的身份真的能鎮住他。”閻莫小聲提醒道。
“跟我去後山。”張之然沒有多說一個字，自顧自地走了過去。
閻莫有些想不通張之然現在到底要做什麽，後山四處躲避的人也不過隻是一些小魚小蝦而已。若說張之然來此是想要找到秦威，就算到了後山，那批躲藏者也給不了什麽有用的線索。更何況張之然現在的行動，看起來就像是由他在做主導一樣，如此這般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難保不被揭穿。
張之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就那麽徑直穿過偏殿，路過後花園，來到了前往後山的路。
後山的路口此時正有四人把守，兩個楚山弟子，兩個魔教弟子。魔教弟子不識張之然，可是楚山弟子自然識得。眼下看到張之然竟然暢通無阻地來到後山，相視之下都是駭然，難道這件事如今又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