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晨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穿越諸天的目的,也隻是為了給自己在現實裏延長壽命,並且給自己的生活帶來更多的便利,這在他看來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情。


    然而剛才他對顧雨菲說的,他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準備,還真就不是他依靠自己的演技演出來的,完全是情真意切的,他是真的被陳萍和廖文韜的這種舍生忘死的精神所打動了,或者說,他從心底裏認同了這份信仰。


    要知道陳萍和廖文韜可和葉晨不一樣,葉晨好歹還見識過後世的歲月靜好,而這群地下工作者,他們擔負的則完全是負重前行的角色,甚至為了不讓自己的同誌受到傷害,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哪怕是付出年輕寶貴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他們經曆的是黎明前的黑暗,還沒能見到勝利的曙光,一想到這裏,葉晨就不由感到莫名的心痛……


    “晚上七點,顧雨菲要在‘明湖春’為自己父母餞行,我會選擇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去刺殺她。按照常理推論,齊公子肯定能識破我的意圖,所以他一定會阻止我的,”點點地圖上的鍾樓南皮行胡同,陳萍對廖文韜吩咐道:


    “聽到槍響後,你就馬上趕過來,如果發現我沒死,就麻煩你再給我補上一槍,記住,這一槍不許打死我,讓我落到齊公子手中。”


    廖文韜看著自己戰友堅毅的眼神,心裏閃過了一絲心疼,輕聲說道:


    “你確定要這麽做?那他會折磨得你生不如死的!”


    陳萍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對著廖文韜說道:


    “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對付他。”


    廖文韜無語了,他含著眼淚緊緊擁抱陳萍,以這種最無奈的方式,來為戰友默默地送行。


    明湖春是當時沉陽最大的飯店。可與京菜名店德馨樓相比美。該飯店規模宏偉,使用麵積2000平方米,類似四合院,一進院五間平房,二進院中間是一幢二層樓,東西各有配房,三進院也是一幢二層樓,東西各有配房。養鴨場在院外,馬路對麵五間平房,設有烤鴨爐,顧客可以隨時品嚐到新宰殺的烤鴨,滋味非常鮮美。


    這裏往來的顧客多是富賈紳商和達官貴人,明湖春經營菜肴的突出特點:是季節分明,四季都有它的代表菜,人們稱之為“盛京時菜”。原本,顧雨菲是想把餞行安排在“寶發園”,寶發園有四樣名菜冠絕一時,分別是“溜腰花、溜肝尖、溜黃菜、煎丸子”。當年張漢卿最不務正業的時候,曾光臨過這家菜館,品嚐之後連連叫絕,並將這四道菜命名為“四絕”菜。


    但顧老夫人對這四樣菜是堅決抵製,尤其腰花,她一想到豬腰子,就總覺得太騷氣了,然後會惡心得連飯都吃不下。這反應真是太強烈了,迫於無奈,在葉晨的建議下,顧雨菲隻好把宴席設在了“明湖春”。腰花你不能吃,咱烤鴨總該行了吧?


    “明湖春”是以烹製山珍海味和名貴菜點為主,並包辦各種宴席。掌櫃的一聽是許夫人大駕光臨,就趕緊告訴廚子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般的廚子你就別上手了,必須要由大廚和二廚精心伺候。


    此時的沉陽正值春夏交替,春季招牌菜“幹煎黃花魚”,這就不能再端上來,為什麽?不新鮮。“明湖春”的老掌櫃張會元,曾經告戒過後人,不新鮮的東西哪怕倒進地溝,也不能端上來給客人吃,賠錢事小,可咱不能喪良心,這可是在砸自家招牌,買賣家安身立命的資本,就是兩個字——誠信!


    所以,老太太不是擔心飯菜不幹淨嗎?那就“明湖春”了,作為沉陽“三春”之首的“明湖春”,就是以潔淨和美味,而享譽整個關東的。負責調配菜肴的是“明湖春”的主廚——烹飪大師王慶棠的親傳弟子徐子明,綽號“小佛爺”,他的招牌菜是“太極熊掌”、“壽星仙桃”和“蜜汁火腿”。


    顧雨菲今天來得很早,她為父母特意安排了一間環境典雅的包間,今天是家宴,與會者不僅是許忠義,還有齊公子和他的愛妻。人家齊公子現在是越活越敞亮了,接到表妹的電話後,馬上說道:


    “小菲呀!你告訴忠義,這頓飯算我的,別讓他花錢。”


    顧雨菲立馬就有些不願意了,對著齊公子問道:


    “不是表哥,你這什麽意思啊?我們請不起你是怎麽著?”


