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樹臨風兄看著沈小小:“太子妃,你要不要向我們將軍解釋一二?為什麽,你要加害楚國公主殿下呢?”


    沈小小沒有理會他看向肖將軍:“此人,是誰?”


    肖大將軍過去把人自馬上拉下來,一腳踹的他跪在地上:“迴太子妃,他算是我京營的僉事,姓張名小勇。”


    張小勇這名字可真一點也不玉樹臨風。


    沈小小看著肖大將軍:“他一個京營中的人,怎麽會知道宮中的事情?不但要誣陷於本宮,還知道楚國公主要遇險——這事兒,不知道肖將軍有沒有話要說?”


    “本宮這裏肖將軍如何分說倒沒有什麽,隻是見了皇上和太子,肖將軍怕是要好好的解釋清楚才可以reads();。”


    肖將軍的臉色猛的變了,一把拎誌了張小勇來:“你天天勸說我什麽要成大事,天天說要給我引進貴人——這就是你所說的富貴?!”


    “如果不是還要留著你交給兵部好好審問,老子一刀殺了你!”他一掌拍在張小勇的下巴上,捏著他的嘴看了看,才又給他合上下巴。


    “黃兄,你們常說那些江湖客嘴裏藏毒藥,這小子倒是沒有。”他說著話也沒有放開捏著張小勇的嘴。


    “說吧,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還能給你……”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支冷箭射來——就在京營的人群中射出來的,一箭就射中張小勇的心髒位置!


    肖大將軍猛的迴頭,不等他發問,就在人群分開,原來有一個人揮劍自盡了:而他身邊的人都在證實,一箭殺了張小勇的人就是他。


    “你們都是吃白飯的,看到他要殺人也不知道攔著,看著他殺了人也不知道拿下他?!”


    “將軍,他用的、用的是袖箭,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舉劍要自盡了;我們出手,晚了一點兒。”


    肖大將軍怒的,真想把張小勇的屍體甩過去,還是黃捕頭攔下了他。


    張小勇的瞪著雙眼睛,嘴巴一開一合:“太、太、太後……”他的話沒有說完,最後的一口氣就咽了下去。


    肖大將軍這次沒有半點客氣,一腳就把張小勇踢了出去:“死了也要、也要……”他有些驚疑不定的看向黃捕頭。


    聽到張小勇話的人隻有他和黃捕頭。


    張小勇臨死的話,自然是要說出他所知的,要害太子妃和楚國公主的人;但是太後兩個字卻讓人摸不著頭腦,因為太後早已經仙去了,豈能再加害於人?


    但是人之將死啊,何況張小勇還是死在他們所謂的自己人手中,想來心中也是有著怨念的,他的話應該不是假的。


    不是太後,那就是和太後有關的人:皇帝是太後的兒子,不可能要害太子妃和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那就隻餘下一家人,就是太後的娘家人,曾經大梁國最大的外戚:丁家。


    丁家如今在宮中再也無人,並不是在太後之後,他們丁家的女兒就不再入宮為妃了,而是丁家的女兒在宮中做了錯事而被賜死。


    太後那個時候尚在,為了太後和丁家的臉麵,皇帝隻是對人說暴斃;但是之後皇帝卻也沒有答應太後,讓丁家送女子入宮。


    哪怕是和丁家有親的人家,也不許他們送女入宮,東宮更是不可能了。


    現在的丁家,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但是皇帝倒底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對丁家還是頗為照顧的:權勢雖然不如從前,但是尊榮依然還在。


    是丁家?那就是當今皇帝的外祖家reads();。


    肖大將軍和黃捕頭對視一眼,都飛快的把眼睛移開了: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最好,能少知道就少知道的為妙。


    可是他們現在卻來不及把聽到的話再塞迴張小勇的嘴巴,可是一時間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做——要不要把張小勇的這句話,迴明皇帝?


