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能活下去吧,等他醒了就知道發生了什麽。”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泰倫斯隻能等莫爾醒來再說。


    清脆的鍾聲傳來九道顫鳴,翻看了“一夜”巫術筆記的泰倫斯晃了晃頭,學習學到亡靈都有頭痛的感覺真是夠夠的了。


    “各種複雜的儀式,巫陣,大量的計算與材料的配比什麽的,為啥那些穿越愛好者會如有神助的一學就會,一會就精。”


    “而我這個有著大巫師的記憶的大帥哥為什麽還學的這麽辛苦,這不玄學!!”


    泰倫斯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卻毫無放鬆的感覺,“該死的亡靈之身。”


    巡視了一番城堡的泰倫斯順路去看了看莫爾,身上血跡都被人清洗幹淨了,傷口也都纏上了角獸絨毛製成的繃帶,但是還未醒來。


    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伏睡在莫爾的床邊,那是莫爾的父母,也是泰倫斯前身的朋友。


    泰倫斯不知道該以何種的態度麵對前身的親朋好友,特別是這種情況下的交際,隻能悄悄的退了出來。


    要說交際,目前隻有莫爾算個例外,不僅是泰倫斯前身就對莫爾極為寵愛,而且莫爾還是目前泰倫斯手下唯一能處理事務的人。


    但是莫爾現在重傷不醒,暴風雪的平靜也隻有10日,若是東南方向真有什麽事,隻怕到時候也會波及到白鹿堡。


    “去看看吧。”


    “真要有危險就跑了,莫爾一隻二級小巫師都能跑的掉,沒道理我一個大巫師會有危險。”泰倫斯自我安慰著。


    斜斜的背著大寶劍,腰上係著狂亂火炬,泰倫斯沒有通知其他人,偷偷地離開了白鹿堡。


    覆蓋全身的鎧甲按理說跑起來是叮鈴哐啷的,但不知是工藝的原因還是巫術的原因,急速奔跑下的鎧甲並沒有發出一點碰撞聲音。


    一路上唯有偶爾踏破的冰塊發出的碎裂聲。


    雪風堡是離白鹿堡最近的一座堡壘,雪風堡的魔力焦點也是10年前才出現的,泰倫斯的前身之前去過雪風堡幾次,路線倒是出奇的記得清楚。


    翻過幾座雪丘,繞過兩條裂穀就到了,對於大巫師的泰倫斯來說,全速前進大概隻需要一個小時便能到達。


    但是初次出門,才見識異界風光的泰倫斯走走停停,又花了些心思尋找是否有造成莫爾重傷的詭異之物,最終花了近三個小時才來到了雪風堡。


    “一路上都沒有什麽問題,看這情況大概率是雪風堡搞的鬼。”


    泰倫斯看著不遠處的雪風堡,黑暗中雪風堡似乎比印象中更高大了,還有那巨大的薔薇花標誌。


    雪風堡換了新主人?


    “來的好慢!”一道清麗的聲音傳來。


    泰倫斯一愣,亡靈的視角讓他在漆黑的極夜中,也有著不俗的視力,隻見周圍的雪地裏站起了十幾道人影,隱隱的將泰倫斯圍住。


    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惡意,泰倫斯強迫自己定下心來,正要開口。身前的空氣卻泛起一道波紋。


    一名披著白袍的女子憑空出現,如瀑的長發柔順的綰在耳後:“你是那號稱大巫師中無敵的泰倫斯?”


    “什麽號稱,什麽同級無敵,有刁民要害我?”泰倫斯一瞬間在心裏想到了很多,隻能無奈的答道:“我是泰倫斯,但從未……。”


    “接我一招!看你是不是名副其實。”不待泰倫斯說完,那女子手中就出現了一柄長長的法杖。


    黑暗中,一團更加濃鬱的黑暗從法杖上疾射而來。


    “臥槽!你丫有病吧。”泰倫斯直接爆了粗口,這都哪跟哪,什麽事都沒做就要被打!


