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沈小小站穩後,先對林梅君一笑然後才對太子抱怨:“你再不來,我隻能和他拚了,實在是拖延不下去了。不怪我,是他太過急色。”


    一個急色,就讓太子的臉黑了三分。


    林梅君聽的有點傻:“你和殿下約好了,你還要逃走?!”如果不是要幫沈小小逃走,她也不會被謹親王府的人當成賊來看待。


    沈小小翻個大白眼給她:“我哪裏有和他約好,我隻是知道他會來,但是並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到;也有可能是明天呢,何況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我在謹親王府,更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謹親王是個瘋子啊。”


    謹親王看了看左右,除了原本在這裏伺候的人之外,他大叫了那麽多聲,王府的人沒有多出一個人來。


    他咬了咬牙,悄悄的往後退;現在,他手裏隻要有哪怕一個人在,太子就動不了他。


    如果他能把沈小小捏在手心裏,他要太子往東太子絕對不敢往西——不是不知道眼下他已經算是事敗了,而是他已經不能迴頭,此時不作一搏也就隻有等死了。


    林梅君聽明白沈小小的話了,想說“你怎麽就能認定太子肯定會來,萬一太子不來呢?”


    可是看看站在不遠處的太子,她認為自己再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了:人家太子都來了嘛。


    沈小小笑嘻嘻走過去,伸手去拉太子的手,完全沒有一點害羞的意思;因為,她想太子了。再說經曆過一次兇險,看到太子自然是打心底裏感到高興啊。


    “你站住。”太子的臉冷了下來:“你如果再敢往前一步,就莫要怪我不容情了。”


    沈小小一把就抓起了太子的手:“剛剛嚇壞我了。”


    太子瞪著謹親王:“你沒有聽錯,我就是在說你。”他哪裏舍得對沈小小黑下臉來。


    謹親王知道自己不可能捉到沈小小,原本想把林梅君捉住用來保命,卻不想被太子喝破了。


    太子直接把沈小小抱進了懷裏:“父皇賜婚的旨意已經著人寫好了,我們大喜的日子也讓欽天監去看了……”


    林梅君歎氣:“是不是隻有我還記得郡主和郡馬幾個人啊,把他們丟在那邊不好吧?再說了,那可都是姐姐的親人,大喜的消息隻有我一個人聽到,喜氣有點不足啊。”


    如果不是太子在,她才不會說的這麽好聽呢:那邊還有人在提心吊膽呢,你們兩個人要膩歪能不能等一會兒?!真是沒心沒肺沒良心的人,虧的那幾個把她當個寶兒。


    太子直接揮手:“送林姑娘去見郡主幾人。”現在,他要好好的安撫自己嚇壞的小心肝兒。


    他和皇帝定下計策來時,可沒有想過要把沈小小牽扯其中;也沒有料到,還會有人打沈小小的主意,更不會想到,沈小小還被人給騙出了宮。


    原本他認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因為沈小小他的心都要在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幸虧他來的及時,不然的話他就是把謹親王碎屍萬段,隻怕也無法安慰沈小小。


    謹親王見不得太子和沈小小開心:“你棋高一高,也不過是你得到了父皇的歡心罷了;願賭服輸,你給個痛快吧。”


    太子聞言笑了:“皇弟你就不是一個爽快的人,又那麽惜命,何必做出英勇的樣子來激為兄的?我,不會殺你,父皇也不會殺你。”


    謹親王放下心來,心中的恐懼全然消失了:“你認為如此就能讓我感激了?我生來就是龍子鳳孫……”


    太子搖搖頭:“沒有想讓你感激,也不用你來感激。你如此待你的皇嫂,殺了你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之惱?!”


    “我要貶你為庶民,然後送你去看守皇陵,從此之後再也不能迴京。讓你死不成,但是也活不痛快,讓你看著你所希望擁有的一切就在眼前,卻永遠也不會屬於你。”


    “你的希望會化成毒蛇,天天的咬你的心、咬你的五髒六腑。哪怕是我把話說的如此清楚,你依然是狠不下心去死,也熄不了心中的那點念想——這才叫做痛苦。”


    謹親王的眼睛眯了起來,咬牙道:“父皇春秋鼎盛,你怕是再做十年太子也登不了基!這十年裏,有多少皇弟們會長大成人,會對你的太子之位生出想法來?!”


    他知道自己無望了,可是也不想太子過的開心。


    沈小小翻個白眼:“做太子有什麽不好,能做一輩子的太子,那是我們殿下和我的福氣!”