    這可真是個難題。


    秦小國公沒有理會肖將軍的事情,他如果不相信肖將軍,也不可能去砍了京營的軍旗,引他們來救沈小小了。


    他知道沙千戶死了之後沉默好一會兒,然後才道:“我的那幾位叔叔也——”


    秦小國公留下來的人,是為了防備沙千戶等人的;可是他們卻在遇襲的時候,為了保護沈小小而死在了亂箭之下。


    沈小小點了點頭:“是我……”


    秦小國公幽幽的看她一眼:“和你無關。這天下的大勢向來是男人主導的,可是每每到最後如果不成功,或是男人做的不好時,總會把錯推到女子的身上。”


    “男人們都這樣無恥了,你身為女子還要往自己身上扯這些本不是你的錯上身,是不是太犯傻了?”


    “你現在隻是犯傻還有治,總好過那些犯/賤的女子。”他搖了搖頭:“我的幾位叔叔也曾是邊關的精銳,所以在生死麵前他們不會後退的。”


    “他們,絕不會墜了我祖父、我父親的威名,更不會辱了他們自己的名聲。他們,是真男兒,所得的就是他們所求的,與他人無關。”


    “但是,我們卻要為他們報仇,對吧?”他說到這裏看向太子妃,眼中有著一小簇火苗在跳躍:“要為他們血恨,要把那些眼中隻有富貴的畜牲找出來,以他們的血祭他們的英靈。”


    沈小小鄭重點頭:“我,發誓。”


    秦小國公的肩膀是垂著的,整個人都沒有了平常的那股子精氣神,但同時他身上那些女兒氣也消失的幹幹淨淨。


    沙千戶等人的屍體都被放到馬上,京營的人甘願步行,以期望沙千戶等人可以騎馬歸城:這是京營的人能給沙千戶等人最後的尊重。


    因為黃捕頭說,最終沙千戶等人應該殺了對方的人,至少是個很重要的人,才能讓他們視死如歸的衝過去,死也要為自己報仇。


    京營的人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慘烈的戰場,應該說他們就沒有真正的見過血:第一次,他們就麵對了沙千戶等人的屍體。


    沒有人知道肖大將軍他們是什麽心情,隻知道他們自看到沙千戶等人的屍體後,就默不作聲。


    是京營的人親自給沙千戶等人合上的眼睛,也是他們解了衣袍包起了沙千戶等人:同袍同袍,生時沒有做到,在他們知錯後人已經死了,至少他們能盡一點心意。


    迴城的路上所有人都沉默的,看到高大的京城門時,就算是香蘭都沒有劫後餘生的高興。


    城外的風吹進了京城,也吹進了皇宮。


    太子的青筋暴起:“請父皇收迴旨意!”他緊緊抓住一道聖旨不放。


    皇帝大怒:“你這是要做什麽?楚國的生死不知,太子妃所為有著太多的可疑,朕下旨拿她問話有何不可?reads();!”


    “萬一,因為你的耽擱而讓楚國、讓楚國有個不測,你、你——!”皇帝氣的喝左右:“來人,把太子拖下去!”


    他本來以為這個兒子最是穩重,卻不想今天所為真是讓他失望透頂。


    太子一腳一個就把人踢倒在地上——也沒有人真心要拉他,皇帝和太子吵了這麽久,連秦老公公都挨了窩心腳,可是皇帝也沒有真下旨要拿太子如何。


    就可見太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他們這些人怎麽敢真對太子不敬呢?隻是皇帝有命他們不得不聽罷了。


    “皇上,皇上,東宮的於昭訓求見。她說,她說她有法子。”秦公公的聲音還是一樣的平穩,就仿佛沒有看到禦書房間如同仇人相峙的父子。


    皇帝大怒:“一個兩個全沒有規矩!朕的禦書房,是不是你們東宮的每個人都在盯著,啊?!你這個太子做的好啊,天天都在想著為朕解憂,才會讓人如此關注著朕,是不是?!”


    他在說反話。


    明知道此事和太子無關,但他在氣頭上,又聽到東宮兩個字,還是把太子和於昭訓牽扯到一起說話。


    太子看著皇帝:“那些女子,都是父皇不能要,卻又不得不納入宮中的人,最終無奈放入東宮。她們會做什麽,父皇有什麽不清楚的?!”


    “你——!”皇帝沒有想到太子會把事情叫破,看了一眼禦書房裏的兩個小太監,又看了一眼秦公公。


    秦公公在心中一歎,卻也沒有辦法,怪隻怪這兩個孩子運氣不好啊。


    太子卻叫住了秦公公:“他們兩個,孤要了!”


