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丹已經被鳳長公主給氣的七竅生煙了——把她打上一頓送到浣衣局不算,還要發配她的家人,真是好大的口氣!


    也不打聽一下她們上官家,就敢說把上官一族發配到苦寒之地。就是皇後,也不會這樣大言不慚的,這個番邦的公主就是皮癢啊。


    隻不過沈小小一直在和鳳長公主說話,她才沒有立時插嘴;此時聽到沈小小的吩咐,她是第一個出手的。


    “打個皮開肉綻是吧?!”上官丹一掌就甩在了鳳長公主的臉上。


    剛剛,哪怕是上官丹也沒有往鳳長公主的臉上招唿,現在上官丹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不打她個鼻青臉腫,上官丹就對不起自己。


    周小鸞的臉也是鐵青的,想不到鳳長公主是不分好歹,自己沒有招她惹她的,居然連她的家人都不放過。


    她沒有伸手去打人,看到有人把鳳長公主控製住了,自頭拔下細長的簪子來,又把簪子扭了扭:簪子是中空的,裏麵也沒有什麽,隻是一根縫衣針。


    周小鸞取了針在手中,就對鳳長公主沒頭沒臉的紮了下去;她,就是喜歡用針紮人,所以才會讓人做了不少中空的簪子和珠釵,為得就是能隨身帶著針。


    她哪裏想到,入宮後第一次用針就用到了鳳長公主身上呢,不過倒也好,相信就算是宮中的聖手,也沒有好法子處理這麽多細小的傷口。


    “要送浣衣局是吧?”上官丹打的手疼了,便讓人取了戒尺來,用戒尺抽鳳長公主,那是即省力又解氣。


    “要發配我們的家人,是吧?”


    “你受了傷,是吧?”


    “要告訴皇後娘娘,是吧?”


    上官丹是問一句就抽上幾下子,不說鳳長公主的胳膊了,就是她的臉都青青紫紫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鳳長公主壓根兒就沒有反應過來:幾乎在沈小小吩咐動手後,她連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就被上官丹給打了好幾記耳光。


    接下來她更是無法說出一個字了,四麵八方數不清的拳頭、手掌奔向了她;還有那掐的、擰的,更是讓她痛到痛哭流涕。


    她真的沒有想到,嬌滴滴的大梁女子們,下起狠手如此花樣百出,每一下子都能讓她體會到不到的疼。


    “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錯了,饒過我吧!”鳳長公主絕對想不到,她有一天會成為她最最瞧不起的人——屈服於暴力之下開口求饒。


    她認為她是極有骨氣的人,她認為自己是鐵骨錚錚:她這樣認為的時候,她並沒有被人加一指於身上。


    現在她感覺自己就要死了,再不開口,她相信自己馬上就會死。


    沈小小聽到了鳳長公主的求饒,不過她沒有開口,還是盯著茶盞瞧個不停;香蘭三個人不發話,就由著上官丹等人施為。


    因為鳳長公主連香蘭三人都不放過,實在是她活的太任性了些;而香蘭嘛,她沒有過去動手,就已經算是饒過了鳳長公主。


    不然的話,隻一掌香蘭就能打掉鳳長公主一嘴的牙齒。香蘭不動手,是因為她不想給沈小小惹禍:打傷鳳長公主太容易了,可是皇後娘娘豈會善罷甘休?!


    沈小小明白,所以她才不開口,把決定放過鳳長公主的權力,交給了香蘭三人。


    又過了好一陣子,鳳長公主求饒的話都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麽了,香蘭才開口道:“主子們也累了,來人,上茶。”


    沈小小看看個個滿臉通紅、汗水直淌的妃嬪們,點點頭很滿意的道:“辛苦你們了,來人,賜座。”


    很好很不錯,以後誰敢再打東宮的主意,就讓她見識一下東宮這些妃嬪們的拳腳功夫。


    雖然她們力氣弱一些,也沒有什麽章法,但是相信讓她們多練習肯定會有進步;至於練習的機會嘛,她相信一定會有不少。


    上官丹累的隻顧著喘氣了,謝恩時也隻是扶著宮人的手福了福,話都說不出來:扶著她的宮人也累慘了,為了扶好上官丹最終她自己摔倒在地上。


    失儀之處沈小小全當沒有看到,休諒她們剛剛都太用力了;如果不是參湯什麽的都有份例,額外讓禦膳房送來需要銀錢的話,她都要給每人賞一碗參湯了。


    鳳長公主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因為死裏逃生,如今的她正在感動的落淚:她沒有死,她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不過現在她沒有一絲的囂張,也沒有再唿天喊地的要發落誰,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恢複體力。


    沈小小看著鳳長公主:“唉,我大梁朝乃禮儀之邦,剛剛實在是失儀了。幸虧鳳長公主無礙,咱們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上官丹終於喘的不是那麽急了:“謹遵太子妃教導。”