    太子大笑點頭,能做一輩子的太子,凡事有父母在上麵抗了,真的沒有什麽不好:因為,他原本就沒有那麽大的雄心壯誌,隻不過因為他是太子,才會不得不去想那些國之大事。


    如果可以不用管、可以不用想,他是巴不得呢。


    謹親王被人帶走了,但是他的神色間還有著一絲希望:隻要皇帝活的足夠久,太子之位最終還不知道會是誰的。


    就算不是他的,日後隻要換人做太子,他一樣還有出頭之日。


    可惜的是,他最先得到的旨意不是對他的責罰,而是一道明發天下的詔書:皇帝要在三個月後退位成為太上皇,攜皇後要重遊皇後的故土。


    看皇帝的意思,他要和皇後在皇後的故土養老了,可能有生之年都不打算再迴京城:所以這個太上皇有,對於太子來說和沒有一個樣——太上皇絕不會幹涉朝中的事情。


    這道旨意把謹親王打擊的不輕,所有的希望都在他的眼前破滅了,可是就如太子所說,他根本沒有勇氣了結自己。


    皇帝之所以要等三個月再退位,是為了主持太子和沈小小的大婚。


    林梅君推一把沈大武:“你在養我姐姐時,有沒有想到她會是鳳儀天下的皇後?!”


    沈大武搖頭:“我現在還有點不相信呢,有時候半夜醒過來,總感覺自己還在夢中——再醒才是真醒了,真醒過來我們兄妹還是三個乞丐。”


    林梅君丟個大大的白眼兒:“你就不能說得好聽的?大喜的日子,你要觸我姐姐的黴頭!”


    雅郡主不解的很:“你見了你姐,說的話從來沒有一句能入耳的,卻又見不得旁人說她半個不是?!”


    “那是我姐,有我說的,還有旁人說的嗎?!”林梅君的臉有點泛紅,她不是不想和沈小小好好相處,因為林姓就她和沈小小兩個人了。


    還有,林姓的親人當中,也隻有沈小小一個人是好人,是個把她當作親人、當作妹妹來對待的人:不是想在她身上得到好處,才會當她是親人。


    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沈小小時想好的話到嘴邊就變了味兒。


    沈大武看她:“你就壞在一張嘴巴上。”不過,他的眼神看林梅君卻有點不同,但是林梅君每一次都避開了沈大武。


    大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天還沒有亮沈小小就被林梅君給挖了起來:就算看到那兒臂粗的紅燭,沈小小還有點不相信,她的好日子就在今天。


    大紅的車輦,龍鳳紋的配飾——都是給她的,給沈小小的;今天,她再次踏上了鳳輦,卻不是因為她頂替了林素君,而因為她就是沈小小。


    滿京城的百姓們夾道相看,人人都歡唿著,為他們知道的太子妃、將來的皇後娘娘沈小小。


    現在沈氏小小在大梁已經是傳奇人物了,從一個小乞兒成為未來的皇後娘娘:這樣的皇後娘娘讓百姓們感到親切,更成為了說書先生們最喜歡說的人物。


    大梁的太子妃,從來沒有一位如同沈小小這般得人心,從而還讓百姓們對皇家更為的認同。


    皇後都有點吃味了:“我當年帶著一國之富來做皇後,大梁的百姓也沒有如此待我。”不過,她終於明白皇帝為什麽會同意太子迎娶沈小小了,絕不僅僅是因為太子的懇求。


    皇帝大笑:“你我很快就是太上皇和太後了,要這些百姓們的情意做什麽?你隻要有朕,朕也隻要有你就好了嘛。”


    “你也不怕人聽了笑話。”皇後說著說著臉還是紅了,有點吃不消皇帝的柔情蜜意。


    皇帝看著她:“朕有沒有告訴你,隨同朕起程的人都有誰?”


    皇後轉臉一臉的坦然,身為皇後這麽多年,皇帝身邊的女人從來不是她一個人,她早已經習慣了:“我都讓人準備了,那邊的宮室也不少。”


    皇帝牽起她的手來:“這一次,隻有朕和你。就像朕當年去時一樣,隻有朕一個人,遇到你後也隻是朕和你兩個人。那邊的宮室,太小了,容不得那麽多的人。”


    皇後微愣眼睛微濕:“我也覺的,那邊實在太小了,容不得其它人。”


    “太子比朕強。他,把東宮的人都遣到宮外了,說是讓她們出家為尼,其實安排了她們的家人悄悄接了她們迴家,改了名字讓她們再次覓良人。”皇帝歎口氣:“朕,沒有對得起一個人,但是最後了,朕總要對得起一個人。”


    太子此時正在看沈小小。


    大殿之上隻有他和她兩個人。


    沈小小的臉紅了,嗔了他一眼:“看什麽!”她說完抬頭看向太子:“好幾天沒有見你,是不是想我了?”