    “父皇,你的禦書房裏裏外外有多少眼線?除了東宮的那幾個,六宮的有多少人?朝中又有多少人?”


    他咬著牙:“父皇還要忍下去嘛,什麽時候才叫做到時機了?是我大梁國不夠兵強馬壯,還是我大梁國全是奸臣?!”


    “這禦書房裏的每一個人,父皇你知道都是哪些人的眼線嗎?有的一個人就拿五份銀子,把您的一言一行賣給五個主子!”


    皇帝臉色紫脹紫脹的:“你在教朕嗎?!”有一種被兒子輕視的感覺,霎間就讓皇帝真正的惱羞成怒了。


    太子咬牙:“他們要弄死誰,父皇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所謂,兒臣自然也無所謂;左右,他們對母後和兒臣動手,也沒有得了好去。”


    “至於皇貴妃和老二,有父皇相佑,自然不會有問題;老三嘛,他可是和他們穿一條褲子!但是現在他們把手伸到了東宮,想要動兒臣的太子妃——兒臣身為男子,如果不能護妻兒一個平安,枉自為人!”


    “今天,誰敢動太子妃,兒臣就讓他腦袋落地。”太子說完,抽出劍來就要把聖結果斬斷——幸虧秦公公眼疾手快給搶了過來。


    唉,你說這老胳膊老腿的,萬一來不及,那太子要如何善後?!秦公公抱著聖旨退後,再退後,退到皇帝的身後:他沒有拿著聖旨離開,雖然之前皇帝就讓他把聖旨送出去了reads();。


    能在宮中混了一輩子,到現在一把年紀了皇帝還離不了,在宮中也隻有一個秦公公了。


    所以,他最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做什麽,又不應該做什麽:皇帝要的可不是隻會聽話的人——這樣的人在宮中多了去,皇帝說一有一把的人絕對不敢說二。


    但皇帝也是人啊,他做事就沒有後悔的?可是皇帝後悔了和平常人還不一樣,他不能說出“朕後悔了”,多沒有麵子!


    因此秦公公就很重要了,他能知道什麽時候聽皇帝的話,而什麽時候裝聾聽不到:不給皇帝後悔的機會啊。


    皇帝瞪著眼睛,唿唿喘著粗氣,可是倒底沒有說出把太子如何的話來;他是生氣,但他還沒有氣暈了頭,知道太子的話再可氣也是真的,知道太子的話再可惡,那也是為他這個做父皇的著想。


    “他們,不是外人。”他咬了半天牙,也才擠出一句話來迴:“太後去時朕答應會好好的照顧他們。”


    皇帝說到這裏怒容收了起來:“太後,一輩子都不容易,為了朕落了一身的毛病;可是等到朕可以讓太後享福的時候,太後卻走了。”


    “朕沒有能在太後麵前好好的盡孝,答應太後替她照顧丁家——那丁家也是朕的外家,他們當中有人是朕的舅舅,有人是朕的表兄弟!”


    太子淡淡的道:“所以這天下父皇能和丁家人共享,所以這禦書房能成為丁家人的地盤?如果父皇您點頭,兒臣馬上把太子印放在東宮,到邊關去守國土,窮其一生再也不會踏進京城一步。”


    皇帝額頭的青筋又跳了出來,瞪著太子:“你、你——!”可倒底,這是他的兒子;可倒底,這天下不是姓丁的,而丁家也實在做的有些過份了。


    “朕,已經不讓他們當差做事,隻是一個虛銜。他們,又能折騰出什麽來呢?總不能讓朕以後無法去見太後吧?”


    活人永遠無法和死人爭的,這個道理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成立:因為死人不用開口辯一句,可是卻有人能替他說上一百句。


    太子重申了一遍:“太子妃,誰動,兒臣就砍了誰。”他說完轉身走到禦書房門前:“是他們關了皇叔好幾年吧?”


    “您要對得起太後,可是皇叔是大行皇帝的遺腹子,您這次不管的話,對得起太後了,可是你我父子以後有臉見大行皇帝嗎?”