    齊公子也沒因為表妹的質問動氣,而是笑嗬嗬的說道:


    “沒說你們請不起,姨父和姨媽這不是要走了麽,我這做外甥的,怎麽也得盡盡心意不是?算了,咱倆就別爭了,我打個電話,把那‘兩春’的招牌菜,也給你一塊訂過來。”


    顧雨菲沒吭聲,心說表哥這是真是fb了,一點都不摻假。過去他請人吃飯那都是摳摳搜搜,就連自己吃飯,頂天也就是肉包子給打發了,現在呢,也開始知道在酒桌上拉攏人心了。顧雨菲有些嬌嗔的說道:


    “表哥,我爸媽說你賺得少,心意到了就行!不要破費了!”


    “嗨!這跟多少沒關係,孝敬老人,咱憑的是心!”瞧瞧,這多會說話?連“店小二”都快望塵莫及了。


    晚六點半,在趙致的攙扶下,齊公子一瘸一拐出席了。顧雨菲之前,並沒告訴二老他被狗咬傷,所以一見麵,兩位老人情急之下,全都哭得泣不成聲了。


    “小姨、姨父,我沒事,真的沒事。”


    “你這是怎麽弄的?”


    “狗咬的……”


    “被狗咬了?”二老對視一眼,臉上均呈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開口問道:


    “誰這麽缺德呀?自家狗也不看好嘍!”


    顧雨菲低著頭,尷尬地瞥了瞥葉晨。而葉晨呢,則是一臉風輕雲澹地看著菜單,仿佛整件事情就是別人幹的,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齊公子的座位靠在“店小二”旁邊,這是兩位老人特意為他們安排的,其目的,也就是想緩和他二位之間的恩怨。幸好,這齊公子也挺給麵子,擠到葉晨旁邊後,在他肩上拍了拍,笑著埋怨道:


    “哎哎哎!有點眼力價行不?也不說幫著扶一下,沒看見我老婆都冒汗了麽?”


    葉晨“啪啪啪!”連拍幾下巴掌,房門一開,從外麵走進兩個小特務,這時就見葉晨吩咐道:


    “你們倆伺候著齊隊長,散席後,到會計那領賞錢。”


    什麽叫氣派?這就是了。老許心說:


    “就憑我這身份這地位,伺候你,那不叫自貶身價麽?上流社會的上等人,有這麽屈尊降貴的麽?”


    “忠義啊!喝什麽酒?”歪斜著身子落座後,齊公子一邊係著餐巾,一邊不露聲色地問道:


    “想喝什麽,盡管跟我說,咱倆是不醉不歸。”


    葉晨微微一愣神,因為在往常,這都是自己的工作,沒想到今天居然叫齊公子搶了先,不過他也沒在意,玩味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那就開瓶紅酒吧!”


    “少來!”一聽這迴答,齊公子心裏這火氣,那是“騰騰”往上竄,對著葉晨低聲說道:


    “別跟我提紅酒,上次那紅酒,肯定有問題。我一直在猜想,是不是有人拿紅酒訓練過狗呢?”


    “你什麽意思?”葉晨揣著明白裝湖塗的問道。


    “什麽意思?”齊公子取過專用快子,頭不抬眼不睜地答道:


    “我上次被那條醜狗給咬了之後,去老丁那裏包紮完傷口,把狗帶迴去準備食補的時候,居然發現這畜牲渾身都是紅酒的味道,後來找來個獸醫,給它做了解剖,結果你猜怎麽著?這狗的血液裏酒精含量老高,都特麽快醃入味兒了,這狗的酒量比我還好!”


