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更有氛圍,他們把手電筒關了,隻有蠟燭在夜色裏發著幽幽亮光。


    三台設備從不同的角度拍攝,他們將岑修和喻梨包圍起來,所有人都屏息而待。


    岑修看了一眼喻梨,主動握著筆的上端,喻梨則是握著下端,隨著一聲聲唿喚聲,周圍忽然間變得異常安靜,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隻剩下幾個人的唿吸聲。


    “吱呀——”


    教學樓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桌椅碰撞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嚇人。


    伴隨著嘩啦一聲,隻見二樓窗戶像是被人突然打開。


    窗簾從裏麵嘩啦啦地飄出來,響起一陣陣嗚嗚聲,就好像從裏麵刮起了什麽大風,鋪開的窗簾在空中飄揚,在夜色裏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


    可等到抬頭看去,黑暗的教室裏卻什麽都看不見。


    所有人都被嚇一跳,尤其是柯玉龍,他拿著相機的手都開始顫抖。


    岑修好歹也是拍過好幾次這種靈異視頻,在這裏麵算是有經驗。


    他眼神一沉,聲音冷冷問道:“你是來了嗎?如果來了,請在紙上給我們答案。”


    話音落下,原本飄揚的窗簾瞬間停住,教學樓裏的聲音也倏地消失不見,一瞬間好似又迴到平靜。


    就在空氣陷入沉默時,隻見那隻筆開始緩緩移動,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於此。


    鉛筆的移動速度很慢,但目標十分明確,幾秒後緩緩停在“是”的上麵。


    岑修眼神一喜,下意識看向對麵的喻梨,可對麵女人的臉上並沒有任何情緒,隻是漫不經心地掀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略顯嘲諷——就好像看穿了一切。


    他的動作瞬間僵住。


    不可能,她不可能看出來。


    飛快地挪開視線後,他頓了下,繼續沉聲問道:“那些傳聞中死的人都是你殺的嗎?”


    手上的筆又開始慢慢滑動,在紙上繞了一大圈,最後依舊停留在“是”上麵。


    岑修給了餘浩業一個眼神,對方立馬心領神會,把鏡頭拉近,給了那個筆一個特寫。


    江溪看見真的這麽靈,眼神是藏不住的驚喜,她唿吸急促,顧不上還在拍攝,下意識走近問道,聲音難掩激動:“胡靈也是嗎?胡靈還在這裏嗎??”


    她的突然打斷讓岑修一驚,眉頭不動聲色地皺起,不悅地看向江溪。


    下一秒,桌上點燃的蠟燭倏然熄滅,桌上的筆也像是不受控製地到處亂動,直至兩個人的手鬆開,它才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我去,完了,江溪幹嘛插嘴啊!這個不能隨便打亂的,而且一次隻能問一個問題。】


    【胡靈是誰?江溪就會為了這個人來的吧?】


    【是不是她之前說的那個好朋友?哎呦我服了,這樣插嘴真的搞事情。】


    【也不一定啊,說不定根本沒招魂成功呢。】


    【是啊,這個遊戲一般都是有人為控製的,說不定就是這個岑修自己自娛自樂呢?】


    【窗簾都飄起來了,教學樓裏麵那麽大的聲響,這不是鬼來了?】


    江溪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貿然行為壞了事,被岑修淩厲的眼神看得縮了下脖子,雙手放在身前,垂眸囁喏小聲道:“對不起,我就是......”


    岑修捏了捏眉心,語氣依舊維持著溫和:“沒事沒事,小場麵,我能把握住。”


    他看了眼手機的時間,發現還有八分鍾才到十二點。


    正想說話讓他們都留在這裏別亂動,卻聽見柯玉龍突然驚恐出聲道:“四樓有人!”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統一地看向四樓。


    隻見黑暗中,四樓教室的窗口處站著一個漆黑的人影,他半邊身影躲在窗簾後麵,就這樣默不作聲地窺視著他們。


    甚至在柯玉龍出聲後依舊巋然不動。


    就像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岑修視線一凝,眉頭皺起,看向柯玉龍:“你跟著我!其他人待在原地不要動!”


    誰料柯玉龍聞言連連搖頭,神色驚恐:“我不要!”


