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長樂停歇了一晚。那長樂城,雖不算繁華昌盛,但也別有一番熱鬧景致,街頭巷尾皆彌漫著生活的氣息。


    當晚夜色如水,繁星點點灑滿天幕。第二日,在以縣令李強為首的眾多長樂縣官員的熱烈歡送下,張錚帶領衛隊繼續向著徐州方向風馳電掣般馳騁而去。


    這一趟的行程,著實漫長。足足持續了將近十五天,當然,這也是將中途休息的時間算在其中的緣故。一路上,他們曆經了風雨的侵襲,也領略了沿途變換的風景。有時,會在寧靜的小村莊借宿,感受著村民們的質樸與熱情;有時,又會在茂密的樹林中停歇,傾聽著鳥兒的歡歌與蟲兒的低語。


    在第十五天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了徐州治所下邳。此刻,夜幕已深,城門緊閉,仿佛一位沉睡的巨人,拒絕著外來者的打擾。他們隻得在城外尋覓一處空曠之地休息一晚。


    在第二日天色蒙蒙亮時,一縷晨輝,宛如一把利劍,從大地盡頭投射而出,將天地間的黑暗逐步驅逐。而此時,經過一夜休整,精神充沛的張錚,站在了城外的小山上。


    他的目光堅定而深邃,遙遙投向遙遠之處。那裏,一座占地龐大得讓人咋舌的城市輪廓,緩緩出現在了薄霧之中,宛如一幅神秘的畫卷逐漸展開。


    “這便是下邳城麽…”張錚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


    即使身處高處,可卻依然未能將整座城市完全收入眼中。從這一點,便足以瞧出, 這城市的麵積,是何等的遼闊與宏大。


    要知道,自古以來,徐州便是戰略要地,下邳更是其重中之重,商貿繁榮,人口眾多,曆經歲月的洗禮與沉澱,才造就了如今這般規模龐大的城市。


    “大人我們已經到下邳城,待會等城門開了,我們就進城,而到時候,大人就可以見到糜姑娘了”,高虎在一旁打趣說道。


    張錚緩緩仰起頭,熾熱的陽光直直地照射在他的麵龐上,那逐漸升高的太陽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球,散發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光芒。


    他長時間地凝視著,雙目微眯,仿佛要將這光芒盡收眼底,許久之後,才緩緩吐了一口氣,那氣息似是包含著萬千的思緒與感慨。


    隨後,他矯健地轉身,身姿輕盈而敏捷,輕鬆地翻身上馬。“駕”,他大聲喝道,手中的馬鞭毫不猶豫地抽在馬屁股上。駿馬吃痛,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健壯的四蹄瞬間發力,如風一般飛快地撒開腿跑了起來。衛隊所有的人見狀,也紛紛緊跟在張錚身後,一時間,整齊的馬蹄聲響徹雲霄,馬隊奔跑起來,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仿佛一場沙塵暴驟然降臨。


    沒過多久,他們就跑到了城門口。城門口的守衛神情嚴肅,目光銳利地審視著每一個過往的人。在守衛仔細檢查完之後,張錚他們終於得以進入下邳城。


    一條青石鋪就而成的寬敞街道隨即呈現在眼前,那青石上還隱隱刻著歲月的痕跡。街道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那洶湧的人流如潮水般川流不息。張錚他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暗暗咋舌。


    要知道,這地方剛剛經曆過黃巾之亂,本應是民生凋敝、百廢待興,然而眼前的這番熱鬧景象,哪裏有半分亂世的模樣?即便是繁華的洛陽,在人氣這方麵恐怕也是趕之不上。


    下邳城不愧是大漢最商業中心啊!自古以來,商業的繁榮就會吸引無數的人前來謀求發展。這裏的繁華,不僅僅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優越,更是因為曆代統治者的重視和商人的精明經營。


    從曆史的角度看,下邳城在秦漢時期就已經是重要的商業樞紐,它連接著中原和江南,貨物的流通極為頻繁。


    沒有過多地在街道上停留,張錚他們就開始找人詢問糜府的所在位置。經過一番打聽,按照先前那名熱心路人所指的路線快速行去。


    而如此在城市中轉轉將近二十幾分鍾後, 張錚他們終於是停下了腳步。望著那雕梁畫棟,高牆大院,氣派無比的糜府,他忍不住苦笑道:“跟糜府一比,我感覺我住的地方都成草窩了?”