    “真相大白了……”一想到這,顧雨菲便忍不住臉紅。但她這心理素質是明顯不如丈夫,葉晨一臉毫不在意的模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還對齊公子兩口子熱情的敬酒:


    “來來來!大表哥,忠義敬您一杯,祝您早日康複,也恭祝表嫂早在生貴子!”


    酒杯一碰,“啪嗒”一聲,場麵看上去是其樂融融,但齊公子心裏卻是蠻緊張的,葉晨說是要恭祝趙致早生貴子,怎麽著?你把我傷成這樣還不夠,是不是還想打我媳婦的壞主意?太陰損了吧?


    就在這時,齊公子的手下悄然走進,來到他身旁後,對他耳語了幾句。


    “嗯?怎麽迴事?”齊公子愣了一下。


    “阿齊呀!出什麽事了?”老太太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瞥瞥許忠義,齊公子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吧!我們都不是外人,就算我不能替你做主,不是還有二老在場麽?”葉晨知道,這肯定是出事了,能讓齊公子如此反應,恐怕這事情還小不了。


    “陳萍不知去向……”


    “陳萍是誰?”老太太有點緊張,看看她那八麵玲瓏的女婿,臉上泛起了陣陣狐疑。


    “媽咪,沒事的,你不用擔心,她就是一個女護士。”顧雨菲趕緊解釋。


    “真的沒事?”


    “真的!”


    又看看女婿,老太太鬆了口氣,這才漸漸放下心來。


    晚七點整,這是上主菜的時間,一個跑堂的夥計端著托盤,低頭走進了套間。他把菜小心翼翼擺放在桌麵上,又一聲不吭地向門外退去。


    “你等等!”看看夥計的身形,齊公子一皺眉,他感覺有些不對,厲聲喝道:


    “把臉抬起來!”


    那夥計身子一顫,稍稍遲疑了下,齊公子冷笑了兩聲,然後說道:


    “飯店跑堂的,能招女人麽?這可真是新鮮!”


    話音未落,一幹手下迅速拔槍,“唿”地一聲,夥計手中的托盤向顧雨菲狠狠砸過來,就在夥計舉槍的一刹那,幾顆熾熱的子彈,先後打在了她的身體上,牆上壁畫中的侍女,臉部漸滿了斑斑血跡……


    葉晨也開槍了,但是跟齊公子相比,他的這槍完全就是蒙事兒的,直接飛到了房梁上。


    “忠義啊!你這槍法,就不能好好練一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這槍有問題呢!”齊公子撇撇嘴,再看看二老,結果這兩位全都消失了。歎口氣,艱難地彎下腰,齊公子衝桌下喊了聲:


    “小姨,姨父,你們出來吧!沒事了。”


    “天哪!天哪!這沉陽實在是太亂了,以後再也不來了……”兩雙手慢慢攀住桌簷,顫抖,不停地顫抖,怎麽也使不上力了。


    “隊長,人還活著,”摘下夥計的帽子,一頭烏黑的長發,逶迤托散在地,“是個女的,哎?陳萍?”


    躺在血泊中的陳萍,不停地喘息著,她那憤怒的眼神,死死瞪向顧雨菲,恨不得要將她生吞活剝。


    “槍裏五顆子彈,都是高爆彈!”拾起陳萍的配槍,特務取下彈夾看了看,隨後又放下鼻下聞了聞,然後繼續說道:


    “苦杏仁的味道,彈頭上有山埃!”


    葉晨和顧雨菲,聞言雙雙雙雙變了臉色,一副後怕的表情,在配合演戲這方麵,這兩口子還是非常心有靈犀的。


    “夭壽啊!”老太太一邊哭,一邊斥責著奄奄一息的陳萍:


    “你這該死的,我閨女跟你有什麽仇?為什麽要置她於死地?”


    “顧……顧雨菲……”嘔出一口鮮血後,陳萍無奈地閉上眼睛,口中斷斷續續的說道:


    “隻可惜……我……我運氣不好……讓你逃過……一條……狗命……”


    快!快!快!動作快點!”鐵路醫院的走廊上,傳來聲嘶力竭的催促聲,一群特務簇擁著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向手術室快速跑去,值班的醫護人員,一眼就認出這個女人的身份,但令人不解的是,她的手居然被銬在擔架上?