    皇帝的身子一震,抬頭想要吼上幾句,可是太子已經離開了——太子心心念念的都是沈小小,如果不是為了攔那道聖旨,他現在人早在城外了。


    哪裏會有心思和皇帝辯什麽對與錯。


    辯是不管用的,管用的是如何去做。


    皇帝沒有坐迴禦座,反而就勢坐到了禦案前的台階上:“父皇,嘿,父皇當年眼中可沒有母後沒有朕啊。如果不是丁家力保,怕是母後和朕……”


    這是他無法對太子說的,也無法對哪個兒子說,因為他如今也已經是兒子一群了,其中也有他偏愛的,也有他不喜歡的。


    當年,他便是大行皇帝不喜歡的那一個皇子,最終他能登基是得力於丁家和太後,而不是大行皇帝reads();。


    大行皇帝屬意的人,並不是他。


    秦公公走到皇帝身側,給了他一杯參茶:“大行皇帝雖然愛極了蘭妃,可是蘭妃的孩子還在腹中,所以她是聰明的人,支持了太後和皇上您。”


    大行皇帝點了點頭:“就是,太聰明了,居然騙的重病的父皇留了一道詔書,還留了那麽一筆財寶給她腹中的孩子。”


    “父皇駕崩之後,內庫是空的也就罷了,可是國庫也是空的!”皇帝每一想起依然的有氣:“如果是平常百姓家的父母偏心,可以,就是把家業都給一個兒子,半個子也不給其它兒子,都可以。”


    “可我們是皇家啊,父皇把那些財物都給了靜親王,讓朕怎麽辦?!大梁國的百姓們還嗷嗷待哺,先皇他、他實在是……”


    子不言父過。


    皇帝最終還是把最後一句話給咽了迴去:“丁家的確是有些過了,但是他們也有怨言的。”


    “太後臨終讓他們把差事都放下,為她守陵三年,又留下遺旨,讓丁家人沒有考取功名不得入朝為官。”


    “他們當然是怨的,沒有他們也真的沒有太後和朕了——當年朕還在大梁國之外,不是丁家護著太後主持大局,怕是朕無法迴來登基的。”


    皇帝看著秦公公:“太後也是為朕好,生怕有丁家有尾大不掉之勢,所以……”


    秦公公此時才插了一句話:“皇上所說的,我也不太懂;但是太後的安排定是好的,依著我的淺見,太後也是對丁家的厚愛,也是在保全丁家啊。”


    縱觀曆史上的各大外戚,隻要勢大到皇帝忌憚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太後也真的是用心良苦,隻是可惜丁家人並不領情:安享尊榮說的是好聽,無權也就無勢,同丁家人想要的尊榮不是一迴事兒。


    皇帝聞言靜默了一會兒:“你的確懂的不多,不過這句話說的對。太子,他不懂朕的為難之處。”


    “太後讓丁家人不再入朝為官,卻也讓朕答應了,有生之年不會動丁家人一根頭發,保證他們不會讓人欺了去。”


    “朕也感覺對不起丁家,多年來對他們……”極盡容忍之事,哪怕是丁家人收買了宮中很多人,就連禦書房也收買了不少人,皇帝也沒有動他們。


    丁家人雖然沒有入朝為官,但是他們的故交門下在朝為官的並不少;所以丁家人對朝廷的影響力,還是有的。


    而這些小動作,皇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有太後的旨意在,丁家子弟如果考不了功名,便永遠也無法入朝為官。


    皇帝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丁家會和東宮對上,且把太子惹怒了。


    “你說,朕要怎麽做才是對的?”他問的人是秦公公,不過他並不需要有人答他。


    答案其實就在他心裏,隻不過皇帝也會有心軟的時候,因此他隻是狠不下心來罷了。


    秦公公知道,所以他並沒有迴答,眯著眼睛就像是已經睡著了,完全沒有聽到皇帝的話。


    禦書房外,皇貴妃帶著人立在風中,裙帶卷著風兒飛來飛去,讓她給人一種欲飛的感覺:她已經來了很久,身後宮人抬著的是她備好的補品,放在小銅爐上溫著reads();。


    她沒有叫門,隻是在門外等著,因為她是皇貴妃:永遠的知進退,永遠的體諒皇帝的為難之處——也就是永遠的在為難她自己。


    在秦公公出來之前,她是不必讓皇帝知道她已經來了多時;到秦公公打開禦書房的門時,就表示皇帝想見人了,而那個時候皇帝肯定會知道她在外麵等了多久。


    等的越久,皇帝就會越感動、越愧疚。


    為難自己,為得就是讓皇帝不會讓任何人為難她或是她的兒子。


    所以在宮中做皇貴妃,還是皇帝心尖上的女人,並不是那麽輕鬆自在的;有時候,真的挺累。


    “皇貴妃,”於昭訓跪倒在皇貴妃麵前:“求皇貴妃救我!”


