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一般在每年的十二月份進行,扔下書本已經大半年的黃亦玫,最近閑著沒事兒,已經開始在準備了。每天在公司裏忙完自己的那份工作,她都會欻空拿起考研書籍進行複習。


    這天又到了一周一次的例會,薑雪瓊突然提到了一個名字:


    “胡可佳你們誰聽說過?”


    與會的所有人基本都一臉茫然,最終還是坐在薑雪瓊左手邊的蘇更生舉起了手,朗聲道: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個擅長繪畫的自閉症兒童吧?”


    薑雪瓊讚賞的點了點頭,把玩著手裏的筆輕聲道:


    “沒錯,她是一個九歲的患有自閉症的小女孩兒,她的作品我看過,天賦驚人。她的父母準備給她辦一次慈善義賣,所得的收入全部捐給治療自閉症的慈善機構,這個項目你們誰有興趣啊?”


    薑雪瓊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目光已經看向了黃亦玫。其實她話裏話外已經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她本身就是有留洋經曆的藝術生,能收獲她天賦驚人的評價,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再加上胡可佳的父母準備舉辦的慈善義賣,這說明孩子家本身就不是差錢的主兒,要知道自閉症的日常治療休養本身就是筆很大的開銷了,在這種情況下,能找到藝術公司幫著自家孩子策劃這種活動,這說明家中財力驚人。


    最主要的是這是一次刷社會好感度和資曆的最好時機,作為一名策展人,拿到了這樣的項目,並且把它策劃出來,保證活動順利的進行,這對未來的職業前景可以說是大有裨益。


    聽話聽音,公司裏絕不缺少聰明人,韓櫻眼前瞬間就是一亮,因為中法交流季的失利,她正急於尋找一個新的項目讓自己的口碑反轉。


    韓櫻衝著薑雪瓊送上一個笑臉,正要開口把這個活兒給攬下來,誰知道薑雪瓊看都沒看她,直接點名道:


    “黃亦玫,有沒有信心把這個項目做好?”


    韓櫻的笑臉頓時拉了下來,冷冷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黃亦玫。


    會議室的所有人全都看向了這個剛加入公司不久的新人,心說薑總這是下定了決心要扶持這個新人上位啊。


    誰知道被點到名的黃亦玫卻給了所有人一個令人詫異的答案,隻見她輕聲道:


    “薑總,我不太想負責這個項目。”


    所有人都被驚到了,韓櫻嘴角上揚,看向了薑雪瓊,心說你這算是媚眼拋給了瞎子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器重。


    薑雪瓊臉色極其難看,不過即便如此,她也沒將這個項目直接安排給別人,而是合上了手裏的文件夾,站起身來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其他人則是笑得意味難明,有些話題不好聚眾討論,他們紛紛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會議記錄,找地方吃瓜八卦去了。


    蘇更生作為帶黃亦玫入行的領路人是最後離開會議室的,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這才陰沉著臉對著黃亦玫怒聲嗬斥:


    “黃亦玫,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蒂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這個項目給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明白?”


    黃亦玫抱著手中的會議紀要,站在蘇更生的對麵,笑著說道:


    “我知道薑總對我的器重,但是我已經有別的安排了。”


    如果是剛到青莛的那段時間,薑雪瓊把這麽吃香的項目喂到她嘴邊,黃亦玫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會直接張口吃下去。


    可是經過重重挫折,她意識到自己成為了在蘇更生和韓櫻之間的夾縫裏艱難求生的人,她的想法有了最根本的改變。


    與其貪圖資曆,在夾縫裏艱難求存,莫不如幹脆利落的直接從泥潭中掙脫出來,換個環境踏踏實實的充實著自己,積蓄力量。


    蘇更生有些疑惑的望著黃亦玫,開口問道:


    “你是總經理助理,除了蒂娜還有誰能安排你的工作?”


    黃亦玫隔著會議室的玻璃打量了一眼外麵,看到沒人注意她們的交談,這才湊到蘇更生麵前輕聲道:


    “還有兩個月就到了考研季了,這段時間我正利用一切時間在抓緊複習。


    在這裏工作的越久,我就越意識到自己的知識儲備還遠遠不夠。職場不隻是要求我知曉人情世故,它還要我具備與地位所匹配的能力,所以我打算迴到校園,重新給自己充電!”