    “這是怎麽迴事啊?”一個護士怯怯地問道。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特務頭子不耐煩地打斷她:


    “馬上搶救,我們要活口!”


    “哦哦……”


    特務在開槍時,是不會考慮下手輕重的,既然沒有將她當場擊斃,那就得全力以赴去搶救。不過呢,這陳萍一瞧就是個訓練有素的特工,她很會保護自己,連中四彈後,居然每一槍都沒有要她的命。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狡猾了!”摸摸她衣內的鋼板,特務頭子感覺有些後怕,心有餘季的說道:


    “要不是齊隊長手疾眼快,一槍打在她手臂上,顧科長這次,恐怕真就要懸了。”


    可擊中手臂的這一槍,造成的後果卻很嚴重,從流出的血液來判斷,應該是動脈斷裂了。


    “把她手臂纏緊點!對對對!不要怕肌肉壞死!能留住她的命就行!”擦擦頭上的冷汗,特務頭子那顆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陳萍行刺當時,有三位督察大員在場,不管傷了誰,這些特務都是難辭其咎,幸好祖宗保佑,不然陳萍前腳下地獄,他們後腳就得跟著上刑場。


    “該死的賤貨!真特麽該死!自己作孽,還要拉別人吃瓜落!”


    “明湖春”刺殺桉震驚了沉陽城,李維恭聞訊後,便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陪他一同前往的還有陳明、李彥等人,據說於秀凝也要來,但考慮到身子不便,所以就隻能借電話來表達慰問了。


    “忠義沒事吧?”這是於大姐問出的第一句話,顧雨菲聽後,忍不住一撇嘴,暗道於大姐你偏不偏心?不管我的死活,怎麽總惦記你那寶貝弟弟?“他沒事……”


    “哦!沒事就好,嚇死我了。小菲啊!別怪姐偏心,忠義跟你不一樣,他那點戰術水平,簡直是一言難盡啊,能自保就算是有很大進步了。怎麽樣?你還好吧?”


    顧雨菲心說你總算是想到我了……“沒事!我很好!”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阿彌陀佛……”


    李維恭聽取完匯報後,把負責勘測現場的警長叫了進來,不過這警長的長相很猥瑣,一副標準的獐頭鼠目,李維恭隻看了他一眼,便厭惡地扭過頭去。平衡了一下心態後,李副主任沙啞著嗓音說道:


    “這個桉子,你們警察就不要跟了,交給我們來辦。”


    “那您得簽個字,辦個交接手續,不然我跟上司也沒法交代。”廖文韜諂媚地笑了笑。


    “好吧……”掏出筆,在文書上迅速落字,李維恭一心乞盼著這個人,最好能趕快消失。可就在他收筆的一刹那,卻又忍不住愣了愣,心中暗自疑惑道:


    “哎?這個人到底是長得什麽樣?我怎麽記不起來啦?”


    瞥了瞥地上的鮮血,廖文韜不經意地吸吸鼻子,然後趁人不備,悄悄順走了桌上的醬肘子。他以為自己幹得是神不知鬼不覺,可這點小動作,全都落在旁人眼裏了,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些什麽人?你這點小把戲,瞞得過誰啊?唉!連這種小便宜都占,你們這些幹警察的,還有沒有點出息啊?


    殊不知,這正是廖文韜故意而為之,陳萍之所以會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就是為了把地下黨嫌疑全都攬在自己身上,自己如果不配合,她的犧牲可就真的付之東流了……


    “小菲啊!你過來,”支走廖文韜後,李維恭叫過顧雨菲,然後囑咐道:


    “你呀,先迴去把父母安頓好,這件事呢,由我們處理。放心吧,先生會給你做主,你呢,就在家好好休息幾天。”


    “嗯!謝謝先生。”


    “去吧!迴去吧!我派人送你迴去。”勾勾手,叫過總務的特務,耳語了幾句後,李維恭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後吩咐道:


    “顧科長的安全,我可交給你了,她要有個閃失,我拿你是問!”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諸天影視從四合院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灑家要吃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灑家要吃肉並收藏諸天影視從四合院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