    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完了,但是就這樣認命,她又如何能做得到?想來想去,大梁國隻有一個人能救她,也唯有一個人會救她。


    皇貴妃的眼皮都沒有眨,依然還在望著不知名的遠方,就像她的目光能穿透宮中的層層樓閣,而能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般:誰也不知道,她倒底想要看到什麽。


    於昭訓能來到她的身前,自然是用盡了心機和手段,當然還有金銀之物,否則的話她根本近不了皇貴妃的身。


    能到她身前,其實也就代表著她的一種默認:她是同意於昭訓到她麵前來的,不然她的人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放個人到她的麵前來。


    但,也隻是允許於昭訓到她麵前來罷了,至於要不要幫於昭訓一把,卻要看於昭訓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麽聰明。


    能到她麵前是足夠聰明,卻還不算是太聰明。皇貴妃需要一個特別聰明的人,因為上官丹實在是太沒有心機與手段了。


    於昭訓沒有在意皇貴妃的態度:“我願意為皇貴妃做任何事情——隻要皇貴妃救我,以後我便不是東宮的人。”


    東宮不再是她的家,太子也不再是她的君主。為了活下去,為了活的更好,她現在什麽也不介意了。


    不管是什麽,總要活著才能意義啊;眼下太子和太子妃如此待她,她哪裏還有什麽活路?!


    皇貴妃終於微下頭看向了於昭訓:“你是聰明人,怎麽會沒有法子呢?不管是東宮之中,還是在六宮之內,這裏的主子永遠都是兩個人。”


    “一個是男主子,一個是女主子。”她的聲音輕不可聞:“得了男主子的寵就會得女主子的厭,可是我們卻是在女主子的手下討飯吃,這事是不是極討厭?”


    “所以,如果你足夠聰明就要討得女主子的歡心,然後再暗中得到男主子的喜愛;如果做不到的話,至少也要讓女主子感覺她把你壓的極低,壓的很穩。,踩的你在她麵前抬不起頭來。”


    “比如說,為什麽要等著被責罰呢?旁人罰你一分,你可以自罰十分——到時候男主子自會為你說話的。”


    “你啊,就是太逞強了,懂了嗎?迴去好好的想一想,你要跪的人,不是本宮reads();。”


    於昭訓聽完後,對皇貴妃沉默著叩了三個響頭,然後退後三步才轉身離開;她沒有多問一句話,就這樣離開了。


    在旁人看來,皇貴妃沒有同她說話,隻是拿眼盯了她半晌,她就知難而退了。


    皇貴妃又抬頭看向遠處,在心裏忍不住歎息: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啊,如果她能姓上官就好了。


    丁家是個難啃的骨頭啊,希望太子能收拾丁家狠一點兒,以後才能讓她的皇兒輕鬆搞定。不然的話,就是她也會頭疼的。


    這個時候的丁家的大老爺,丁青山正坐在城門上吃茶,陪著他坐的人正是五城兵馬司的呂大人。


    看著城門下的人,丁青山歎口氣:“唉,隻觀太子妃也知道東宮不成氣候啊,居然對楚國公主下手——雖然手段不錯,但是不夠聰明。”


    “如果她足夠聰明讓人捉不到把柄,那就憑她就能讓東宮多幾分氣相,太子倒也不是不能指望。可惜了,唉。”


    他吃了一口茶:“想想太後,我們這些人就是不放心才多說幾句閑話——左右不入朝為官,也隻是盡一份忠心,為國擔憂罷了。”


    呂大人給他親自斟滿了茶:“興國公也是一心為國。”他久考不第,投入了丁家成為其門客,五年之後就成了京城兵馬司中的呂大人。


    所以就算丁家沒有人在朝為官,但是丁青山兄弟三人可都是國公封號,真真正正的榮養啊。


    而且丁家是太後的娘家,就算他們不入朝為官,但是他們開口說句話,朝中有幾人不給麵子?


