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負......”


    “對,你身負狐仙,行占卜之術,很厲害。你未卜先知,你覺得我就該早早死去免受劫難,你覺得我不應該自救。”


    他一口氣說完,諷刺的瞧著他:“還有嗎?是不是還要立馬殺了我?”


    老道人輕歎一聲,灰白頭發垂在眼側,顯露出頹敗之色:“自行了斷,才是你最好的出路,也是大家最好的出路。”


    似乎下定決心,他手中明燭一閃,眼神銳利:


    “我生命將近,早就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小施主自己不願意,那這罪孽,就由我這入土的老頭子來擔吧。”


    老人殺意一起,原本魅力十足的氣質變成了冷銳的冰錐,強烈的危機感削弱了感知,讓兩人心中警鈴大作。


    陳雋見過這老人五次,每一次他們都隻發生口角,他反複強調自己的占卜之術,漸漸的,他也就麻木了。


    沒曾想他現在竟然要動手。


    清何皺起眉,順手抓了個板凳朝小女孩的方向砸過去。


    施術的老人大驚,分心保護自己的小徒弟。


    “清何!”


    濃烈的擔憂讓小女孩一愣,清何對他喊:“別擔心,我不是鬼魂,他傷不了我。”


    陳雋鬆一口氣,連忙往迴跑,去屋裏的拿東西自保。


    老人救了小徒弟,再次出手。


    清何不甘示弱,轉手要再撈把椅子,手卻從椅子上穿了過去。


    周圍再度開始冒出白光,這是她離開的征兆,清何很不甘心。


    又是這樣,他明明身處危險之中,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她心中抗拒,踏著白光朝陳雋的方向跑過去,不想在這種時刻離開。


    天色忽然變了,厚重的雲聚攏,風低空盤旋著,老人似乎不擅長攻擊,陳雋還能艱難躲避,一看到這場景,眼神微亮:“師傅!”


    身邊的白光開始蓋過眼前的畫麵,很多東西都看不清,她隻覺得影影綽綽的人動作著,紛紛擾擾間,短刀入肉的聲音是那麽清晰。


    她站在原地,感覺身邊所有的一切都在遠去,陳雋全心依賴的目光破碎,看看握刀的師傅,又茫然的低頭,注視著自己被洞穿的胸膛。


    他崇拜的師傅把他像丟垃圾一樣丟在一邊,轉身看向老人:


    “今天真是收獲不錯的一天,不但收了養好的羊,還額外獲得一個不錯的靈魂。”


    老人情緒激動,嗓子裏發出哢哢的聲音:“果然是你在布局,蘇烈,逆天改命,你不怕遭報應嗎?”


    蘇烈大笑起來,在淹沒的白光之中,張開的手掌裏,那一隻黑色的眼睛圖案是那麽的清晰。


    她的唿吸急促而劇烈,想起他倒下去的眼神;想起他對自己說師傅時,那濡慕的模樣;想起那個清晨,他擦完臉,幹淨的眉目帶著溫柔笑意:


    “我努力變厲害一點就好了......”


    “我相信她,她是我的媽媽,她不愛我,還有哪個人愛我呢?”


    可是明明在不久之前,她親眼看到那麽小的一個孩子,捂著傷口,在大雨中躲了很久,時間那麽長,可去找他的人裏隻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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