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餘則成的肯定,錢斌太太總算是鬆了口氣,對著餘則成問道:


    “我能去看看錢斌嗎?”


    餘則成搖了搖頭,然後有些無奈的對錢斌太太說道:


    “不行,收拾一下錢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送過去就行了,他現在還在關禁閉,哪怕是我們保密局也不好破例。”


    錢斌太太的臉色有些暗澹,口中訥訥的說道:


    “可是我很想見到他,我擔心他的身體。”


    如果是遇到強硬的人,餘則成總是會有辦法叫他閉嘴,可是在麵對錢斌太太的時候,看著這個被命運裹挾的女人,甚至餘則成已經幫錢斌安排好了結局,此時的他還是帶著一份愧疚的,輕聲勸慰道:


    “傅將軍如果能為你們說話,我相信你們會很快見麵的,會很快。”


    餘則成第二天早上,剛來到站裏上班,監聽了一宿的特務,就拿著監聽記錄找到了餘則成,對他說道:


    “副站長,我交班了,這是昨晚的監聽記錄。”


    餘則成接過了監聽記錄,一邊翻看,一邊問道:


    “錢斌老婆那邊有什麽重要的電話嗎?”


    “昨天晚上她給她哥哥打了電話,說了錢參謀的事兒,他哥哥說會請傅作義將軍出麵要人,要錢參謀迴北平。今天早上她哥哥迴了電話,說傅將軍那邊已經跟南京說過了,毛局長答應了跟咱們協商。”


    餘則成嗤笑了一聲,說是協商,毛齊五那邊其實就是妥協了,畢竟眼下正是打仗的關鍵時候,毛齊五幹的頂多就是些蠅營狗苟的勾當,可是傅作義不同,他可是華北剿總總司令,都指著他出菜呢,所以無論如何毛齊五都會賣這個人情,不然他在常凱申那邊都不好交代。


    餘則成收起了監聽記錄,然後給秘書科那邊去過電話,得知葉晨此時正在辦公室裏,決定去找他匯報一下錢斌的情況。


    當他來到辦公室,敲門進來後,意外的發現李涯也在,餘則成寒暄著說道:


    “誒,李隊長這是公幹迴來了。”


    李涯虛偽的笑了笑,然後往沙發旁邊讓了讓位置,應聲道:


    “是啊,我這一走,餘副站長這兩天辛苦了。”


    餘則成朝著沙發坐去的時候,就注意到李涯的手中捧著個文件夾,看到他下意識的遮掩動作,餘則成很肯定他這是不想讓自己看到。


    餘則成坐下後,對著葉晨開口說道:


    “站長,錢參謀那邊已經出院了,我把他給接迴來了。”


    葉晨心說道,城防計劃這是有著落了,他對餘則成說道:


    “上級指示,要我們把這個人送迴北平,剿總需要這樣優秀的人才。”


    餘則成心中一喜,他等候的就是送走錢斌的命令,因為隻有這樣,自己才會有機可乘,製造出意外,讓錢斌落在自己人手裏,從他嘴裏得到城防計劃。不過表麵上餘則成還是遲疑了一下,對著葉晨說道:


    “站長,能不能晚一點兒?我再詢問幾天,把軍內派係的事情給捋順清楚?”


    葉晨笑著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對餘則成說道:


    “燙手的山芋還是早扔的好啊,毛局長親自打來的電話,傅作義那邊嫌我們多管閑事兒了。”


    餘則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眉頭微皺的說道:


    “可是現在怎麽送出去呢?紅黨野戰軍已經圍城了,李隊長,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李涯被餘則成問到,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被葉晨給伸手攔住,開口說道:


    “這件事還是你想辦法吧。李隊長,你那邊抓緊時間把手頭的事兒辦好,那是大事兒!”


    餘則成隱晦的瞄了眼李涯手中的文件夾,然後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做出思索狀,片刻後說道:


    “那好,要不就讓他喬裝改扮,混出城去算了?”


    葉晨點了點頭,為了讓餘則成跟這件事徹底脫開幹係,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葉晨補充道:


    “再派兩個我們的人護送,也算是圓了華北剿總那邊的麵子。”


    一切定下後,餘則成也沒再多做停留,對著葉晨說了聲,“那我就先去辦!”,然後就起身離開了……


    走出辦公室後,餘則成將當初翠萍從梅姐那邊聽到的小道消息,結合李涯秘密前往南京的事,再加上李涯手中遮掩的文件夾,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李涯眼下一定是在執行秘密任務,而且還是瞞著自己的那種,這讓他心裏有些打鼓,因為他不確定這件事跟自己和翠萍有沒有關係。


    不過眼下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錢斌的事情給處理好。迴到辦公室後,餘則成給廖三民那邊掛去了電話,約他出來談事,然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去赴約了。


    餘則成來到了約會的咖啡館的時候,廖三民已經等在了那裏,不過他的臉上再沒了輕鬆寫意的微笑,反而是帶著一絲凝重,這讓餘則成感到有些奇怪,可是也沒有多問。


    坐定後,餘則成對著廖三民交代了具體的行動部署,開口說道:


    “下午四點,保密局的人會帶著錢斌從城西門走,四男一女,五個人,一輛大車,你那邊都溝通好了吧?”


