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莊主的人的時候,已經是張之然兩人來到這座城裏的下午。


    此時的張之然正和楊輕扇分頭行動,張之然去驛站給遠在蘇子湖的秦威寄信。這也是張之然第一次寫家書,不知道什麽該寫,什麽不該寫,想來想去就把離開西杭小院之後的所有事全都寫了下來。寫完之後才發現已經到了下午了,趕緊出門投信。


    就在投完信迴客棧的路上,見到了剛剛從城門裏走進城來的四季山莊的馬車。張之然揮手喊停,上了馬車說道:“我和楊姑娘選的客棧就在醫館的對麵,我給你們指路吧。”路還沒走出去一半,就看到楊輕扇竟也在路邊揮手,上了車看到張之然兩人都是一愣,隨後笑道:“剛剛估摸著諸位快到了,在下想去城門處接來著,沒想到這時間上還是算得比張兄晚了些。”


    “慚愧,在下隻是迴來的路上順道遇見了。”張之然趕緊抱拳說道。


    楊輕扇簡單向眾人介紹了一下,朝廷接下來會接手這件事並派出不少高手趕來。出於大家也算是共渡難關的朋友關係,楊輕扇並沒有用官腔敷衍,而很認真地在說,光看表情就能令人信服。


    明天就是詩會了,雖然不是除夕那種大節日,但對於琴海城的人們來說依舊是值得重視的節日。各種燈籠和橫幅都拉了起來。光是走在這樣的街道上,眾人的心情就已經舒緩了許多。等到了醫館,醫館的大夫似乎和楊輕扇熟識,在眾人進來的時候隻抬頭看了一眼,隨手一指。楊輕扇會意,就指揮著還能自己走路的幾人先進裏屋去了。張之然和莊主隨後又將昏迷之人抬了進去。


    在眾人忙活完了沒多久,大夫也放下手裏的活,過來挨個瞧病了。醫館外的爆竹聲起,詩會的氛圍一下子濃了起來。想想這不過還是預熱而已,張之然的心裏頓時就有了期待。眼下同楊輕扇坐在醫館裏,百無聊賴,想想之前發生的事開口道:“楊姑娘,你覺得之前在樹林裏被崔公子抓住的那位黑衣人,是什麽來頭?和唐恕脫困有沒有關係?會不會就是清教的人?”


    張之然的心理活動自然沒有說出口,故此時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屬實有些突兀。不過看楊輕扇了然的表情似乎是早有預料,迴道:“什麽來頭隻能等朝廷專業之人來了才知道,和唐恕一事定然有關,隻是不知道是什麽關係。至於是不是清教的人,在下並無把握不好亂說,但是在下心裏覺得他們不是。”


    “哦?楊輕扇的迴答隻有最後一句和張之然的想法不同,他想了想又問道:”為什麽楊姑娘覺得不是清教所為?”


    “很簡單,若是清教得知這四季山莊關押著他們的大長老,來的就不會是那位黑衣人那樣小角色了。雖然江湖人多對清教不齒,但對他們的實力卻從未說過半個不字。就算有什麽大人物隱藏在暗處不願暴露,在我困住那位唐恕的時候也該現身了。可現實如此,在下也隻能猜測他們不是。”


    不是清教,那會是誰呢?這個問題張之然並沒有問出口。之前經曆了那麽多事,在確認這些黑衣人大多數屬於同一勢力之後,張之然就一直有一個疑問。這些人真的是清教中人嗎?那天出現在破廟裏的丞相又是怎麽一迴事?身為一國之相卻加入了朝廷欽定的魔教當中,這種事顯然不可能。那麽答案又該是什麽呢?


    看到張之然明顯有心思,楊輕扇也不去打擾他,隻是盯著窗外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經過一夜的醞釀之後,第二天一大早,琴海城各處就響起了爆竹聲。


    張之然此時正坐在床上努力地睜著惺忪睡眼,看看外麵的天色心想自己就是在那次逃亡的路上也不曾起過這麽早,真不知道選擇在城裏待幾天到底是不是在休息。


    洗漱之後,張之然推開屋門,看到同樣睡眼惺忪的莊主和一副神清氣爽模樣的楊輕扇。莊主昨晚執意要等到大夫確確實實地告訴他春夏秋冬四女皆是無恙了以後才睡下,這麽早被吵醒會有如此表現倒也不怪。


    “走吧張兄,早飯等一會到了詩會現場再用也不遲,中午我要去見一下朝廷派來的人和他說明情況。到時張兄。。。”


    “在下就不去了,在下昨日寄了一封家書,正好午間去看看有沒有迴信。”


    “嗯,那便如此。”


    二人又和莊主聊了幾句,莊主表示今天還是要守在春夏秋冬的身邊並祝他們節日愉快。


    下了樓,正好見到崔先和行正一起坐在樓下吃飯,兩人所用皆是齋飯。隻因崔先正麵受了一拳,受傷要重些,隻能吃這種清淡的。


    出乎意料地,這兩位受傷都不輕的人居然都同意了詩會之行。四人正聊著,楊輕扇突然神色一動,走到窗邊,一隻信鴿落到她的手上。


    楊輕扇取下信件讀了起來,越讀眉頭皺得越緊,隨手一揚放還了信鴿,走到桌邊坐下。


    張之然看她表情,斟酌一下語氣問道:“出什麽事了?”


    楊輕扇抬起頭歎了口氣說道:“有人聯絡我,以官府密文發來的。內容是。。。”說到這裏楊輕扇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張之然,這才繼續說道“四季山莊後山七家獵戶盡皆死亡,死相雖慘烈但屍體完整。不過獵戶們家裏的食物都被一掃而空了。”


    話不用明說,在座幾人瞬間就知道了兇手是什麽人。一時間,早上的節日氣氛帶來的輕鬆轉眼就被沉重所取代。


    “阿彌陀佛,本來該去地獄的是老衲,這些獵戶受的皆是無妄之災,罪過罪過。”


    “大師不必自責,就算當日你我等人死在他手,這些獵戶恐怕還是難逃一死。該去地獄的人不是你,是那唐恕。”楊輕扇的話並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行正依舊低著頭,為那七個人念起了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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