    雲容也顧不得再擦汗:“是,是,太子妃所言極是。”她們兩人一開口,東宮妃嬪們依次應承下沈小小的話來——不是她們不想齊聲答應,實在是累的很,大家緩過來的時間不同,有能開口的還有正在喘的呢。


    鳳長公主現在可真不能算是無礙了,因為鼻子都被打的鮮血直流;可是這次她對沈小小的話沒有異議了,乖乖的默認了她現在的傷勢無礙。


    “雲良媛,你帶人把鳳長公主送迴去好好休息。”沈小小又歎了口氣:“鳳長公主你走路以後要看仔細些,硬生生把自己跌傷了,連個小孩子都不如。”


    “走路都能傷成這樣,依我看以後還是經常在屋裏呆著吧,不要有事無事的到處閑逛。”


    她說到這裏輕輕的一拍手掌:“鳳長公主跌的這一跤可真的有點重,雖然我們有遠有近的看到,但是卻人人得見啊。”


    打了人不能算完啊,打完人要不被追究才算是本事。


    沈小小原本不會如此想,可是經過太子殿下日夜不停的灌輸,現在她還真的能把事情想的極為周全。


    “是啊,公主真是不小心,我可就在她身邊幾步遠,就看著她在台階上直接滾了下去。嚇得我後退幾步,想起來要救人時,長公主已經跌到廊下了。”周容華在此事上更有見地,第一個反應過來應和沈小小。


    雲容當然就是第二個人開口的:“如果不是鳳長公主大叫,我們也不會出去看一看,卻不知道公主殿下為什麽走的這麽急?唉,脾氣實在是太急了些。”


    “太子妃讓人去扶公主,還被公主的人給打了,瞧瞧打的那個可憐!跌了一跤公主更怒了,打了人後也不讓叫禦醫,還是急步衝上來。”


    “我眼睜睜看著她踩住了自己的裙子,再一次滾落下去。這不,兩次都跌的太狠了,才會傷到這般模樣。”


    上官丹也明白了:“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就在雲良媛的身後——公主跌倒時的尖叫,震的我耳朵到現在還響呢。”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公主跌落下去,裙子都翻起來了。”


    “我在後麵沒有看到,可是公主的先後兩次尖叫,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等到出去才知道,公主原來是跌倒了。”


    眾人是七嘴八舌的說了有盞茶的功夫,都是一人說完一個人接著說:長時間下來,所有的細節都圓滿了,而每個人都記住了事情的發展,還有自己是看到了還是聽到的。


    鳳長公主的臉色最為精彩,聽著眾人完善她跌倒的細節,越聽越惱可是她又不敢吱聲:聽到後麵,她都要相信自己這一身的傷是跌出來!


    就在她的麵前,東宮的眾人上下一心編了一個謊言,還不懼讓她清楚的知道:就是因為,哪怕她說出實情,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皇後娘娘會讓人驗傷的,一定有人能拆穿你們的謊言!”鳳長公主被打的太狠不敢說話了,可是她不缺少忠心耿耿的人,所以就有人開口怒斥了。


    沈小小聽的深以為然:“說的極有道理,妹妹們怎麽看?”


    怎麽看?當然是站著看!


    雲容和上官丹對視一眼,再環顧身邊的諸人:大家心意相通,一聲令下就把鳳長公主抬到了廊下:傷不是能驗出來嗎?


    那隻好委屈鳳長公主真的滾幾次了,滾到那些傷再也無人看得出來,自然就沒有破綻了。


    鳳長公主被摔的頭暈眼花,新傷未愈便又添傷,她恨的咬牙切齒:“來人,來人,把她給我綁了活活杖斃!”


    不是此人她哪裏還用受這樣的罪,這是恨她這個做主子的不死啊,真是豈有此理。


    鳳長公主自台階上滾了幾次後,終於聽到雲容開口說要送她迴去;她幾乎是流著淚感謝沈小小和雲容的:要離開了這個可怕的地方了!


    雲容卻瞧著她笑:“公主殿下,您這傷——?”


