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曹匪一家吵吵鬧鬧之際,那刺耳的尖刻聲音又響起來:“聖上駕到!”


    大家趕緊閉了嘴,端正站立在一旁。


    金竹大步流星走到檀木書桌後坐下。


    “參見陛下!”曹匪帶著幾個孩子拱手施禮。


    “請坐!”隨著曹匪一家落座,宮女也端上了名貴的綠茶。


    “剛才場麵混亂,還沒來得及問幾位姓甚名誰,來自哪裏。”金竹說道。


    “草民曹匪,這是草民的三個孩子,長子曹圭,次女小葵,幼子子望!”曹匪一一介紹道,“我們一家是從麥積山北麵的風波城而來!”


    風波城?金竹一聽風波城頓時產生了非同一般的感情。


    “噢!”難怪自己登基十多年,從未聽說有這樣的美人兒,原來是從他國而來,“這麥積山高峻巍峨,精怪眾多,孤本有心交好風波城主,奈何有心無力。你們能來到這裏想來也是不易吧?”


    “謝陛下體恤,我們一家整整走了三年,經曆艱難險阻才能抵達夜郎國。隨行的家丁一個也沒有存活下來,哎……”邊說曹匪變露出可憐的神色。


    什麽?走了三年?還有隨行的家丁?爹爹可真是會吹。幾個孩子都在心裏鄙視著吹牛大王爹爹,不過表麵上還是配合做出苦情的模樣。


    這招果然奏效,金竹的同情心順利被點燃。“到底是何原因才讓你們一家放棄安逸的生活,非要九死一生來到夜郎國?”


    呃,到底為什麽不畏艱難來這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曹匪向三個孩子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是為了尋找我們的娘親!”從來不會撒謊的子望也睜眼說起了瞎話,不過這瞎話半真半假才能讓人信服,“娘親被歹人擄走,生死不明。我們聽說娘親可能在夜郎國,便不顧一切跟了來!”


    真是一個感人至深的故事,金竹的神情也黯淡了下來:“你們都下去吧!孤要單獨和曹家遠客說說話。”


    “諾!”


    當眾人退出後,金竹才又開口道:“其實我的親生母親也是風波城之人。”


    母親?豈不是當朝太後?這個消息真是讓人咋舌。


    曹匪一家能來到這裏,憑的是他們精怪的身份,那太後是如何翻山越嶺嫁到遙遠的夜郎國的?這確實匪夷所思。


    曹匪小心翼翼地問道:“如陛下所說,威太後其實是風波城之人?”


    金竹搖搖頭:“太後是孤的嫡母,而非生母。”


    “那麽敢問陛下生母現在所在何處?”


    “孤也很想知道母後的下落……”一說起母親,金竹也變得哀傷可憐。


    堂堂一國之君竟不知自己母親在哪兒,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


    禦書房裏金竹同母親的國人說著體己話,門外的總管太監高坤就已經急匆匆來到威太後的寢宮廣慈宮求見。


    “高總管你來了!聽說聖上帶迴來幾個美人兒?”威太後在幾個宮女的按摩下,半睜開眼睛。


    “太後英明,奴才正是為此事而來!”高坤迴答道。


    “說來聽聽!”


    高坤卻看看左右,似有難言之隱。


    “你們都下去吧!”威太後吩咐道。


    等整個廣慈宮都變得空空蕩蕩,威太後才不耐煩地說道:“到底怎麽迴事,快快說來!”


    “陛下從國舅爺府上帶迴的幾位佳人,竟是從麥積山北麵的風波城而來!”高坤心急火燎地說道。


    “風波城?”好多年沒有聽到這三個字啦!,“然後呢?”威太後臉色一沉。


    “然後陛下說要和他們說說話,就把我們全都遣出來了!太後,您說莫不是陛下他……”


    高坤還沒說話,威太後就憤怒地一拍桌子:“那個賤人早就死了!國君他也無力迴天!去,給我好好監視住那幾個來曆不明的人!”


    威太後站了起來,臉色鐵青:“想當初那賤人嫁到夜郎國來,不知死了多少衛兵。就憑區區幾個百姓就能翻越麥積山?他們不是說謊,就是妖孽!”


    “諾!奴才這就吩咐人下去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總管太監高坤前腳剛走,威太後就吩咐奴才去請自己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國舅弟弟!


    之前姐姐怎麽也不肯見自己,聽到宣召的石濤,忙不迭換上朝服跟著宮人進了廣慈宮。


    “給太後請安!”石濤跪在姐姐無人的起居殿裏磕頭問安。


    威太後抓起手旁的核桃就向石濤砸去:“你整日裏遊手好閑也就罷了,現在又從哪裏弄來些妖孽又來魅惑陛下!”


    “姐姐息怒!”石濤趕緊求饒。


    “不要叫我姐姐!哀家也沒你這樣沒出息的弟弟!”就因為自己這個弟弟在都城成日隻知飲酒作樂,政事卻一竅不通,名聲掃地。


    為這威太後才讓國君把他分封到邊境的琅琊郡,以圖清淨,也為了保住石家的榮華富貴。


    誰知他竟借著述職的機會,圈養美色送給陛下,威太後簡直氣不打一出來。沒想到自己殺伐果斷,竟有這樣無能的弟弟,可恨他是石家的獨苗,否則真恨不得殺了他。


    “姐姐,姐姐。”石濤一口一個姐姐叫得親熱,“如今爹娘已經亡故,這世上就隻你我姐弟二人。弟弟從小愚笨,做錯了事,也隻望姐姐看在已故考妣的份上原諒弟弟吧!”


    說到爹娘,威太後柔軟的地方被戳中,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些:“你家的那幾個佳麗到底是何來曆?你有沒有弄清楚就貿然送到陛下身邊來。”


    “他們是從風波城而來,剛踏入琅琊郡的郡城,就被我給控製了起來。”石濤如實迴答。


    “既然知道他們的來曆,還送到鱉邑來作甚!”


    “太後娘娘!我親愛的姐姐!先王後雖然來自風波城,可畢竟消失這許多年。姐姐莫要草木皆兵!”


    “那他們在你府上可算老實?”


    “本本分分,老老實實,姐姐大可放心!”


    “木已成舟,哀家就暫且饒過你,若他們膽敢有一點越軌舉動,我定饒不了你!”威太後雖然說得嚴厲,可是石濤知道,姐姐無論如何也不會對自己怎樣,就因為這樣,石濤才有恃無恐,肆意妄為。


    “還有……”石濤突然想起,“那監察禦史蘇榮根本不把我們這些皇親國戚放在眼裏,今日敢唆使聖上對我們下手,他日隻怕也不會對您心慈手軟!”


    石濤故意把事態說得嚴重些,有太後這個保護傘,諒蘇榮也翻不出多大的天來。


    “哼!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居然敢同哀家作對!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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