    每一根梁柱都精雕細琢,展現出高超的工藝;那高聳的院牆,仿佛在向世人訴說著糜家的尊貴與威嚴。


    有些鬱悶的歎了一口氣,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緩緩地下了馬。帶著高虎等人,快速向糜府走了過去。糜府門口的家丁早就將目光聚焦在張錚他們身上,一直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看這麽多人朝著這邊走來,再瞧張錚這威風凜凜的架勢,就知道這絕非一般人。畢竟能在糜府門口當差這麽久,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看到張錚他們向這邊走來,那家丁趕忙笑殷殷迎上去,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拱手說道:“小人見過諸位大人,敢問大人名諱,小人好去通報一下”。


    “你怎麽知道我是當官的,而不是商人”,張錚饒有興趣,臉上帶著一抹好奇的笑容問到。


    那個家丁不慌不忙地說道:“一般商人來見我們老爺,都是行事匆匆,神色焦慮,滿心隻想著生意之事,哪能像您這樣悠閑自在,氣定神閑。


    而且啊,還有一點,那就是雖然您帶著人不多,但是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殺氣。那些商人還有士家子弟的侍衛們,多半隻是為了充充場麵,身上哪有這種經曆過血雨腥風的殺氣。


    所以小人據此判斷您是當官的,而且還是一個大官。就單說您這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威嚴,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聽完家丁的話,張錚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笑聲爽朗,仿佛能驅散周圍的陰霾。他說道:“難怪糜竺先生能將生意做的這麽大,就連門口的家丁,都有如此細致的觀察力,真是了不起。從這細微之處便能看出,糜府的管理有方,上下一心,真是令人欽佩啊。勞煩你去向你家老爺通報一聲,說上黨張錚求見。”


    “好嘞,請您稍等片刻,我立刻通報我家老爺”,說完,那名家丁一刻也不敢耽擱,就急匆匆的向院子裏跑去,腳步飛快,揚起一陣輕微的塵土。


    沒一會兒,就聽見院內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那聲音猶如悶雷,一下接著一下,還有人說話,“他們在哪呢?”聲音中透著急切與期待。


    門外的張錚此時正在和高虎等人閑聊,話題從近日的見聞談到對未來的期許。聽到聲音後,他立刻轉過頭,就看見一個微胖留著小胡子的糜竺。糜竺的身形略顯富態,那小胡子打理得整整齊齊,透著幾分儒雅。他後麵還跟著幾個人。


    糜竺激動的說道:“還真是你呀,鵬舉,剛才家丁通報,我還有以為是聽錯名字了。想當初咱們分別之時,還曾約定日後要常來常往,如今你總算來了,我這心裏啊,真是歡喜得很。”


    “上黨一別,數年未見,先生還是依舊神采飛揚”,張錚拱手微笑說道,那笑容中滿是真誠與欣喜。


    “我哪有什麽神采飛揚,倒是你,現在可以說是名滿天下,到處是你的好消息,這官兒越做越大,話也越來越好聽了”,糜竺打趣地說道,眼中滿是笑意,天下局勢混亂,各方勢力紛爭不斷,能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中闖出一番名堂,張錚的成就著實令人驚歎。


    說完,糜竺又看向身後的高虎說道:“虎子,現在是越來越壯碩了,也比之前成熟了很多。”


    高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先生過獎了,隻不過是跟著大人東征西戰,見了一些世麵而已。”遙想曾經,高虎還是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少年,如今曆經戰火的洗禮,已然成長為一名能夠獨當一麵的將領。


    糜竺笑著說道:“瞧瞧咱們的虎子,已經不是那個隻知道打仗的毛頭小子,現在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將軍,快都別愣著,都跟我咱們進屋一敘。”說著就拉著張崢的手,向糜府內走去,那步伐輕快而急切。衛隊所有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跟在他們後麵,步伐整齊劃一,展現出嚴明的紀律。


    糜竺身後的那幾個家丁,也趕忙行動起來,有條不紊地幫忙將馬匹收攏到一塊兒,拉下去喂草料。


    進了第一道門以後,糜竺就向身邊的家丁,迫不及待地說著:“快去通知小姐,就說鵬舉來了。”那家丁得令後,匆匆忙忙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庭院的拐角處。


    糜府要比想象中的大得多。張錚跟著糜竺穿過好幾個迂迴曲折的迴廊,那些迴廊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的是花鳥魚蟲,有的是神話傳說,栩栩如生,仿佛在訴說著過去的故事。一路走來,周圍的景色美不勝收,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水池相映成趣。經過好一番周折,才來到正廳。