    聽說,就是皇帝有了什麽好東西,沒有旁人的也定會分一半給丁家的三個舅舅享用:這份恩寵,在大梁國那是獨一份的。


    興國公歎氣:“還是呂大人懂我啊。”他倒是很謙和,從來不會同人自稱什麽本公之類的,就是你啊我啊的這麽說話。


    “對了,嚐嚐這果子,原不是這個季節的東西,說是他邦進貢的稀罕物,到京城中統共也不過幾斤;昨天皇上賞了我兩斤,我向來不喜歡這些的,倒是你家娘子喜歡——嚐著可以的話,一會兒就帶迴去讓他們娘們也嚐個新鮮。”


    呂大人連忙謝過興國公的賞,他起身迴頭一看:“國公爺,今兒這事兒要如何了結?在城門處拿人?!”


    興國公沒有作聲,起身走到城垛口看下去,正好能看到沈小小一行人。


    有秦小國公在,這城門依然不好進:首先是帶著那麽多的死人,而秦小國公等人卻沒有相關的文書;其次就是京營的人居然離開了駐地,雖然此時大部隊迴去了,可是幾位大將都在——這事兒可大了,沒有聖旨沒有人會放過他們入城。


    肖大將軍乖乖的表示,他們幾個人會在城外乖乖的等聖旨,隻是請城門的人火速報給兵部:要由兵部的人來接他們才可以入城的。


    至於秦小國公嘛,他把京營的軍旗砍了,雖然成功救下了沈小小等人,但是他此時卻是戴罪之身,在肖大將軍麵前不敢再胡來的。


    再加上城門可不是隨便能亂闖的,尤其是京城的城門,哪怕秦小國公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會在此事上犯糊塗:闖城門那就是造反,城門的守軍可以先殺人的reads();!


    沈小小沒有想到交涉了半天,一個又一個人都被趕到一邊去了;沒有被城門守衛給趕開的,除了他們主仆和楚國公主之外,也隻有一個威德侯了。


    威德侯被擒了,但他現在的爵位依然在,所以肖大將軍堅持全朝廷的臉麵:弄的太難堪了,他們這些人就是朝中所有權貴的仇人,因為物傷其類啊。


    所以威德侯被封了幾個大穴後,就讓他自己端坐在馬上,由人前後左右的看押著一路趕迴了京城。


    肖大將軍和秦小國公被趕到一旁去等著了,守城的官兵就看到了威德侯。


    雖然官兵同時看到的還有沈小小主仆三人,但是三人衣衫狼狽且多處血跡斑斑,衣衫再上好也不可能被當作貴人了。


    “侯爺您迴來了?”官兵們和威德侯居然很熟,上前請安施禮,比對待肖將軍和秦小國公可強太多了:“您慢走,由小的給您牽馬?”


    威德侯還沒有開口,沈小小就上前一步:“他,是階下囚。我們入城他跟著,我們不入城,他就隻能和我們一起等。”


    她現在倒也不著急多等一會兒,因為她相信時間足夠長了,太子肯定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但是放威德侯離開,顯然不在她的容忍範圍之內,所以她才會上前開口說話。


    官兵們看過來,見是一個女子都皺緊了眉頭:他們,原本出生就高女人一頭,入伍為兵就更不把女子當作同類了。


    女人是什麽?哈,除了伺候他們再加上傳宗接代外,就隻是他們取樂的工具罷了。


    “這裏是你們女人說話的地方嗎?!誰家沒有管教的婦人,你們不會管,要不要大爺們幫你管一管?女人,就要打,不聽話打到聽話為止。”


    官兵們很不滿的瞪向了暗一,在他們看來,沈小小梳作婦人婦式,應該就是暗一的妻妾。


    暗一做為男人不說話,卻讓一個婦道人家出來說三道四,真就是丟盡了男人的臉。


    沈小小聞言沒有作聲,抬頭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小頭目,看的那小頭目不自在了,她才輕輕的道:“他們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也說不知道我是誰——暗一,給本宮取下他的首級了。”


    “他的腦袋留著除了吃飯,也沒有其它的用處,不如摘下來也為京城的兵馬司省一份口糧。”


    她吐出來的“本宮”兩個字,讓官兵們齊齊收住了嘻笑:他們是看不起女子,那是看不起同等身份或是比他們身份低的女子。


    至於能自稱本宮的人,他們哪裏敢有半分的瞧不起?隻是他們是真的不知道眼前女子是什麽身份,要知道能自稱本宮的,哪一位是自己騎馬前來的?


