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山。


    一隻仙鶴從曹圭頭頂飛過,他拿起魔笛放在嘴邊,吹起了舒緩的樂曲,眼睛則緊緊盯著仙鶴。


    那仙鶴一聽到樂曲,立馬停止了向飛行,開始在半空中盤旋,好像在思考著什麽。


    “快到我的麵前來!”曹圭加深了意念,笛音似乎又快了半拍。


    仙鶴終於漸漸下降,最後停在了曹圭的麵前。可是仙鶴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些,意識在進行著激烈的掙紮。它的兩隻細長的腿不停地挪動,它甩甩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些。


    “小圭!”從遠處傳來曹匪的唿喊之聲。


    仙鶴被這唿喊聲一下子驚醒,驚慌地飛走了。


    曹圭悵然地放下魔笛,自己的功夫還是不到家。


    “阿爹!”曹圭迅速收起惆悵的表情,笑吟吟迎接父親的歸來。


    “這笛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曹匪指著魔笛問道。


    “呃······”曹圭猶疑了一下說道,“是孩兒從瑤池撿的。”


    “瑤池!”曹匪吃驚地看著兩個孩子,他們難道是趁著自己不在偷跑去了?


    曹圭和小葵互相看了一眼,沒敢迴答。


    “說,你們去瑤池幹嘛!”曹匪提高了音量。一百多年來曹匪從沒對兩個孩子有過打罵。甚至是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這是第一次。


    “不關哥哥的事,是小葵!小葵隻在阿爹的畫像裏見過阿娘······”小葵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這麽說,你們已經見過了?”這兩個不懂事的孩子真的要把曹匪氣死。


    曹圭和小葵再一次麵麵相覷,不用說曹匪已然知道答案。


    “哎!”木已成舟,曹匪再說什麽也是無用,“以後莫要再去。”


    曹匪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阿爹,王母那人專橫霸道,阿娘在她身邊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您難道忍心留她一個人一輩子做著服侍別人的艱辛工作嗎?”


    小葵的話讓曹匪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曹圭連忙拉過小葵:“小祖宗,阿娘和牡丹姨娘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阿哥,你變了!”小葵不服氣地斥責哥哥。


    “怎麽又扯我頭上來了?”曹圭不解。


    “自從來了天庭,你和阿爹都變了。變得為了自保而變得冷漠。若是他人也就罷了,可是阿娘是我們的家人,你難道就忍心看她受苦麽!”小葵越說越激動,鼻子一酸遠遠地跑開了。


    曹圭像是一個響雷打在自己頭頂,讓他一下子醒悟過來。是啊!小妹說的一點都沒錯,從前在凡間見到什麽不平事,他們一定出手相助。可是來了天界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王母不缺婢女,可是自己一家卻不能缺少妻子和母親!曹圭緊緊捏著魔笛,心如刀絞。


    心亂如麻的小葵沒有迴自己的房間,而是帶著吭哧和青青出門散心去了。不知不覺竟來到了西天門。


    西天門是佛祖座下十八羅漢輪流值守,今天剛好是布袋羅漢和長眉羅漢兩位尊者當值。


    隻見布袋羅漢用一根竹竿挑著一個大布袋扛在肩頭,長眉羅漢花白的眉毛幾乎都要垂到地上。雖然沒見到兩位羅漢,可是從外表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二位的身份。


    當小葵看見兩位值守羅漢時,才驚覺自己頭暈腦脹來了西天門。


    青青扭頭對身旁的吭哧悄悄說道:“小葵小姐真是日有所思······”


    吭哧聳聳肩算是迴答。


    已經被兩位羅漢看見,就這樣溜走也太不禮貌。小葵隻要硬著頭破走上前雙手平舉胸前,深鞠一躬:“兜帥宮道童蓮芯見過布袋羅漢、長眉羅漢。”


    長眉羅漢捋捋眉毛,笑意吟吟:“原來是青丘來的仙童啊!幸會幸會!”


    連佛陀也聽過自家的故事?這仙界真是一點訊息都保存不住啊。到底是哪個大嘴巴居然把無聊的八卦帶到清靜的西天的?小葵真是氣結。


    “天庭流傳我家的消息大多空穴來風,請二位羅漢不要放在心上。”小葵言辭懇切。


    布袋羅漢道:“我們對那些流言蜚語可沒有興致。你家為了保護夜郎國百姓犧牲自己,此等大無畏精神才讓我們記憶深刻。”


    果然是出塵的佛陀,讓人佩服。天庭之中誰還記得自家是緣何功德圓滿的呢?小葵不禁感歎。


    “仙童此番來西天門可是要何要事?”長眉羅漢問道。


    “沒有沒有!蓮芯隻是碰巧路過,多有叨擾。蓮芯還要迴去晾曬天尊的藥草,就不打擾了!”


    再次深鞠躬,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還沒走多遠,就聽見兩位值守的羅漢同他人打招唿的聲音:“見過善財、龍女二位尊者!”


    善財!哎呀媽呀,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小葵加快了腳步。


    “前麵可是仙童蓮芯?”善財溫柔的聲音傳來,小葵一個失神,直直摔在雲朵之上。還好雲朵軟綿又舒服,否則隻怕又要磕破頭了。


    看著這一幕,善財連忙跑過來,扶起小葵:“仙童來了天庭這麽久,還是這麽冒冒失失。”不是責怪或是嘲笑的語氣,聽著倒有幾分關切。


    小葵羞紅了臉:“多謝尊者!”


    看著小葵局促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善財不禁笑了起來。


    這個人,自己摔了還笑這麽開心!小葵本想瞪善財一眼,不過看到他那姣若元月的臉,小葵又立刻把頭埋下來。


    天呀,為什麽自己覺得善財頭上了戒點香疤都那麽好看,自己真是魔怔了。


    一直看著這一切的青青和吭哧忍不住捂著嘴嗤笑,小葵小姐的樣子真是傻得可愛。


    “師兄!師尊還等著我們迴去複命呢!”龍女在遠處黑著臉催促道。她可不想看著師兄和這隻狐狸精有任何接觸。


    “尊者!”這時吭哧突然說道,“我家小姐是想家了呢,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


    想家?正準備離開的善財立刻打消了念頭。


    吭哧飛到善財肩頭繼續說道:“小姐雖然想念青丘,可是卻不能隨意離開天庭,因而苦悶。”


    “你這隻小精怪莫要冒犯了尊者!”小葵雙手把吭哧捉了下來,拿在手心裏。


    “那就讓善財成全仙童這樁心願吧!”


    咦,真是奇怪,以前他不是處處拒自己於千裏之外?自從自己飛升就變得親切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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