    “我自己跌倒的,自廊下跌倒的!”鳳長公主忙忙的接話,說的斬釘截鐵。


    雲容迴頭看一眼沈小小,然後對著上官丹等人深施一禮:“萬一我送公主殿下迴去,卻被公主恩將仇報,還望各位姐姐們相救。”


    她說完又鄭重向沈小小拜了拜,這才命人帶上鳳長公主離開了。她怕,沈小小沒有安好心,因為昨天晚上她得了太子的寵愛,誰知道太子妃會不會借機除去她。


    “這一天天的,就有人欠欠兒的。”沈小小伸個大大的懶腰:“行了,大家都累的不輕,各自迴去梳洗更衣,有什麽事情就遁舊例吧——大事就找香蘭迴一迴,由香蘭拿個主意。”


    她說著話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先去睡一會兒。”說完,她給瑚兒使了個眼色。


    沈小小是為報仇才入宮的,為得就是有個太子妃的身份,能讓自己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可不是為了到東宮天天和一群女人勾心鬥角的,更不是為了天天打理東宮的事情。


    如果不是雲容欠欠兒的,她其實很高興能有人願意打理東宮的所有事情,她就可以有時間好好的查一查當年的事情。


    一連兩天了,她天天被東宮的事情糾纏著,今天她忍耐到極限了,決定把東宮的瑣事推開,好好的打算一下要如何查當年的事情。


    瑚兒跟上沈小小迴到內殿,主仆都坐了下來:沈小小並不介意私下裏,讓瑚兒三個有點小特權。


    “荷花,有點問題。”瑚兒沒有等沈小小開口就先說荷花的事情:“昨天有人看她鬼鬼祟祟的,香蘭便悄悄去了她的房間,在她的房裏搜出了幾包花粉來。”


    “花粉有什麽?不是藥就好。”沈小小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她想要帶藥入宮,那也是不可能的。”


    瑚兒咳了兩聲:“花粉也能藥用的,雖然是旁門,但有一些還是極有用的。”她看一眼沈小小:“尤其是在助興上。”


    沈小小一時沒有明白:“助什麽興?那些花粉是用來害人的?!”她的眼神一沉,沒有想到荷花果然有問題。


    “咳,就是晚上的時候用的,夫妻用了可以那個啥,就是助興啦。我又哪裏懂這些,姑娘!”瑚兒嬌嗔起來,還不忘狠狠的白一眼沈小小。


    沈小小終於聽懂了,不過她並沒有臉紅反而好奇的道:“還有這樣的花粉?可是,她自哪裏弄來的,要這個做什麽?啊,她想爬太子殿下的床?!”


    瑚兒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她對太子沒有什麽興趣,和人說話也從來不提及太子殿下,在這方麵倒是極守規矩。”


    “她又不經常在你身邊伺候,就算有那個心隻怕也沒有那個機會。她是個聰明的,應該很清楚才是。”


    “不過我們也沒有發現其它的,隻是香蘭讓我合適的時候對你說一聲兒。花粉,香蘭取了一點兒說要找人看看,具體是做什麽的,我們現在還不清楚。”


    沈小小翻個大大的白眼兒:“原來沒有發現什麽,隻是你們三個太過緊張了,把我嚇得。”她拍了一下胸口:“說正事兒了,荷花讓人盯緊了就成。”


    瑚兒推一把沈小小:“姑娘,你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你沒有發現嘛,雖然我們不喜歡她在你身邊伺候,可是她自己也並沒有靠上來啊。”


    “這兩天,她倒是結識了不少人,整天兒都泡在東宮外麵;如果不是吃飯還要迴來,我看她都要找不到東宮的門兒了。”


    “香蘭打算去說說她,因為她倒底是姑娘帶進宮的,經常在六宮裏混,說不定會讓人誤會了姑娘什麽。”


    沈小小點點頭:“你們看著來就成,她真不好就收拾了她。嗯,你說明天我們迴林府了,有什麽機會和姨娘私下說說話?”


    她說到這裏眯了一下眼睛,明天林大丞相會準備給她什麽樣的驚喜?還有林素君,她是那樣驕傲的女子,絕不會甘心自己擺脫了她的控製,更不甘心自己真的竅居她的太子妃之位。


    瑚兒看一眼沈小小:“明天真要迴去嗎?”她比沈小小更擔心,因為她知道林素君不會容她活著。


    沈小小拍一拍她的手掌:“我是要迴的,你倒是可以不必。留在東宮裏看家吧,她就算再大本事也不能入宮來找你。”


    瑚兒搖了搖頭,決定還是跟著沈小小;在沈小小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東宮裏還真的不安全:沒有了沈小小的庇護,東宮裏的任何一人都能捏死她。


    “那窗子響的煩人,你過去看看。”沈小小本不想管的,可是那窗子被風吹的吧,一直響個不停。


    瑚兒起身過去,然後身子就直接軟倒在地上。


    沈小小一驚,想不到東宮之內如此的不安全,居然大白天就有人敢在她的寢宮中害人。


    她還沒有來得及喊人,一個人自窗子中穿了進來:東宮侍衛的服色,隻不過那張臉卻讓沈小小更為震驚。


    溫三公子。


    “你,怎麽混進東宮的?”沈小小往後退去,想要拉開一點距離,才能安全的喚香蘭進來——她見過溫三公子的身手,怕自己一開口就被他捉到。


    “你不要怕。”溫三公子擺了擺手:“大婚那天你就應該看到我的,隻不過後來有事兒,我才拖到今天。”