    最少也是一輛馬車前唿後擁啊。


    小頭目的頭頂一片發麻,就如沈小小所言,旁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他卻在上司那裏知道這些人裏有一個女子是太子妃。


    不管太子妃做錯了什麽事情,隻要一日沒有被廢,她就是太子妃。


    但是他接到的命令卻是,就當作不知情,任由手下的官兵們戲弄,甚至是說出一點侮辱性的話來,也不妨事reads();。


    當然了,事後可能會挨軍棍,但是那沉甸甸的銀子,讓小頭目無法不答應。


    想到到手的銀子,還有城內那個雅致的小院子,他瞪起一雙眼睛來:“本宮兩個字是什麽人都能說的?!你是唱戲的,也要扮全了登台才能唱。”


    “還本宮?如果是侯爺看上了你,要讓你去做小妾,是金屋藏嬌還有可能。”官兵們聽到自己伍長的話,當即就放下心來,又開始大聲的調笑沈小小。


    沈小小看著伍長:“第一次。”


    伍長哼了一聲:“什麽第一次,你就是第一次入城,也要守規矩。這裏是京師重地,你一個婦道人家卻不守婦道,出來拋頭露麵——知道不知道什麽樣的女子,才會拋頭露麵的討生活?”


    他已經有了決定,自然就豁了出去,反正他的上司會救他,幾軍棍養上個把月,他就該升一升了。


    “第二次。”沈小小淡淡的吐出三個字來,對官兵們的調笑全不在意,隻盯緊了伍長不放。


    伍長心裏有點發毛,可是想到這裏是京城,城門的規矩大過天,就是皇子也不敢在城門前放肆的:“你還是好好的迴去相夫教子吧,如此出來拋頭露麵,丟的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臉麵。”


    “隻有那青樓裏的女子,才在眾多男人麵前指手劃腳……”他抬頭時,看到他上司的上司呂大人——而呂大人正對他伸大拇指呢,他還能不再加把勁好好的表現?


    沈小小伸出了三個手指頭:“第三次。暗一。”她沒有發作也沒有惱羞成怒,一直淡淡的說著極為簡短的話,官兵中有見識的已經閉上了嘴巴——感覺這個女子不是那麽簡單。


    這次,認為她不簡單的官兵還真是料對了,因為她說了五個字,官兵們就洗了一個熱血浴。


    直到伍長的屍體倒在了地上,官兵們的眼睛還被鮮血糊著,什麽也看不到呢。


    沈小小此時抬起頭來,對著城門上的人平靜的道:“本宮知道,就算本宮大喊你們兩個肥頭大耳的家夥,也不一定能聽清楚。”


    “但是上麵定有能聽清楚本宮話的人。他們不知道本宮是誰,不知者不為罪,本宮不會同他們計較,但是你們一定知道本宮是誰,卻還敢站在本宮的頭上。”


    “本宮,代表的可是東宮、是太子,你們好大的膽子。現在,馬上給本宮滾下來。”


    她說完伸出了食指來:“第一次。”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官兵們齊齊的打了一個冷顫——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雙膝一軟就跪倒在地上。


    暗一滿不在乎的抖了下手中長劍,血珠滾落在青石板上,然後抬頭看向了興國公和呂大人。


    隻要沈小小數到第三次,他隻要一躍就能取下城門上的兩顆人頭:隻要他敢動手,在這裏無人能擋得住他。


    之前,無人會相信有人敢在城門處放肆,現在小伍長的屍體還躺在地上,血還冒著熱氣呢:沒有人會再把沈小小簡單的三個字當成兒戲了,那是追命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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