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離苦海無涯山,善財自知罪孽深重,第一時間便迴到紫竹林向師尊請罪。


    觀音大士端坐蓮花台,閉目寧神。善財在師尊蓮花座下伏身跪下:“善財有負師尊教誨!請師尊降罪!不過徒兒心中疑慮,求師尊開釋!”


    菩薩睜開眼,一聲歎息:“徒兒!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隨心,隨性,隨緣!”


    師尊不是勸師兄放下,而是讓他隨心,這是為何?淨瓶裏的龍女激動地讓淨瓶不停地晃動起來。


    善財呆逼:“師尊,這是……”


    “龍女她一念之差,將我佛慈悲拋諸腦後,現被我關在淨瓶贖其罪孽!”


    “師尊!”善財以頭磕地,“師妹犯錯,皆是因我而起!請師尊饒過師妹,善財願意替她贖罪!”


    “善財,如今風波城法會未完,你自當去完成你未竟的功業!以當贖罪!”


    “可是,師尊……”此番再去,善財隻怕又要與小葵糾纏不清。


    “善財你看!”觀音大士佛手一指,虛無之中出現了曹匪一行人趕路的情景,“他們已然離開風波城,你且安心去吧!”


    既如此,善財隻得拜別師尊而去。


    淨瓶裏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大海之中一朵佛蓮漂浮其間,龍女就在這佛蓮上靜心參禪。


    隻是結合菩薩對狐帝與師兄所說,龍女自在之心再無自在。狐帝說師兄與父神有關,可是父神早在千年之前就身歸混沌。師兄是師尊得意徒兒,為何不勸之無我無相,無欲無求,卻說隨心隨緣?


    正在深思處,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響徹雲霄的天雷隨後而至,繼而大雨傾盆落在龍女身上。


    淨瓶外,菩薩不禁扼腕歎息:“情之一字如冰上燃火,火烈則冰融,冰融則火滅。一切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當曹匪三人從沉睡中醒來之時,小葵已經迴到客棧,情緒低落。曹匪提及離開之時,小葵沒有表示反對,乖乖地同他們一起上了路。


    一路上小葵像變了個人似的,從前的她靈動活潑,現在卻像丟了魂似的,木訥安靜。


    女兒反常的表現自然引起了曹匪的擔憂,他小聲對兒子說道:“小圭,你看你妹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從前有啥她都會告訴我的,如今倒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了。”


    “老爹!咱家小葵長大了,女兒家有了小心思啦!咱倆是大老爺們,有些話怎好和我們說?”


    “都怪我讓你倆沒了娘親的陪伴,若是有娘親在,小葵就不會這麽愁苦了!至少有個傾訴開導之人。”曹匪又開始感慨。


    又來了又來了,曹圭最受不了的就是老爹哀歎他倆是沒媽的孩子:“老爹,您成天說這些沒用的幹嘛?我看是你自己想念阿娘了吧!”


    一旁的子望卻聽不下去,忍不住插嘴:“想念你娘親?我看他老人家成天招蜂引蝶,不知道多開心呢!”


    這混小子!曹匪氣地想衝上去給他一拳,子望隻一個斜睨不屑的眼神就把曹匪給嚇了迴去:“你小子!雖然我妖力比不過你,好歹也是你的長輩吧!你爹娘沒教過你尊老愛幼嗎!”


    “老爹!”曹圭拉了拉父親的衣袖。子望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到終究忍住沒有發作徑直向前走去。


    落單在後的曹匪喃喃道:“都是些有娘生沒娘疼的孩子!哎!”


    曹圭挑眉斜眼瞧著父親:“老爹,阿娘真的隻是王母娘娘的逼迫才離開我們的?就沒有一點您的原因?”


    “你這個臭小子什麽意思?我對海棠癡心一片,絕無二心!”曹匪信誓旦旦。


    是麽?自從來到凡間,老爹身在花叢中,受盡崇拜,曹圭看他是樂不可支呢!這一點,曹圭倒是挺讚同子望的。


    麥積山在風波城南麵,山勢雄偉,綿延數千裏。翻越麥積山絕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曹匪一行趕路累了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好就在這麥積山的密林之中暫時歇腳。


    子望充分發揮了狼族的捕食手腕,獵到了三隻麅子。曹匪和曹圭則撿來了柴火,正翻烤著難得的野味。


    小葵拿起一根樹枝,好似自己生著自己的氣地在地上亂畫著。


    “那禿驢有什麽好的,你就那樣舍不得?”子望實在看不下去,詰問道。


    曹匪父子嚇得合不攏嘴,這狼崽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那顆雷連他們都不敢去踩呢!


    血量耗盡的小葵突然滿血複活:“聖僧哪裏惹著你了,你要一口一個禿驢詆毀他!”


    “聖僧?切!我看他是一個慣會勾引無知少女的淫僧吧!”子望也毫不示弱。


    “他沒有勾引我!隻是我纏著他而已。”說著小葵的沮喪情緒又上了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還有沒有一點矜持?非得死乞白賴地送上門去!人家還不要!”子望的話猶如利劍句句紮在小葵的心窩子上。


    曹匪和曹圭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不妙!曹匪正要出麵打圓場,還沒來得及,小葵就抓起子望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曹匪父子趕緊把小葵拉開,子望的手臂已經出現了牙齒咬過留下的血印。“你這隻小狐狸怎生那樣喜歡咬人?”子望看著手臂的傷痕,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要是別人自己早就把他開膛破肚一泄心頭之恨。偏偏對於曹小葵他下不了手。


    曹圭笑嘻嘻地向子望賠罪:“崔兄莫怪!我家小葵還是個未成年的小丫頭!”曹圭不願叫他小狼王,也不敢叫他弟弟,隻好用崔兄來代替。


    小葵扒開擋在前麵的爹爹和哥哥,眼中帶淚:“沒有錯!就是我主動湊上去還惹人嫌!你們了不起,每天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對你們投懷送抱!我隻不過就是一個別人正眼都懶得瞧的醜狐狸!嗚嗚嗚……”說著小葵嗚嗚哭著跑開去,正好不遠處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她三下五除二就爬到樹幹上坐下來生著悶氣。


    子望也一肚子火氣不去理她。曹匪父子默契地看了一眼,一言不發,自顧自烤麅子去了。


    吭哧嗡嗡飛在小葵眼前:“小葵小姐!那臭和尚不知好歹,離他越遠越好!”


    小葵噘著嘴:“吭哧你怎麽也和那狼崽子一個鼻孔出氣!再說了,我隻不過是想知道胎記的緣由而已!”


    “是麽!吭哧怎麽覺著小葵小姐您每次看惠明禪師的眼神裏都充滿了愛慕?”


    “你這個小樹精胡說八道些什麽!”小葵一把抓住吭哧,緊緊捏著他。


    “小葵小姐饒命!吭哧再不敢胡咧咧了!”小葵這才鬆開了手。


    吭哧再不敢在小葵麵前晃悠,飛快地飛到曹匪身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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