    “如果沒有必要,我也不會傷勢未好就來的。你要知道東宮戒備森嚴,我如果稍出差錯就會丟了性命。”


    他對沈小小拱了拱手:“你放心,我不是來害你的。”他掃過沈小小的臉:“你和她的臉,一模一樣。”


    “汪輕侯大婚之夜差點闖進來,如果不是我攔著,怕他早就大鬧東宮了。”他頓了頓:“他好像也在懷疑你。不過,我沒有問出他如何知道的,但絕不是我說的。”


    沈小小沒有放下防備:“你,有什麽事兒?”所有和林素君有關的男人都極危險,且眼前這個還知道她並非林素君。


    溫三公子笑了一下:“我想請你幫忙,當然,我也會幫你——我要滅了溫家,但是以我之力做不到。”


    “你先聽我說完,我的時間不多。”他擺手阻止了沈小小:“我需要你的幫助,你答應就相當於是太子答應了,溫家就必死無疑。”


    “可是你也需要我的幫助,你在明我在暗,無人會想到我會幫你,也沒有人料到我會為你做事;所以,很多人不會在我麵前掩飾什麽,這對你是極為有利的。”


    “你好好的想一想。我就在東宮侍衛營裏,兩天輪值一次。有事兒,你可以在東北角那棵榕樹下留下書信,我每天輪值都會去看一眼。”


    他說完對沈小小點了一下頭,縱身又自窗子翻出去。


    沈小小奔過去,忽然又傳來溫三公子的聲音:“汪輕侯這兩天沒有動靜,除了養傷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林素君應該給他消息了。你,一切小心。”


    溫三公子閃身就走,可是剛轉過殿角,幾把長劍無聲無息的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太子殿下慢慢悠悠自一旁走出來,拍了拍雙手:“還是太陽好啊,曬的人舒服。你說是不是,溫三?”


    溫三公子看著太子一動也不動動,因為脖子上的長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不要說他有個輕舉妄動,現在他隻要唿吸的稍用點力,他的脖子就會被割破。


    “殿下,屬下沒有惡意。”他連忙開口,盡量說的平和,希望太子殿下能夠讓幾把長劍稍稍拿開些。


    太子看著他的眼睛:“我能確定的是,現在你還沒有惡意。如果你早就露出了惡意來,你以為你能進得了太子妃的房間?”


    “我很好奇啊,你們溫家好好的生意不做,先弄出一個溫潤玉來,仿佛他文曲星下凡一樣——真當世人皆傻,沒有一個知道他那幾篇詞文都是找人代的筆?!”


    “之後又有你冒出來,一文一武還都要投到我東宮門前,時間都還差不多。你們溫家,想要做什麽?”


    他在陽光下眯起了眼睛,卻很享受的轉了轉身子,曬起了他的後背來:“你知道你哪裏該死嗎?敢打太子妃的主意,你當孤這個太子是死人嗎?!”


    溫三公子的臉色都有點發白:“溫潤玉和我不是一迴事兒,他代表的是溫家,我隻代表我自己。”


    “屬下,有罪。”他忽然反應了過來,馬上跪倒在地上叩頭;長劍果然沒有傷他的意思,任由他跪下了,


    可是長劍卻指向了他的後心,隻要太子一個眼神,他馬上就會死在當場。


    溫三不敢有所隱瞞,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連他的打算都不敢瞞一分:“殿下,屬下應該直接迴明殿下,由殿下為屬下做主,而不應該去打擾太子妃。”


    太子看著他:“你倒是有幾分聰明。想要活命,以後太子妃的房間……”


    “屬下絕不敢冒犯!”溫三真是嚇壞了,哪裏還能有下一次?再有下一次太子絕對會直接殺了他。


    “太子妃的事情,你不用理會。侍衛營裏有一位沈大勇,你保護好他——隻要你能保他平安無事,孤就能為你做主。”


    太子背起雙手來施施然的走了,他要去瞧瞧太子妃嚇壞了沒有;真是的,如果早知道溫三如此的魯莽,就該打發掉。


    溫三的後背已經被汗浸透了,等了好半晌他才輕輕的起身,可是連頭也不敢迴,直接就走掉了。


    太子殿下,太可怕了。他認為自己所為無人知道,哪裏曉得全落在太子的眼中呢。


    他直接換好衣袍離開了東宮,他需要去喝兩杯酒壓壓驚;可是他剛到宮門前,便有人迎上來笑著打招唿,然後把一張紙條給他:“哥們居然和汪侯爺有交情,以後可要多照顧兄弟們。”