    廖三民強打著精神,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對著餘則成問道:


    “大病了一場,他腦子不會出了什麽毛病吧?可別到時候忘了城防部署,咱們費了這麽大勁兒,可別給部隊送過去一個廢物,那可就鬧笑話了。”


    餘則成輕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廖三民說道:


    “我特意問過醫生了,完全沒問題。”


    廖三民這才鬆了口氣,可是隨即想到了什麽,目光有些躲閃的看了眼餘則成,然後小聲說道:


    “組長,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聲。”


    餘則成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廖三民,然後問道:


    “剛才一來我就發現你有些不對勁了,有什麽事情盡管說,咱們又不是外人。”


    廖三民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餐桌的桌麵,猶豫了片刻後,這才說道:


    “組長,許寶鳳死在牢裏了。”


    餘則成的眼神一凝,側頭看向了廖三民,然後問道:


    “哦?怎麽死的?”


    廖三民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吭哧了許久才說道:


    “被蛇給咬了,毒死的,等到監獄的人給她送飯的時候才發現,全身都變了顏色,死狀非常痛苦。”


    許寶鳳的死因大大出乎了餘則成的預料,他也覺得有些荒謬,不過一想到監獄的環境,那裏依山而建,陰冷潮濕,有蛇也算是正常,隻能說這個娘們兒實在是太倒黴了。


    然而此時二人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葉晨買通了監獄的獄警,趁著李涯去南京的這段時間做的,他不想給李涯接觸到許寶鳳的機會,因為這是會死人的。


    餘則成笑了笑,然後對著廖三民說道:


    “死了就死了吧,屍體你處理好了嗎?”


    廖三民點了點頭,語氣中還是有些遲疑,最後才對餘則成說道:


    “本來許寶鳳死了,我也沒多想,可是從她中毒死的那天後,我監獄的獄警有一個突然消失不見了,那邊正好是他當班,從那以後就再沒人看到他。”


    餘則成愣住了,這個橋段怎麽這麽熟悉啊?投毒,然後人消失,這不是自己這邊剛剛做過的事兒嗎?想到這兒餘則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如果這是有人刻意而為之,那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然而送走錢斌此時已經迫在眉睫,容不得餘則成去多想,即便是冒著危險,也得去這麽做,因為外麵接應的部隊已經在等著了,再加上南京那邊催的急,自己沒有留錢斌的借口啊。


    思考了許久,餘則成對著廖三民說道:


    “這件事過後,如無重要的事情,咱們倆之間先保持一段時間的靜默,我懷疑這是有人在給咱們警告,在不知道是敵是友的情況下,咱們不得不謹慎!”


    廖三民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他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古怪,看來還真不能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啊,到底是誰開了個這麽大的玩笑呢?


    下午四點,餘則成準時帶著錢斌夫婦,把他們送到了城西門的大門口,一切妥當後,餘則成對著錢斌兩口子說道:


    “本來還想多了解點情況的,既然上麵出麵了,我也不好多留二位了。”


    錢斌本身就是警備司令部的,他當然知道平日裏保密局和軍方之間的矛盾,對於餘則成會這麽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著想,並且提供幫助,保護自己的安全,錢斌自然是非常感激,他笑著對妻子示意了一下。


    隻見錢斌太太拿出了一個檀木盒子,遞給了餘則成,然後說道:


    “餘副站長,這是我們夫妻倆的一點心意,還望您別嫌棄,多謝副站長為我們家老錢考慮了那麽多。”


    看著錢斌太太遞過來的檀木盒子,餘則成是真的有些不大好意思了,畢竟錢斌到今天這樣的局麵,完全就是被自己坑的,而且還沒坑完。不過當特工的就不能要臉,餘則成接過了盒子,隨即說道:


    “錢太太可千萬別這麽說,我也是擔心背後有黑手。”


    錢斌此時覺得心裏熱乎乎的,誰說保密局沒好人的?下次再有人對我這麽說,我一定翻臉,餘則成就是個好人!錢斌對著餘則成真誠的說道:


    “餘副站長,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咱們後會有期!”


    餘則成此時再也憋不住,笑了笑,然後對著錢斌兩口子說道:


    “我相信,咱們一定會後會有期的,時間不早了,上路吧!”


    目送馬車離開後,餘則成打開了錢斌太太送的那個檀木盒子,隻見裏麵躺著一塊做工和材質都相當不錯的玉佩,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玉佩的下麵,還壓著兩根黃魚。


    餘則成不禁感慨,不愧是家裏有礦的存在,難怪平日裏喝的紅酒都那麽貴,自己當初讓翠萍買的那瓶紅酒錢算是迴了本,不僅迴本,還小賺了一筆……


    護送錢斌的馬車低調的出了城,走了大概能有十幾裏土路,就見前方正停著一輛軍用吉普,錢斌太太對錢斌問道:


    “老錢,這車是不是來接咱們的啊?”