    廳中坐著兩個人。一個年輕的略顯瘦,留著小胡子,目光炯炯有神,顯得很幹練。他的身姿挺拔,仿佛隨時準備迎接挑戰。一個略顯老的中年人留著山羊胡子,神色沉穩,眼神中透露出睿智和深邃,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二人都是書生打扮,身著素雅的長袍,頭戴方巾,盡顯儒雅之氣。


    二人見糜竺他們進來,趕忙站起了身,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糜竺拉著張錚走到他們中間,興致勃勃地說道:“鵬舉,這二人都是我的至交好友。”說完,他指著年輕的說道:“這位叫陳登,字元龍,沛相陳珪之子。現為東陽令。熟讀經史子集,對兵法謀略也頗有研究。在東陽任上,他勵精圖治,深受百姓愛戴。”


    又指著略顯老的中年人說道:“這位叫王朗,師從太尉楊賜。任菑丘縣長。因楊太尉逝世,王朗因而辭官為楊太尉服喪。王朗為人正直,學問淵博。”


    最後,糜竺又指著張錚說道:“這就是我常和你們提起的上黨郡太守張崢。治理上黨,頗有成效,使上黨百姓安居樂業,深受民眾擁護。”


    陳登和王朗二人拱手迴禮,齊聲說道:“見過太守大人。”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盡顯禮數周全。


    張崢趕忙迴禮,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說道:“二位太客氣了,你們是糜竺先生的知己,也是我張錚的知己,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麽客氣,能結識二位,實乃我張錚一大幸事。”


    陳登微笑著說道:“張大人冀州一戰名揚天下,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想那冀州之戰,局勢何等複雜,黃巾軍勢力盤根錯節,您卻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其智謀與勇氣令人折服。”


    “我哪有那麽厲害,都是坊間傳聞而已,”張崢笑著說道,“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勝負往往取決於諸多因素,我不過是僥幸得些微功,當不得如此誇讚。”


    正在四人談論正酣之際,一股香風飄然而至,糜貞來了。她身姿婀娜,步履輕盈,輕輕的向眾人施了一禮,那動作優美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


    施禮之後,她便呆呆地看著張崢,眼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情愫。張錚也站了起來,目光與糜貞交匯,一時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隻有他們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


    “我來了”,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美麗少女,那張容顏,在這兩年中早已被深深的印刻在了心底深處,張錚略有些歉意的柔聲道。那聲音中飽含著深情與思念,仿佛穿越了時光的長河,隻為在此刻傾訴。


    抬起俏臉,糜貞盯著那張比兩年前少了一些青澀,多了一些成熟堅毅的臉龐,眼中滿是眷戀與歡喜。那兩年的時光,他在外麵曆經風雨,曆經滄桑,而她在這深閨之中,日夜思念,心心念念著他的歸來。


    此刻,望著眼前這個已然更加成熟穩重的男子,她的臉頰上忽然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美麗笑容,那笑容如春花綻放,絢爛奪目,旋即做出了一個讓得滿場目光呆若木雞的舉動。


    此時雙臂微微張開,然後一頭撲進了那闊別兩年多的寬闊懷抱。這一撲,帶著她所有的思念與期盼,帶著她所有的深情與牽掛。


    在這個封建禮教森嚴的時代,女子如此大膽的舉動實屬罕見,但愛情的力量讓她忘卻了一切束縛。


    手臂緊緊的環著那纖細柳腰,張錚低頭輕嗅著少女泛著清香的青絲,既然她都能夠在這大庭廣眾下,做出這等宣布著兩人間關係的大膽舉動,那身為男人的他,自然是沒可能選擇什麽退縮。


    他感受著懷中少女的溫度,感受著她的心跳,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咳…”兩人的擁抱持續了將近一分鍾後,一旁的糜竺終於是忍受不了,當下輕咳了一聲。那聲咳嗽在這略有些靜謐的氛圍中顯得尤為突兀,仿佛打破了一層夢幻的結界。


    聽得咳嗽聲,那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張楠懷中的糜貞,終於是徹底從初見到心中想念之人的幸福與激動間清醒了過來,頓時,淡雅如蓮的俏臉上飛上一抹醉人緋紅。那緋紅如同天邊絢爛的晚霞,迅速蔓延開來,為她原本就嬌美的容顏更增添了幾分嫵媚動人。


    在古代社會,男女之間的親密舉動在大庭廣眾之下是極為罕見的,尤其是像糜貞這樣出身名門的女子。此刻,她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逾矩,心中既有著羞怯,又有著對愛情的堅定。這種矛盾的心情使得她的神情更加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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