    溫三應付了兩句,上了馬後才打開紙條,居然是汪輕侯約他去醉仙樓——溫三隻要一到,汪輕侯很快就會到,因為醉仙樓是他汪家的產業。


    汪輕侯沒有約定時間,那就是由溫三決定什麽時候相聚:隻要溫三到了,他就會到——對於這次的相約,汪輕侯給了溫三極大的尊重,還能看出他的重視來。


    溫三想了想看一眼宮門,現在迴去告訴太子?可是汪輕侯隻是約他吃飯,又沒有說其它的,告訴太子又能說明什麽呢。


    他想,還是見過汪輕侯後再說吧;左右也無事,本來他就是想要喝酒的,既然有人願意為他付酒銀,他自然沒有推脫的道理。


    來到醉仙樓,他也隻是報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嘛,店小二就換成了掌櫃的:由掌櫃的親自送他去雅間。


    醉仙樓有三層,後麵還帶有跨院:溫三也是來過的,知道醉仙樓的跨院要預定的:一共也就三個跨院,不是有銀子就可以預定的。


    今天,他被引著一路走來,卻把三個跨院都拋到了身後,居然到了一個他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


    布置的也和前麵的醉仙樓完全不同,不再是富麗堂皇,反而清新的很:屋子都是茅草的,小橋也是竹子所製。


    掌櫃的送到門口欠了欠身便退走了,溫三聳了一下肩膀:他是藝高人膽大,想也不想就推開了門。


    大廳當中沒有一個人。


    看到屋內的陳設,溫三還是笑了。因為外麵是茅草屋,內中裝飾無一不是千金之物:農家哪裏能有這樣的東西,有這樣的東西,此地又怎麽再有農家味道。


    他失笑搖頭踏入,掃一眼坐到了客位上,伸手摸向茶壺,想看看是不是有茶——此間也沒有侍女和店小二,難道就把他丟在這裏枯坐?


    “好久不見了。”一聲仙音,卻讓溫三的手一頓,本來輕輕碰觸茶壺的手指,也因為一時用力過猛,而把茶壺彈出了響聲兒。


    溫三猛的抬頭,廳西的門口立著一身白衣的林素君。


    林素君很喜歡白色的衣裙,因為白色能趁的她更美三分,更是讓她平添一分出塵氣質。


    此時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看著溫三,仿佛有著一分的怨氣,卻有著五分的思念:動人之處,不是親眼所見不能真正的明了。


    溫三看著那張臉:眼睛、嘴巴、鼻子,分開看是一模一樣,但是組合在一起,眼前的人和太子妃卻生出了差別來。


    太子妃的臉上同樣精彩,但是卻沒有那份媚意;林素君,有著一分的仙氣卻有著九分的柔媚——太子妃隻能是個小孩子,林素君卻是個成熟小婦人。


    溫三前來赴約,想聽聽汪輕侯會說些什麽,可是卻沒有想過會見到林素君;他沒有準備,一時間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唿她。


    因為一句話,能引出來的事情太多了。


    稱其為太子妃,那宮裏那位是誰?!稱其名字,那她為什麽和太子妃同名同性?!總之,溫三可不想落下口實,再被人利用對付太子。


    “怎麽,不認識我了?”林素君腳步款款,伴著若有若無的香氣就來到了溫三的麵前:“你剛自宮裏迴來吧,給我說一說那位太子妃的事情如何?”


    溫三咳了幾聲:“我,我……”他看著林素君的眼睛,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林素君微笑著給他斟好茶:“茶水不燙不涼剛剛好,你先潤一下唇。”她把茶水遞給溫三後收迴手時,卻用小指在其手背上輕輕的勾了勾。


    “這次,我可是吃了大苦,如今才知道誰才是真的待我好。你,曾經發過的誓言,不會忘了吧?”她笑容漸息,一抹苦味掛到了嘴角上:“可是,你已經看不起我……”


    溫三連忙搖頭,因為動作太快而把茶盞打濕了,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但是他的心中大定,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林素君:在她的麵前,他從來就不知道手腳放在何處才合適。


    林素君又笑了,白了他一眼:“你呀——!”短短兩個字,加上她的白眼,真能讓男人醉到不分東南西北。


    “旁人不知道那是不是我,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認得出來;不需要多久,隻要你一見她,就能認得出來,對吧?”林素君笑完垂下頭,卻說起了正事來。


    這個時機才是正正好,因為男人的心裏已經全是她了,自然是問什麽就會說什麽了。


    溫三垂下頭來:“開始的時候隻是奇怪人為什麽變了,後來才發覺的,把我嚇得跑了,再也沒有去看過。”


    他琢磨著汪輕侯讓林素君等在這裏的用意是什麽:他和汪輕侯前兩天打了起來,兩人受傷都不算輕,應該算是結仇了吧?


