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郡主聞言嘿嘿一笑:“那可不是我的美意,隻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不過看來你是極愛菊花呢,皇後娘娘開口你都不換。”


    “哪怕菊花這個時節還沒有開花呢,你都緊抱不換。我向來不喜歡菊花,除了在重陽節時,平日裏我都不會多看菊花一眼。”


    “因為,菊花太過喪氣——重陽也不過是賞菊,它最常用來祭拜過世之人;不知道未來的太子妃怎麽想的,居然非要選這麽一種花,還死抱著不放。”


    沈小小愣了一下,她還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卻無法分辯;因為就算她不知道,可是林素君肯定知道。


    至於她已經忘掉了從前種種,說不認人可以,說連花也不認得了:那你還識字不,那你還知道吃飯不,那你還認識衣裙與鞋子不?!


    所以她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皇後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慧兒,你也是胡鬧!這事兒有你一半的錯。”


    另外一半就是沈小小的錯了,沈小小有些小小鬱悶:她一個窮孩子,哪裏會知道什麽花是用來做什麽的?


    她和兩個哥哥給父母上墳,從來也沒有拿過花,隻是拿著吃的和水:她倒是知道應該用酒的,可惜的是他們弄不來,也隻能用水來代替。


    用花祭拜過世之人?沈小小想了想,可能富貴中人死了之後還是會賞花的,至於他們這些窮苦之人,死了之後所想也隻是能吃飽穿暖就好。


    太子眯了一下眼睛,咳了兩聲:“君子如蘭,不過我最愛的還是竹。”他身邊的太監手上托著一小叢竹子:“雖然不是花,但……”


    皇後的臉已經放了下來:“既然喜歡菊花,那便是菊花吧。”她沒有理會太子,直接就確定了菊花歸沈小小所有。


    沈小小聽到蘭這個字,臉一下子就白了:她是氣的,被她自己氣到的。


    她雖然不認識花,但是並非一種花的名字也不知道的!比如說梅花和蘭花,還有牡丹和芍藥等等,這些花名經常在詩詞中出現啊。


    為什麽她剛剛沒有想起來?!想到她一向認為自己膽子大,現在看來還是太過緊張,生怕會露怯,反而腦子更不好用了。


    皇上抬了一下手:“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選好了,那就開始吧。朕看看今天誰的詩詞好,好的,朕有賞。”


    沈小小還沒有來得及自懊惱中迴過神來,就被皇上一句話差點給拍暈在地上:她倒是真想暈過去。


    吟詩做詞?!不是吧?!


    她識的字,也會寫幾句,還背過不少詩詞:她和兩個哥哥無事時就會寫寫畫畫,背背詩詞什麽的。


    那是他們對父親的紀念,也是她大哥對父親的承諾。可是,她的大哥跟著父親也沒有學多少,哪裏學過寫詩詞?她自然就更不會了。


    嗯,準確來說,她和兩個哥哥從來沒有想寫詩,因為腦子裏能想到的除了吃的就是穿的,什麽風花雪月對三個孩子來說太過遙遠。


    她不自禁看向太子,這事兒太子爺能不能幫個忙?


    可是她剛看了一眼,英郡主就把太子招了過去——太子當然不會那麽聽她的話,但皇後相招就容不得太子不過去了。


    救助無門!沈小小欲哭無淚的看著一個又一個大家閨秀們口吐錦繡,她的腦子裏空的很。


    至於林家的人,她壓根兒就沒有思考過向他們相求,因為她可是林素君:看林四姑娘都能吟出兩句來,林素君想來也會寫詩詞的。


    果然,假扮某人根本就不可能啊:因為誰也無法變成另外一個人,兩個人的成長不同,哪怕是都在林家生活,林素君和林大姑娘也有極大的不同。


    英郡主挑起眉頭來,看著沈小小一張灰敗的臉,心裏那叫一個痛快:“林三姑娘,你想了這麽久得了什麽好詩,吟出來讓我們大家品評品評。”


    她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哪怕你有再好的才華,你手中抱的是菊花,吟的越好豈不是越喪氣?!


    嘿嘿,我說你沒有那個福氣成為東宮的女主人,你還是個喪門星。而這一點定要讓皇上和皇後看的清清楚楚,更要讓太子哥哥明白。


    她一麵說一麵走過來:“林三姑娘可是有大福氣的人,未來的太子妃啊,想來吟出的詩句,比起牡丹、蓮花之類的要更有氣勢。”


    “菊花,我真的很想聽一聽,林三姑娘你會吟出什麽驚世詩作來。”她走到林素君的身邊低聲道:“嘿嘿,如果太過喪氣了,小心會獲罪哦。”


    “瞧見沒有,林丞相的臉都黑成什麽樣子了?本郡主想,你今兒的日子不好過啊。如果你現在給本郡主跪下,本郡主可能會放你一馬。”


    沈小小看著英郡主的眼睛:“我,沒有想到什麽佳句。今兒大家文思如泉湧,可惜的是我久不做詩了,奉父親之命在祖宅好好的學習女四書。”


    “今日,怕是要郡主掃興了呢。”她不會就是不會,想破了頭也不可能吟出詩詞來,倒不如直接承認了。


    英郡主對著沈小小笑了一下,然後猛的一轉身:“皇後娘娘,林三姑娘選了菊花不算,居然還抗旨不作詩——林三姑娘,你可是沒有把皇後娘娘放在眼中?!”


    皇後皺起了眉頭來,眼中的不快更濃了,不過卻並沒有開口;顯然,她並不想聽林素君吟菊的詩詞。


    英郡主上前就踢向沈小小的膝窩:“你還不向皇後娘娘請罪?!”她就是要折辱林素君,如此她心裏才能痛快些。


    沈小小本不想和英郡主起衝突,在宮中還是小心些為好;可是她也不肯平白被英郡主踢一腳,所以輕易閃身躲開了。


    英郡主想踢誰就踢誰,從來還沒有人敢躲過,所以這一腳用的力氣極大:一腳踢空她便也站不住了,向前衝了兩步差點跌倒在地上。


    如果不是宮人和太監們相護,英郡主肯定會跌個狠的。沈小小看著英郡主毫發無傷,很有些遺憾的歎了一口氣。


    英郡主轉過頭來惡狠狠的道:“你——!”


    “我是沒有做出詩詞來,不過卻想起古書的兩句,倒是勉強可以用一下。”沈小小明白不能一句詩都不做的:“僅以此花敬獻皇上和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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