    他瘋了才會上去。


    真是貪生怕死,岑修暗罵道,隻能咬牙朝他低聲道:“你留在這裏更危險,跟著我還能保護你。”


    這話聽著好像有些道理,柯玉龍看了眼其他幾個不靠譜的樣子,再看著岑修信誓旦旦的模樣,想了幾秒後,他的眼神堅定:“好,我和你一起,但你真的要保護我。”


    “廢話,我們這裏就你一個擅長錄像的!”岑修匆匆拉著他上樓。


    看著他們兩個人上樓,餘浩業眼底劃過一絲精光,拳頭捏緊。


    好你個岑修!


    故意帶個npc,就給自己爭鏡頭是吧。


    休想!


    眼睛轉了一下,腦子突然靈光一現,他轉過頭,臉上表情有些憂愁,對著江溪他們憂心忡忡地開口:“我也有點不太放心,要不你們就在這裏?我去幫他們看看。”


    看著兩個小新人傻傻地點頭,餘浩業轉過頭還是沒忍住嘴角扯了扯,眼神譏諷。


    果然,新人就是好騙。


    他看都沒看旁邊的喻梨一眼,轉身上樓。


    一個npc,沒什麽需要注意的。


    喻梨瞥了一眼他匆匆離去的背影,挑眉不語,指尖輕輕敲著桌麵。


    這麽急,誰和他們說上麵就一定有鏡頭?


    一旁江溪的情緒依舊低落,似乎還在為之前的事情感到愧疚。


    旁邊的侯亮安慰她:“沒關係的,大不了求岑修再來一次,或者我們給他點錢。”


    喻梨聞言笑了聲,瞬間吸引了兩個人的視線。


    她彎腰從地上撿起筆,撐著腦袋看向他們:“別感覺對不起,這都是他騙你的。”


    話一出,兩個人的目光瞬間茫然且震驚。


    江溪下意識朝她走近兩步:“什麽意思?”


    女人撐著下巴哼笑出聲,視線落在那張紙上,指尖熟練地轉著手裏的筆,眼尾帶著散漫的笑。


    “那個答案根本不是鬼圈出來的,是他自己的手在發力。”


    “招鬼在室外?太不嚴謹了,再怎麽樣也應該去室內,這樣才能聚集陰氣。”


    【臥槽她懂這個?】


    【假靈異主播碰上懂行的了。】


    【所以一開始真的是岑修自導自演?】


    【雖然我不太懂這個,但是感覺很有道理。】


    【那樓上那個鬼是哪來的?】


    【是啊,樓裏麵那麽大的動靜,難道說是岑修運氣好撞到了?】


    【可能就是安慰江溪吧?畢竟她要是真懂,第一次為什麽不直接戳穿岑修?】


    彈幕對她的話半信半疑,江溪自然也是。


    她眯起眼睛盯著麵前神情自若的女人,低聲道:“你也懂這個?”


    喻梨彼時正將筆尖立在桌麵上玩,盯著上麵的紙看。


    聞言側過頭瞥了他們一眼,眼尾微挑:“我為什麽不知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是為了柏京墨來的。”


    “為了找到我的男朋友,我自然也要學點這方麵的,不是嗎?”


    敏銳地捕捉到裏麵的關鍵信息,江溪眸光微閃:“什麽意思?你不是隻找照片嗎?現在聽你的意思…你是說柏京墨變成鬼了?難道人死不應該是轉世投胎嗎?”


    她問的很急,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證明什麽。


    可麵前的女人聞言隻是裝模作樣地傷心地歎了口氣,仰頭看著天空感慨:“唉,實話和你們說吧,是他根本不舍得投胎,就等著我迴來找他呢。”


    “前麵幾次還給我托夢找我哭,問我為什麽不迴去找他,纏人的很。”


    說完,她還無奈聳聳肩,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可語氣卻滿是縱容。


    “沒辦法啊,男朋友太愛了,死了也要我陪著,你們懂吧?”


    侯亮和江溪:“………”


    一群觀眾:【………】


    不懂。


    完全不懂。


    不是,你們神經病談戀愛都是這樣嗎?


    被死人惦記難道是什麽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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