    林素君輕輕一歎:“聽起來,你更喜歡她一點兒?要不要,我以後成全你,正好也算是給你一個交待。”


    此話把溫三嚇得不輕,霎間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來,腦中閃過不是寒光閃閃的長劍,而是太子在陽光下眯起來的眼睛——他敢在此時點一下頭,太子肯定會殺了他的。


    “沒有,我絕對沒有!”他馬上就否認了,而且還激動過頭的站起來,用力的重複了一遍:“我隻見過她那麽一麵,不要說是喜歡就是好感都沒有。”


    林素君看的滿心歡喜,心中更有把握了:“我隻是玩笑罷了,你看你,還不坐下。”


    她說著話又給溫三斟滿一杯茶:“不是小孩子了,小心些,不要再弄濕了衣衫。”她這次輕輕握了一下溫三的手。


    溫三的臉,紅了。


    那茶更是變的燙手無比,被他一下子放在了桌子上,接著他又抬頭看一眼林素君,飛快的拿起茶來倒進嘴巴裏。


    林素君嬌笑起來,但是眼底卻閃過了輕視: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毀了她的童貞,如果不是林香君她早就把此人殺了。


    不過幸虧饒過了此人,現在他倒是能幫上大忙。事情,還要她自己想法子才可以,指著她的父親是不會有希望的。


    因為她太了解林大丞相了,在丞相大人的心中除了他自己還是他自己,怎麽可能真會為他考慮。


    “溫兄弟,”汪輕侯人未到聲音先到了,說著話就出現在門外:“你來的倒快,我一時間走不開,倒讓你久候了。”


    “表妹,可有替我好好的招唿溫兄弟?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他說話的時候,眼睛在林素君身上掃了掃,目光閃爍不明,


    溫三注意到,在聽到汪輕侯的聲音後,林素君的整個人便不一樣了;倒不是她變了臉: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意,但是讓他感覺出一種疏離來。


    林素君站起來,臉上的笑意輕輕淺淺,眼中流露出來的全是幸福,以致於讓她整個人都好像明亮了起來。


    溫三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對汪輕侯如此親切的人,就是剛剛那個對他溫聲細語的女子:她,真的是林素君。


    太子妃,打死她也不可能在兩個男人間,如此自如的變換著身份。他再看一眼林素君,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林素君長的有點醜——雖然太子妃也長同樣的臉,可是太子妃的樣貌真心不錯。


    汪輕侯走過去,很自然的挽起了林素君的手來,然後看向溫三:“我倒真的差點就被人騙了,幾乎誤會了溫兄弟你,才會對你下重手。”


    “好在我們兩人都沒事兒,還讓我結識溫兄弟這樣的好漢。”他說著話,先扶了林素君坐下,然後才坐下來道:“溫兄弟,坐,坐。”


    “今天叫溫兄弟來,不為旁的事情;”他看著溫三的眼睛:“見到素君,相信不用我多說什麽,宮裏的太子妃嘛,就是一個笑話。”


    想到那幾把長劍,溫三對汪輕侯的話真的不敢苟同:“汪兄要和……”他看一眼林素君:“離開京城了?”


    汪輕侯的眉頭皺起來:“我信你,你卻如此同我說話?一點也不像素君所說的好漢——如果不是因為你保住了素君的清白,哼。”


    “我們要幫素君迴到宮中,太子妃是素君,而不是那個來曆不明的女子。”他沒有絲毫遮掩:“我們有法子,隻是卻要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蹤才可以。”


    “你放心,我們沒有其它的用意,明天太子殿下不是要陪太子妃迴林府嘛——太子會去哪裏,方便的時候你知會我們一聲。”


    “我們自會讓太子明白一切,再把素君迎迴去。”他看著溫三:“當然了,如果溫兄弟肯讓太子移步,那就更好了。”


    溫三馬上明白過來:“你,要和太子妃見麵?!”他所說的你,指的是林素君。


    林素君歎口氣:“我隻是想和她談一談,讓她明白利害關係,不要再做傷人傷己的事情。如果她能想明白,此事也就不會驚動他人,我和她換過衣衫來就可以了。”


    溫三見她沒有否認引開太子,隻是為了見太子妃,卻還是不相信她:林素君絕不會隻是為了要和太子妃說說話——機會多的是,能用的人也多的是,比起找他來找林家人豈不是更便宜?


    就在醉仙樓的四樓上,林仁君負手而立看著不遠處的跨院,雖然他看不到跨院中的情形,但是他知道他的姐姐林素君就在院中。


    林仁君的嘴角抿的極緊,一雙手握在窗欞上,不知不覺中輕響聲傳進他耳中,他才知道自己把窗欞給弄斷了。


    “爺,您請的人來了。”林仁君的長隨小豆子敲了敲門,在小豆子的身後立著的人正在四處張望,正是沈大智。


    林仁君看向門口微笑道:“快請。”他負在後背的手卻緊緊的握起,露出了手背上的青筋。


    他,也沒有想到他在世上的親人,和姓林的沒有半點關係,反而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麵的這個沈大智呢?