    蘇更生上下打量了一眼黃亦玫,臉色有些複雜的說道:


    “其實從你的日常行為舉止,我已經看出來你有要離開的跡象了,隻不過讓我沒想到居然會是以這樣的理由離開。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你的個人學曆,決定了你職業前景的上限,如果隻是個本科學曆,在青莛打拚幾年,哪怕是總經理助理,你了不起也就是兼個策展人。


    可是讀研讀博就不一樣了,到時候有了學曆傍身,可以大幅度縮短你拚搏的時間,也許要不了幾年,你就能和我平起平坐,甚至爬到更高的位置。考研這件事情你跟蒂娜報備了嗎?她對你這麽器重,我要是你就會跟她通個氣。”


    和蘇更生分開後,黃亦玫迴到了自己的工位,她下意識的朝著自己對麵的薑雪瓊辦公室瞟了一眼,發現她正坐在那裏,一個人抱著肩膀生悶氣。


    黃亦玫想了想,起身去到茶水間,按照薑雪瓊的習慣,幫她衝泡了一杯咖啡,送了過去,然後開口道:


    “薑總,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薑雪瓊抬頭撇了眼黃亦玫,沉默了許久後說道:


    “好啊,我也聽聽你有什麽借口。”


    黃亦玫從中法交流季開始聊起,說到了自己在項目組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掣肘,然後說道:


    “剛開始我還以為這些都是工作裏必然要遇到的麻煩,誰知我越是努力,卻越是發現自己陷入到一個怪圈,仿佛總有看不到的敵人在給我製造麻煩。


    不過這件事情我沒聲張,而是自己默默觀察,最終讓我驗證了自己的猜想,不過給我製造麻煩的這個人讓我挺無語的,居然是咱們公司的自己人把我給背刺了。


    這個人就是韓櫻,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一個人在思考,她是公司的中高管理層,地位僅次於您和蘇主管,像她這樣的高管,為何要難為我一個剛進到公司的小實習生呢?我對她根本就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啊。”


    薑雪瓊看黃亦玫的目光也從一開始的輕謾變得愈發凝重,作為在職場打拚多年的老鳥,她對這一切並不陌生,畢竟這些年她一直接觸的就是擺弄人的行當,對於人性陰暗的了解,遠不是黃亦玫這種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能比的。


    不過薑雪瓊沒有直接把話點透,而是輕笑了一聲,對黃亦玫問道:


    “所以呢,你過來就隻是為了和我訴苦的?那我對你可有些失望了。”


    說罷,薑雪瓊起身走到了裏麵的酒櫃,拿出了兩個八角杯,分別倒了半杯白蘭地,走迴來遞給黃亦玫一杯,自己留了一杯。


    黃亦玫笑著接過了酒,把玩著八角杯,櫻唇淺嚐了一口,借著品酒的間隙,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


    “通過我的暗自觀察,我發現韓櫻真正敵視的人其實並不是我,而是帶我入行的蘇主管。


    而我之所以會被殃及,也僅僅是因為我是蘇主管招進來的人,她下意識的以為我會是蘇主管的羽翼,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給剪除掉。”


    黃亦玫的個人解讀讓薑雪瓊不由得為之讚歎,至於韓櫻和蘇更生的不對付,她作為公司的老總自然是早就知道的,隻不過這也是她一直努力維係的結果。


    和前夫一起生活多年,老顧作為一名成功的商人,優秀的管理者,教給薑雪瓊最多的就是平衡之術,薑雪瓊天資聰穎,學習多年,好歹也算是有了老顧的六七分火候了。


    很多看似順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事,其實就是一種平衡,一旦打破這種平衡,事情的發展就很可能會走向極端。正和反就如同一直保持平衡的天平,哪一方都不能過重或過輕否則結果隻會導致散架崩塌。


    老顧喜歡讀史,他曾經給薑雪瓊講過康熙的故事,他對康熙的解讀讓薑雪瓊受益匪淺,所以這些年來她也一直按照老顧教她的方法管理著手下的人。


    康熙繼位之時,先帝親擬了四位輔政大臣,順治非常清楚地看到這四位大臣分屬兩個陣營,勢不兩立,但卻無法輕易把對方吞掉。


    在這種看似極端矛盾中,實際上卻恰好達到了一種平衡,雙方都在爭權奪利,不停的做著對抗,年幼的康熙就在這樣一種既矛盾又平衡的環境中健康長大。


    後來,其中一派的代表索尼病逝,另一派的代表鼇拜少了約束,為了徹底把持朝權,他甚至不惜逼迫康熙下旨,把索尼一派的另外一位顧命大臣蘇克薩哈給處死。


    鼇拜的權力越來越大,欲望也隨之膨脹,以至於威脅到了皇帝的統治地位。原因是什麽?就是因為平衡被打破了,整個局麵有被顛覆的危險。


    所以康熙即便是年幼,也不得不采取果斷措施,行險將失去平衡的鼇拜給滅掉,這才使得局麵重新恢複了平穩。


    一個平衡的消失,預示著另一個平衡的到來。後來索尼之子索額圖勢力逐漸擴大,快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而康熙自然是不能坐視索額圖的獨斷專行,所以他啟用了明珠,作為與索額圖對抗的砝碼。


    索額圖與明珠之間同樣是互相依存、互相製約,沒有誰超越誰的問題,也就談不上其中的哪一方對權利的無限製擴張,康熙也因此保證了他執政期間王朝經久不衰。


    薑雪瓊看著眼前的黃亦玫,從她身上貌似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可不是隻懂得吃虧的性格,說你睚眥必報有些過分了,但你絕不是不還手的性格。”


