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鈺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這樣叮囑自己,但是他相信父親一定有他的理由。


    “子鈺謹記在心!”


    這時,大殿裏已經灑掃完畢,其他僧人拿著用具陸陸續續出了去。


    “去吧!阿彌陀佛”了塵行了一個佛禮也打算離開。


    剛走了幾步,了塵又迴過頭來:“驪姬她在武夷山!施主珍重!”


    娘親!原來父王一直都知道娘親的下落!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曾去找她,也不告訴自己?


    子鈺剛想問,了塵已經不知去向。


    等到元吉和靈兒逛完整個峨眉金頂,子鈺已經不知站在平台上看了多久的雲海了。


    “哇!好漂亮!元吉快來!”靈兒歡快地跑到子鈺身邊。


    “菩薩的修行之地果然不一般,雲霧繚繞,仙氣充沛!”元吉看著眼前連天的雲海讚歎道。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就是這個樣子吧!”


    “喲!你啥時候還會咬文嚼字啦?”元吉調侃著靈兒。


    “這是以前我偷聽村裏的教書先生說的!”


    “偷聽?”元吉很是詫異。


    “村裏請來了一個老學究,可惜我家沒錢。隻好扒牆根沒頭沒尾的偷聽幾句!”其實靈兒很想讀書,隻是沒有機會而已。


    “靈兒可想讀書識字?”子鈺開口道。


    “想!”靈兒根本不用考慮就脫口而出,“做夢都在想。”


    如果繼續之前風餐露宿的日子,靈兒的夢想是無論如何是不能達成的。


    “好!既然是靈兒想做的事情,我一定幫你實現!”


    “真的嗎?殿下真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人了!”靈兒高興地挽著子鈺的胳膊。


    “殿下盡是偏心的,我也有夢想!”元吉鬧別扭了。


    “那你的夢想是什麽?”靈兒好奇地問道。


    “我的夢想就是不要再背著你這個胖丫頭!”


    “你說誰胖丫頭了!”靈兒伸出手就要打。元吉輕而易舉就躲開了。


    “好啦好啦!”子鈺勸架道,“這裏是佛門清淨之地,打打鬧鬧成何體統,我們還是走吧!”


    殿下說得有理,兩人立刻閉了嘴保持安靜。


    子鈺拿出冰魄劍跳了上去。元吉也隨之變迴真身。


    靈兒不情不願爬上了元吉的背,半空中靈兒越想越氣,手漸漸抓緊元吉背上黑色的羽毛。


    “你要幹嘛!你這丫頭要是再敢拔我羽毛,我就把你扔下去!”接觸久了,小丫頭想什麽,元吉大概能猜到。


    “你這隻大笨鳥!”現在小命在元吉手裏,靈兒不敢輕舉妄動,隻好過過嘴癮。


    子鈺把元吉和靈兒又帶迴了風波洞。


    沒想到這一次大王子這麽久快就迴來,紅雲喜出望外。


    哪知子鈺隻是想把靈兒暫時托付給紅雲。


    “殿下要去哪裏?為何不帶著靈兒?你不是答應過我,再也不分開了嗎?”上次和殿下分開的半月就已經讓靈兒覺得生不如死。


    “靈兒乖,我隻是去辦點事情,辦完就迴來了。而且紅雲姐姐知書達理,她能教你讀書認字!”子鈺像哄孩子般哄著靈兒。


    風波城政治清明,人民富庶,讀書人也是最多。子鈺和子望都是狼王崔炎帶著去風波城的舉人家裏開蒙授學。


    後來狼王幹脆請來了一個老學究讓他教族人讀書明理。這裏麵數紅雲最用功,肚子裏的墨水最多。把靈兒交給紅雲,子鈺才放心。


    紅雲也幫著勸解道:“好男兒誌在四方,靈兒姑娘難道想殿下一輩子耽於兒女私情?”


    “我……”靈兒不想妨礙殿下,但也不想和他分開。


    “紅雲一定會好好照顧靈兒姑娘!殿下放心!”


    “謝謝紅雲姐姐!”


    謝過紅雲,子鈺又囑咐元吉:“少和靈兒爭吵,好生保護她!”


    “殿下這是連元吉也要留下?還是讓元吉陪著您吧!”元吉正開心要拜托靈兒這個臭丫頭,沒想到下一秒就化為泡影。


    子鈺沒有迴答,轉身就飛上了雲霄。這件事隻能由自己一個人去做。


    武夷山,多陡崖坡,有大麵積的紅色岩層,遠遠望去,好似一座座高山披上了紅色的地攤,煞是好看。


    像極了曹丕的詩句:丹霞夾明月,華星出雲間。


    無怪乎娘親會選擇這裏隱居。子鈺閉目凝神,在茫茫大山之中搜尋著娘親的氣息。


    驪姬走時,子鈺已經有七歲。他清楚得記得娘親身上的味道。


    可是這武夷山幅員遼闊,又植被豐茂,物種繁多。驪姬的味道也被稀釋得難以尋找。


    武夷山再大又如何,就算是把它翻個遍,子鈺也要找出娘親來!


    三日後,崇山峻嶺之中,一座低矮的小木屋。屋子的煙囪裏炊煙嫋嫋。屋裏傳出了娘親濃烈的味道。


    子鈺躲在一棵大樹後悄悄觀察著木屋的情況。


    這時,從屋子裏跑出一個七八歲大的小男孩。直直跑到子鈺的麵前。


    “大膽妖精,竟敢跑到我家來窺視!”小男孩的口氣倒不小。


    子鈺提拎起小男孩毛茸茸的耳朵:“你這小孩而兒人小鬼大,誰教你這麽狂妄!”


    “快快放我下來!要是我爹娘出來,保管你吃不了兜著走!”小男孩還在叫囂。


    許是聽到吵鬧聲,屋子裏又走出一男一女。


    子鈺轉過頭一看那兩人,手上的勁也一下子鬆了下來。趁著這個機會,小男孩匆匆跑到那女人的旁邊:“娘親娘親!那個妖精想害我!”


    可是那女人的表情卻有些反常,愣了好久,那女人才開口道:“你……你是鈺兒麽?”


    突然,子鈺苦笑了一聲,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娘親,原來嫁人生子,一家人其樂融融。而自己卻是一個多餘的人。


    那男人也驚訝地說道:“你真的是鈺兒!”


    子鈺仔細瞧著這個男子,似乎很是眼熟。是祖母口中那個娘親的青梅竹馬唐彥。子鈺想起來了,小時候迴蒙頂山的那次有過一麵之緣。


    那時娘親的表情苦澀哀傷,原來是見著自己的情人!


    子鈺一直以為是父王負了娘親,如今看來誰負了誰還說不清楚。


    隻可恨自己把一腔的怨念對發泄在了父王身上。父王已然出家,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子鈺雙手緊捏成拳,拚命壓製內心的憤恨。


    子鈺飛身想走,驪姬卻擋在了兒子的麵前。


    驪姬淚流滿臉:“鈺兒!鈺兒!真的是你!”說著就想把兒子抱進懷裏。


    子鈺一個側身,驪姬撲了個空。


    “想我?在風波洞時,你成日悶悶不樂,對我也從沒正眼瞧過一眼。現在卻來說想我,你不覺得太假嗎!”自己隻是她同一個不愛的男子生下的孩子,對自己隻有厭惡,哪裏有愛!這樣的事實讓子鈺難以接受。


    “對不起!對不起!這些年來娘親沒有哪一天不想你!”始終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曾經天天在自己身邊晃悠,驪姬覺得厭煩。可真正離開以後才發覺思念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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