    今天,這個親,他認還是不認好呢?


    ……


    林府一大清早就張燈結彩,闔府上下是喜氣洋洋:因為宮中旨意到了,林家的三姑娘在今天迴門兒。


    這可是極大的恩典,也是極大的臉麵,所以林家人個個都走路帶風。


    林大丞相身著朝服,林夫人是按品大妝,兩人一個等在大門、一個候在二門,就在等太子和太子妃的到來。


    不過沈小小和太子的車駕到了近午才到,林大丞相還好,林夫人等出了一身的汗,臉上的粉都補了幾次,累的真是腰背酸痛。


    太子和沈小小先是升座,林大丞相和林夫人齊齊上前叩拜: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麵,所以要為臣的林大丞相夫妻先跪一跪。


    一般來說,今天這樣的日子,在林大丞相和林夫人要拜下去的時候,太子就會發話阻攔:做女婿的嘛,總要給妻子、給嶽父母一個臉麵。


    林大丞相和林夫人自然也知道,所以他們隻是想做個樣子,隻要太子開口,他們也就不用真跪倒在地上了。


    但是太子沒有發話,沈小小也沒有開口,林大丞相和林夫人也就隻能真的跪倒在地上叩了三個響頭。


    他們拜也拜完了,太子才笑著歎氣:“平身平身,怎麽就真的拜下去了?你們這些人,也不知道攔著。”


    他這話說的太晚了,林大丞相還能說什麽,隻能來句禮不可廢。


    太子立馬就接道:“孤受教了,林大人所說極是,極是。”他這麽一接話,就注定以後林大丞相不管是見了太子,還是見了沈小小都要認認真真的跪下去才可以。


    林大丞相心知太子是故意的,但是他又能如何,除了客氣兩句太子誇獎了,都是他應該做的之外,也沒有其它的可以說。


    接著林家的人都出來見禮,姐妹兄弟的上前都跪了一次後,終於可以開席了。


    沈小小卻攔著了林大丞相的話頭:“再等一會兒。在家的時候,我可是沒有少姨娘們的照顧,今兒怎麽也要見一見姨娘們。”


    她的話林夫人也不好駁,隻能請了姨娘們過來見禮;不過因為沈小小的關係,林家的姨娘已經不多了,所以並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看到六姨娘遞過來的目光,沈小小便知道她應該有話要說;不過眼下不是機會,今天應該都沒有機會,便開口讓荷花跟著六姨娘下去說話了。


    終於開席了。


    按說此時沈小小應該和太子分開了,男女要分席嘛;可是太子開口不同意,說是要同林家人同樂,大家正經的吃頓家常飯。


    以後他和林家可是正經的一家人,大家都坐在一起,他也好熟悉一下各人;如此殊榮可是太子對林家人的另眼相待,林大人還能說什麽?隻能點頭同意。


    林夫人偷偷的瞧了一眼沈小小,不知道太子的話是不是和她有關:本來,隻要把太子和沈小小分開,再調開香蘭,沈小小和兩個丫頭也就隻能任她們擺布。


    讓林素君換迴沈小小正正好,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他們的算盤打的挺響,但剛剛開始就被太子給打亂了。


    林夫人有些心急了,她怕今天的安排都不順,更怕今天的謀算難以成功:她比林大丞相更急,因為她心裏有鬼嘛。


    她給林大人一個眼色:“重新整治席麵需要一點時間,這個時候不如請太子妃去更衣休息休息。”


    林大丞相馬上點頭:“太子妃去休息一下也好。”他們夫妻都認為沈小小在太子麵前,是不敢太過駁他們夫妻的麵子。


    因為,在太子的眼中他們可是太子妃的父母,孝道擺在那裏,就算貴為太子妃也要恪守的。


    “不必了。”沈小小微笑:“母親不必太過勞累,更不必事事都為我著想,還是多照顧自己的身體。”


    她拿眼看著林夫人:“大婚當天,父親和母親前去東宮發作了一通,今天如此為女兒著想,倒讓女兒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了。”


    林大丞相臉上的笑容不變:“還是那個小性子,可見殿下是極疼愛你的!不過是父母提點你一二,怕你在宮中性子太急再衝撞了殿下,你還記了仇。”


    “也不怕殿下笑你。”他說完搖搖頭歎口氣:“還望殿下多擔待她一二吧,實在是被我及她的母親嬌寵壞了。”


    林夫人的臉色這才緩過來,勉強一笑:“這孩子說話還是沒個輕重,殿下莫怪莫怪。”


    太子笑著吃茶:“不怪不怪,太子妃又不是記孤的仇,她隻是和你們說說大婚那天晚上的事情,孤真的不會怪她。”