    錢斌招唿車夫把馬車停下,這時就見吉普車上下來一位身著國軍軍裝的軍官,對著錢斌問道:


    “請問,您是錢斌錢參謀嗎?”


    “我是!”


    軍官又將目光看向了錢斌太太,然後問道:


    “您是沉副軍長的妹妹?”


    知道是自己哥哥的人來接自己,錢斌太太不禁麵帶笑容,點頭應道:


    “我是!”


    確認了身份後,就見軍官對著錢斌兩口子說道:


    “到地方了,你們跟我走吧!”


    軍官把保密局的特務給打發了迴去,然後讓車夫和司機幫著把錢斌兩口子的行李裝上了吉普車,直到車子發動後,錢斌這才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他對軍官試探著問道:


    “天津都圍城了,這種時候你們還能穿軍裝,開軍車出來。”


    軍官笑了,迴頭看了眼錢斌,然後耐人尋味的問道:


    “哦?有什麽不妥嗎?”


    錢斌的眉毛擰成了一團,然後沉聲說道:


    “這裏應該離紅黨的一縱司令部很近,他們在寶坻,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軍官哈哈笑了,然後轉身對著錢斌兩口子說道:


    “我們的番號剛剛改過,現在叫中國人民jie放軍第三十八軍,也就是你說的一縱,我代表司令員李天佑,政委梁必業歡迎二位!”


    ……………………………………


    餘則成一大早來到天津站裏上班,剛進辦公室給自己泡了杯茶,還沒等喝呢,突然電話鈴聲響起,餘則成接了起來,電話裏傳來了葉晨有些虛弱的聲音:


    “則成啊,聯勤部兵工署給咱們站裏配了七十把手槍,還有三千發子彈,我過不去了,你就替我簽字接手了吧。”


    “知道了,站長,您病了啊?”


    “有點兒不太舒服。”


    餘則成扶了扶眼鏡,然後對葉晨說道:


    “那您在家安心養病,對了站長,這些槍簽收了之後怎麽辦?我是直接入庫嗎?”


    “槍和子彈都交給李涯,那是他用的。”


    餘則成的眼神一凝,行動隊的特務總共也沒有這麽多,李涯怎麽會需要這些槍?餘則成沉吟了片刻後,對著葉晨繼續請示道:


    “知道了,站長,另外渤海艦隊中午送來了四架米式電台,說是天津站請求的,有這迴事兒嗎?”


    “有啊,貨到了嗎?”


    “到了,讓我們派人去取。”


    “這麽快啊,讓李涯去取吧,那也是他用的。”


    這時餘則成已經可以肯定,李涯這邊背著自己肯定是有什麽大的行動,他對著葉晨試探著問道:


    “站長,怎麽這些事兒我都不知道啊?”


    “照顧好老婆,等待命令咱們撤離,這是你現在最需要考慮的事兒。有些事情不知道為好,這樣不用擔責任!”


    葉晨話裏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那就是前方是個大坑,是用來埋李涯的,如果說的這麽透徹了,餘則成都還聽不出來,那他可就真是白混了這麽久的職場了。


    餘則成嘴上雖然是答應著,可是他關心則亂,他打算下次跟廖三民會麵的時候,商量一個對策,最起碼要知道這批武器和裝備的去向,這些事情,他們執法隊出麵最合適了……


    一間澡堂的休息室,李涯正在做一個外勤的工作,讓他答應來陪自己執行接下來的潛伏任務,勸說了半晌後,外勤特務終於答應,然後對李涯說道:


    “李隊長,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一定還需要女的。”


    李涯抬眼看了眼外勤特務,然後問道:


    “當然,怎麽?你手下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


    特務撓了撓頭,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前陣子我喝多了酒,跟別人打架,被糾察送進執法隊的牢房,關了幾天小黑屋,在那裏我認識了一個女的,她以前是黨通局的特務,後來因為違紀被開除了,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都省的咱們培訓了。”


    李涯頓時來了興致,對著外勤特務問道:


    “哦?那她現在人呢?”


    “我走的時候,她還被關著呢,就是前幾天的事兒,我沒猜錯的話,她現在應該還在牢裏。”


    “她叫什麽名字?”


    “許寶鳳!”


    李涯的眼前頓時一亮,因為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這就是當初謝若林套話翠萍是的那個女的,後來在餘則成的錄音裏還曾經出現過,看來自己有必要去一趟執法隊的監獄了。


    李涯來到執法隊的監獄,正好廖三民在值班,李涯亮出了證件,提出要提審犯人許寶鳳。廖三民的心裏一驚,不過馬上又古怪的笑了笑,抬眼看了眼李涯,然後語氣硬梆梆的說道:


    “她死了。”


    李涯的眉毛一挑,怎麽就這麽巧?他對著廖三民問道:


    “死了?怎麽死的?誰下的處死命令?據我所知,她不過是欠了些賭債而已,這也能要命?”


    廖三民扔下了手中的筆,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然後說道:


    “賭債當然不能要命,可是人倒黴喝涼水都會塞牙,她在牢房裏被毒蛇咬到,毒發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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