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猴兒........救命啊.......”


    “笛央........救救我.......救救我........“


    “救命.......救命........”


    如哭如泣的叫喊聲,不停地重複著。


    躺在一處土坑枯葉中的笛央猛地睜開眼,眼珠子朝著左右轉了兩圈,倏地一下坐起身來,動了動自己那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後趕緊朝著林子裏看了看,瞧見沒有任何妖獸的蹤跡之後,這才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還有人在嗎?還有人活著嗎?”笛央突然想到自己昏迷前的情景,趕緊趴到土坑旁,朝著周圍高聲喊道:“還有人嗎?迴答我........還.......還有人活著嗎?”


    林子裏寂靜的氣氛讓笛央的眼不由地染上了水氣,聲音也嗡啞起來,最後直接匍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是來青冥山脈外圍追查殺害了那些武者和官員們的兇手的,隻要到達前湖的盡頭,他們就可以不用繼續追查,可以直接返迴源晉鎮,然後迴到曆陽郡複命的。


    最多,隻需要再走一天而已。


    他們還在慶幸終於看到了一處營帳,聞到了煙火氣,應該是能發現什麽線索,或者說是,能找到證人,證明他們一隊百人武者確實來過這裏調查,給他們的追查給一個最有力的複命證明的。可是沒有令他們想到的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接近那處營帳,危機就驟然降臨。


    本以為是山石滾落,結果卻發現,是妖獸群的狂奔。


    那是一個怎麽樣的場麵,笛央甚至連多一瞬都不敢再去迴憶了。


    上百頭四階、五階甚至還有六階的各色妖獸,一股腦地撞斷林間的大樹,橫衝直撞地朝著他們狂瀉而出,整片森林如同被一把巨大無比的刀劍直接砍出了一條口子,從青冥山脈的深處蔓延出來。他們百人有序的武者隊伍瞬間就被妖獸衝散,四分五裂,不少武者眨眼就消失在了妖獸的腳下,而更多的武者卻是被妖獸直接一口吞下........


    那是怎麽樣一幕讓人絕望的畫麵啊!


    笛央隻來得及和身邊的幾個武者一起匆忙朝著林子裏其他方向逃去,身後,是一迭又一迭的唿救聲,此起彼伏,叫的都是他的名字!因為,他是這個隊伍裏實力最高的人,也是隊伍的領頭人,是眾人出事後,能想到的第一個人!


    可是,他卻隻能堪堪地迴頭望了一眼,完全沒有勇氣衝迴去救人........


    笛央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愧疚、無助又悲傷地深深朝著山林裏看了一眼,這才站起身來,蹣跚地朝著前湖的淺灘走去。


    源晉鎮屬於曆陽郡的管轄範圍,他以前也來過這裏不少次,也被人邀請進入過前湖這片區域好幾次了,但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青冥山脈這片外圍區域,居然會出現大規模的妖獸狂奔的情況。


    不是獸潮,笛央很清楚。


    他想不明白,這些妖獸為什麽會瘋狂地跨區,直接肆虐了這一片區域。


    前湖這裏之所以會建有木屋那處休息點,就是因為出現在這片區域最高階的妖獸也就五階下層,而一般敢進入青冥山脈來探險的最低也是五階的武者,而且,大多數都是組隊而行。即使遇上了五階的妖獸,基本上也能以最小的傷亡離開,運氣好的話,就是斬殺一頭五階的妖獸,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現在,他們一隊百人的武者隊伍,隻剩下了他一個人活著,他甚至連一個武者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看見.......


    現在想想,他們最開始看見的那一處淺灘營帳裏的人,估計也早已經喪生在妖獸的蹄下了吧?


    笛央深吸了一口氣,把心底的悲傷全部都收斂了起來,小心地在林間行走,看著妖獸們橫行之後留下的痕跡,心底還是忍不住震動。


    那些妖獸們去了哪裏?看這個方向,難道是衝著青冥山脈外去的嗎?


    想到這個可能,笛央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凝氣就準備加快速度盡快迴到源晉鎮去,可是腳才踏出一步,他整個身子卻直接凝固住了。


    迴去?怎麽解釋?


    要是妖獸們沒有離開青冥山脈,沒有越過前湖怎麽辦?


    作為領隊人,帶著一隊百人的武者隊伍,卻在進入山脈之後什麽都沒有調查到,反而失去了所有的武者隊員,自己卻苟且偷生跑迴去?即使沒人說閑話,那麽,那些武者的家屬、朋友們的目光會是什麽樣子的?會怎麽看待他?


    他即使活下來了,可是將來要如何麵對那些人的目光?要如何麵對其他人的質疑?


    笛央的目光帶上了茫然,呆愣地站在原地看向了四周的林子!


    他也希望迴到家人的身邊,可是他不能迴去了!


    迴去能得到的並沒有榮譽,而是永無止境的自責、被人質疑,甚至還會有羞辱!


    不僅僅是他,還有他的家人,他們現在的生活狀態都會隨著他的安全迴歸,而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會是他家人想要的!


    他活著,還不如直接死在妖獸的手裏!


    想到這裏,笛央那黝黑的臉上不由地流下了兩道淚痕.......


    “對不起.......”


    笛央站在原地,側頭朝著曆陽郡的方向望過去,痛哭著直接跪到了地上,然後用額頭狠狠地撞到枯葉地麵上磕了幾個頭,這才蜷曲著又痛哭了起來。


    月色漸漸稀薄,初晨的陽光染亮了湛藍的天空,照的那一片片白色雲朵也不由地泛起了光暈。


    前湖那處淺灘上的營帳早已經被妖獸踐踏破壞,隻留下了一些雜物和一塊被埋進了細沙裏的油布。


    一個身高不足五尺,皮膚黝黑的男人木訥著臉,站在了油布旁,抬臉朝著湖水對麵的林子看了眼,那裏沒有任何樹木被破壞的痕跡,也就是說,那群妖獸根本沒有跨越前湖,朝青冥山脈外奔去。


    “果然是迴不去了........”男人的嘴角不由地泛起了苦笑,低頭看了看油布,遲疑了一下,拔出腰間的一柄短劍,把油布下纏繞在一起的繩索給割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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