    林大丞相隻能向太子請罪,言稱是自己和夫人太過心急了,生怕她做出什麽惹太子不快的事情,才會不顧禮儀前去的東宮的。


    太子淡笑:“太子妃不生氣便好,反正那天晚上孤也隻是生了一會氣,後來有周容華的軟語勸解,孤的心情很快就恢複了。”


    林夫人聞言看一眼沈小小,知道不能再說下去,起身請太子和沈小小移駕用飯:再不開席,不知道沈小小還會丟出什麽話來呢。


    一頓飯吃下來,滿桌子上沒有幾個人吃的舒服,林家人是個個食不知味:陪著太子吃飯,對於林家庶出的子女來說那就是受罪啊。


    酒過三巡後林仁君站起來:“剛剛已經祝過太子和太子妃幸福美滿,這杯酒是我這個太子妃的嫡親弟弟敬殿下的——姐姐就交給殿下了,凡事請殿下多多照顧一二。”


    他說完先幹為敬,對著太子亮了亮杯底:“太子說要讓大家放開,我便放肆了,話說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太子賜罪。”


    太子微笑著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也對著亮了亮酒杯:“坐下說話。”


    林仁君並沒有坐下,向太子欠身後看向沈小小:“姐姐,弟弟恭喜你能得殿下青眼,弟弟恭喜你今日歸家來能得一家團圓。”


    沈小小看著他的眼睛,見他萬分的認真的很有些奇怪——難道他知道了?這幾句話聽起來沒有什麽,但是越想就越有點奇怪了。


    她也不便多說什麽,便也端起酒杯來,卻被太子把酒杯給奪了過去:“你今天迴去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置,不會是想吃醉了偷懶吧?”


    他說完一仰脖把酒給吃了個幹淨:“這酒真不錯,丞相大人果然是有法子的人,和禦酒相比也不差什麽,嗯,另外一種風味,真的是難較高下。”


    林大人笑著自謙兩句自家釀的酒就算了。


    飯吃完,眾人移到花廳奉茶,林大丞相請太子去書房,太子也以不想動為由是留在了太子妃身邊。


    接下來,沈小小的衣裙被弄濕了,接著是六部那邊有人來找太子,說是有要事要稟報——事情是接二連三的出,幾乎沒有消停下來。


    沈小小心知肚明,林家人這是不死心啊,非要把她和太子分開不可;不分開,林素君怎麽能在太子殿下麵前出現?


    可是太子今天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不管是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肯和太子妃分開。


    林夫人的心氣越來越煩燥,林大丞相的心氣都有些浮動:他們本以來很簡單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如此之難。


    不管合不合規矩,隻要是他們開口太子全都要搖頭,六部的人也被太子打發了——今天孤忙什麽呢?有什麽事情去請二皇弟拿主意!


    林丞相沒有懷疑太子什麽,他懷疑是沈小小不知道對太子說了什麽,才會讓太子如此防備林家人:他偷偷瞪了好幾眼沈小小。


    如果不是有太子的蠻不講理,今天沈小小還真的很容易就被林家人算計——按禮來說,今天多大半時間應該和林家人在一起,太子應該由林大丞相陪著才對。


    林大丞相當然不會就這樣算了,因為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今天不能把林素君和沈小小換過來,那以後更不可能了。


    所以他是沒話也要找話,非要拖著太子不讓他開口說走;正說到現在的民生時,宮裏有來人了:是皇帝相召。


    說是有國事召太子立時馬上去禦書房——林大丞相站起來:“皇上定是有急事,國事也耽擱不得;殿下先去見皇上,太子妃……”


    這次,他不相信太子還能不走:把太子弄進宮裏去,林家發生什麽事兒,太子也不可能知道了。


    太子站起來就走,不過他卻拉起了沈小小來:“父皇相召,孤和太子妃隻能現在就迴去了,失禮之處還望丞相莫怪。”


    他是走了,但是卻拖著太子妃一起走,根本就沒有要留下太子妃的意思。


    林夫人聞言一急跪倒在地上:“殿下,太子妃自此之後不能再迴林家,這次就讓她多留片刻,容臣妾同太子妃說幾句體己話。”


    “身為母親對兒女的不舍,請殿下成全。”她說完連叩了三個響頭,就是要把沈小小留下不可。


    太子不耐煩的很:“你想她就去東宮,今天東宮裏還有不少事情——今天晚上孫良娣要入宮,沒有太子妃在豈不是有傷孫良娣的臉麵?!”


    他丟下這句話,也不管林夫人會如何想,拉著沈小小一陣風般就上了車輦。


    林家人無法可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小小和太子登上車駕離開了:林夫人急的直轉圈,但也沒有那個膽子在太子麵前強留沈小小,或是強迫沈小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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