    太子笑了:“你說錯話了吧,應該是你想我了才對吧。”然後,他直接把人抱起來:“要辦正經事兒,所以沒有時間多說話,先把交杯酒喝了吧。”


    沈小小聽完很體諒他,雖然今天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燭,但是太子身份不同,再過十幾天他就要登基為帝了,所以事情多很正常。


    “你說,你把人都打發了,以後天天這麽忙,我豈不是很無聊?”她假意的長歎。


    太子把酒按在她的嘴邊,和她一起一飲而盡後,抱著沈小小就撲倒在床上:“無聊?那就多生幾個孩兒吧,最好先生一個太子出來,我會讓人好好的教他。”


    “等到他長大成人可以理政這時,我們也可以學父皇母後去玩兒了。”他說完去解沈小小的衣衫:“這可是最大的正經事兒,一刻也不能再耽擱了,你說是吧?”


    他和她的洞房耽擱了太久太久,所以今天他真的把持不住,也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


    十年之後的大梁國皇宮裏。


    太上皇和太後使來的人,正在向皇帝和皇後——沈小小描述太上皇和太後的生活。


    遠處一片的笑語聲,幾個孩子跑的飛快,當先一人撞在了迴話的人身上:他迴頭,正是太上皇最得用的秦公公。


    “你們幾個總是這樣毛毛燥燥的。”幾個孩子身後,*歲模樣的小男娃一臉的稚氣未脫,卻舉止極為穩妥:“秦公公,皇祖父和皇祖母可安好?”


    他就是當今的太子,沈小小的長子。


    皇帝看到自己的長子一臉的疼愛,吩咐了幾句,便由太子帶著幾個孩子走開了:“皇後,你說我們的太子是不是長的太慢了。我感覺,這麽久了,他怎麽才九歲?”


    至少還要九年,很有可能還要十年,甚至是更多的十一年、十二年,他才能帶著皇後出去遊山玩水。


    看看他的父皇和母後,上一次迴來那氣色好的,讓人一看以為那是他的兄長和姐姐呢。


    沈小小嗔他一眼:“有你這樣做父皇的?”她轉了一下眼珠:“是不是嫌這皇宮裏的人太少了——本宮可聽人說,前兩天那魏國來使了,同來的聽說有兩位公主殿下呢。”


    魏國不改習慣啊,總是不忘把公主往他國送,三年來一次大梁,總不會忘了向大梁皇帝展示一下他魏國公主的風采。


    皇帝咳了兩聲:“朕剛要和你說這事兒,一會兒皇叔怕是要入宮的——朕看皇叔孤家寡人的,便把兩位公主送到他府上。”


    沈小小聞言呆了一下,伸手就去抓皇帝的耳朵:小銀子和秦公公齊齊轉頭看向一旁的小樹。


    “你說,這宮裏的樹葉就是長的好看啊。”


    “就是,就是。”


    兩位公公聊的很是投機,就樹葉他們能聊上半個時辰,這是宮中所有太監宮人都學會的新技能,以備在皇後向皇帝表達非同一般的“恩愛”時,他們以便能在帝後的眼中隱身。


    “你把人送去了義父那裏?!那麽兩個心懷叵測的人,你居然送給了義父!”沈小小真生氣了。


    皇帝也不敢逃,耳朵落在皇後的手裏,他隻能賠上笑臉:“皇叔不整日說無聊,三天兩頭的進宮來打擾我們恩愛嘛,所以我才送給皇叔解解悶。”


    不遠處的小太子收迴目光,看向幾位弟妹很認真的道:“妹妹們多學學可以,弟弟們就不要看了。”


    “弟弟多學一學帝王之術,以後比為兄的強了,這太子之位為兄的正好讓賢。”他看著弟弟兩隻眼裏滿是希望。


    可惜他的皇弟們和他一樣的精明:“皇兄,你還是早點娶太子妃吧,早點生出皇太孫來——父皇正當年,過上二十來年父皇真要和母後去逍遙,你說不定可以讓皇太孫直接監國。”


    因為太上皇和太後開了先例,再加上沈小小他們夫妻天天念叨要出去遊玩,還有沈小小他們有意對孩子們的教導,太子和弟弟的感情極為深厚不說,且他們人人向往去看看天下有多大。


    因此,自他們這一代開始,大梁國好幾代都沒有奪嫡之爭。


    陽光,灑在宮裏宮外,把每一個人都曬的暖洋洋的,心情自然就很好:最主要是當今天子仁心治國,百姓們是真正的安居樂業,想不開心都難啊。


    不過,百姓們多在家中供奉的長生牌位是沈小小,因為他們認定是這位乞丐出身的皇後娘娘,才讓皇帝能如此知道百姓們的難處與苦處。


    大梁的沈皇後享年九十二歲。她和當時已經是太上皇的皇帝同一天駕鶴西歸,兩人手牽手睡在床上麵帶微笑,安詳離世。


    殿內桌案上有一副太上皇和沈太後的書畫:一雙比翼鳥、一對並蒂蓮,上題生生世世。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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