    黃亦玫也笑了,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心機頗深,在青莛的這幾個狐狸精裏,她可是被葉晨評為最老辣的那個,在她麵前抖機靈,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黃亦玫是知道薑雪瓊很有背景的,她一直想要去抱這個女人的大腿。隻不過同為女人,據她的觀察,她的取向也是正常的,所以對她獻殷勤就不能像葉晨那樣,去主動獻身。


    不過黃亦玫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急於讓薑雪瓊提拔自己,想要迴學校考研也是真的。隻不過她要給薑雪瓊留下一個自己也非常有能力的印象。


    這樣即便是幾年後自己重新迴歸到職場,也不會被這個女人所遺忘,所以她現在要努力往自己身上疊buff。隻見她笑著開口道:


    “通過我對韓櫻的觀察,我發現她想要去釣莊國棟這個鑽石王老五。他們倆私下裏應該是已經有了不正當的關係,尤其是韓櫻,她又是愛顯擺的性格,戀愛的酸臭恨不能讓所有人知道。


    而在項目組裏,莊國棟看我的眼神充斥著原始的欲望。好歹我也是從小就被男生追捧,對於這種目光我是再熟悉不過。


    所以我借著葉晨這位老同學的手,故意給莊總監挖了個坑,甚至是不惜故意把他非禮我這件事情鬧大,我報複韓櫻的目的自然而然的也就達到了。”


    薑雪瓊很快就理清了黃亦玫的思路,黃亦玫和葉晨的不正當關係她也有所耳聞。不管再優秀的男人,都有著自己的占有欲,簡而言之就是善妒。


    黃亦玫隻是簡單的挑撥幾句,然後故意在機場安排一個邂逅的場景,莊國棟在還不自知的情況下,就跳進了坑裏,最終被坑的黯然迴了法蘭西。


    就這樣,韓櫻的靠山倒台,她在前期做的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這等報複手段還真是殘忍,黃亦玫幾乎把所有人全都玩弄於股掌之間,如果她不是主動說出來,恐怕就連葉晨都沒意識到被黃亦玫給利用了。


    薑雪瓊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看向黃亦玫,然後說道:


    “不對啊,貌似你今天過來,是為了跟我解釋,為什麽會在會議室拒絕我派發給你的任務。你現在這算什麽?跟我炫耀你在勾心鬥角中大獲全勝嗎?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黃亦玫捋了捋自己的大波浪秀發,然後笑著說道:


    “剛才在會議室的時候,薑總你提及這個自閉症兒童慈善義賣項目的時候,我看到韓櫻的眼睛都亮了,而你又恰好把這個項目安排給我。


    我不用猜都知道自己一旦接下了這個項目,韓櫻必然會繼續在背後搞小動作。如果換了以前,我會有興致跟她過兩招,可是最近這兩個月不行,我正在備戰考研,實在是沒工夫去搭理她。


    更何況我是真的不想再繼續當蘇主管和韓櫻之間的緩衝帶了,為了盡快從這個泥潭裏脫身,我就更不能接這個項目了。


    爾虞我詐終究是小道,想讓自己的職業前景光明,提升自己的硬實力才是關鍵,薑總,您說呢?”


    薑雪瓊仔細的想了想,對黃亦玫說道:


    “行吧,你的這個解釋我還算是滿意。既然這樣,你考研之前的這兩個月我就不給你安排新的策展項目了,一切都等到你的成績下來了再說。”


    “謝謝薑總!”


    看著離開的黃亦玫,薑雪瓊的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笑容。誰知就在這時,一股惡心的感覺突然襲來,她再沒了剛才的從容淡定,急忙起身去了盥洗室……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眼看著立冬了,天氣變得漸漸寒冷。又是一周周末,黃亦玫正貓在家裏複習,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拿過了電話一看,發現是薑雪瓊打來的,她趕忙接了起來:


    “喂,薑總。”


    這時電話對麵響起了薑雪瓊的聲音,隻不過不同於以往,此時她的聲音有些虛弱:


    “黃亦玫,我懷孕了,現在正在婦產醫院,你能過來一趟嗎?”


    黃亦玫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不過還是趕忙說道:


    “好的,我馬上來!”


    黃亦玫到醫院的時候,薑雪瓊正在做檢查,片刻之後,她的主治大夫從裏麵出來,對黃亦玫說道:


    “孕婦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但是這個年紀懷孕,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建議留院觀察幾天,做個全麵的檢查。你和病人是什麽關係?”


    主治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姐,她看了看黃亦玫,然後輕聲說道:


    “孕婦不打算要這個孩子,打算做人流,你還是抓緊聯係她的家人吧。”


    “她是我老板!”


    “後期如果手術的話,需要家屬簽字,能聯係到嗎?”


    黃亦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對醫生問道:


    “醫生,她現在都沒顯懷,明顯是剛剛懷孕,眼下還涉及不到手術的問題吧?”


    說完主治醫生就去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黃亦玫神情有些凝重的站在那裏,時不時的朝裏麵張望,眼下這種情況她也沒經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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