    已經將身軀掌控的差不多的泰倫斯,一個側身便躲過了這不知是什麽東西的黑暗。


    “享受狂亂意誌的侵襲吧。”已經躲過去的那團黑暗瞬間掉頭,狠狠的撞入了泰倫斯的身體。


    白袍女子滿意的看著中招的泰倫斯。


    “你做了什麽嗎”泰倫斯略有嘶啞的傳來。


    白袍女子一臉的驚訝:“怎麽可能!你明明被狂亂意誌入侵了。”


    “再強大的人也擋不住狂亂意誌的入侵。”


    白袍女子看著手中的法杖,自得到這柄迷失之杖以來,她在大巫師中從未有過一合之敵。


    無論多麽強大的大巫師,在狂亂意誌的入侵下都會迅速的墮落成了詭異怪物。


    而麵前這個全身著甲的男人卻用疑惑的語氣問她做了什麽。


    兩聲嬌喝響起。


    “狂亂”


    “狂亂”


    連著兩團黑暗再次向著泰倫斯疾射而去。


    有過經驗的泰倫斯絲毫沒有閃避,他也想弄清楚剛剛的東西是什麽。


    黑暗浸入身體,泰倫斯略感暴躁,但暴躁的情緒還未升起,就莫名其妙的消失無蹤。


    身體居然出現了一種奇異的飽腹感,就像是昨日在暴風雪中吸收死氣如出一轍的感覺,但泰倫斯可以肯定這團黑暗能量和死氣沒有半點關係,甚至普通的亡靈接觸到了這黑暗都會墮落為更加詭異的生物。


    “這是什麽東西?”


    白袍女子女子沒有迴答泰倫斯的問題,而是看著他問道:“你是什麽怪物。”


    “應該我問你吧,莫名其妙的對我出手,你是什麽人。”泰倫斯緊緊地盯著白袍女子。


    右上已經扶著寒冰之劍的劍柄了。


    對峙了幾秒,似乎感覺有點理虧,白袍女子敗下陣來:“我是雪薔薇堡領主,薇拉。”


    在交談中,事情變得清晰起來。


    無外乎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出門體驗生活,然後又聽說出售城堡的人一刀劈死了同級的大巫師。


    再經過某個小胡子一陣瞎吹慫恿,便興衝衝的要找泰倫斯過招。


    若是泰倫斯擋不住狂亂意誌,那死了也就死了,隻能怪泰倫斯倒黴。


    然而幾次情況下,狂亂意誌好像都沒有對泰倫斯產生什麽影響


    泰倫斯順便在心中默默的吐槽小胡子:我就知道那家夥不是好東西,笑起來和老狐狸沒兩樣。


    還說什麽臨近極夜不好賣,沒成想,轉手就給他賣掉了。


    泰倫斯突然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你買雪風堡花了多少魔石。”


    “很便宜,才1200魔石。”薇拉滿不在乎的說。


    “我……”泰倫斯很想吐血三升以表示他的憤懣,再將那兩撇胡子從那偽紳士的臉上扯下來……


    然而交易已經結束,家大業大的旅行團不是泰倫斯能夠惹得起的。


    知道了這麽一個令泰倫斯很不爽的消息,有沒有其他的事情,泰倫斯轉身便要離開。


    這時才想起出門的理由:“你昨天日中之後是否見過一個金發少年。”


    “你是第一個過來的人。”


    “那你說我來的好慢是什麽意思?”泰倫斯抓住了一個破綻。


    薇拉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著泰倫斯:“四級大巫師連占卜巫術都不會?。”


    泰倫斯一頓,顧不得薇拉的嘲諷,似乎想起了什麽,若他的猜測是正確的,白鹿堡就有大麻煩了。


    匆匆的道別,泰倫斯立馬踏上了迴去的旅程。


    看著匆匆而去的泰倫斯,薇拉意味深長的說了一聲:“一隻有趣的亡靈。”


    待泰倫斯看到白鹿堡飄揚的旗幟後,日中的鍾聲才遠遠傳來。


    先是確認了魔力焦點沒有問題,再看望了還在昏迷中的莫爾。


    “難道是我想錯了。”泰倫斯本以為迴來後麵對的是一片混亂的白鹿堡,甚至魔力焦點都被人毀去,而莫爾也魂歸冥界。


    但眼前井然有序的白鹿卻讓泰倫斯有點摸不著頭腦。


    在極夜這種環境下,莫爾為什麽會獨自離開?


    他又是被誰所傷,還有他身上的那些魔石是不是傷他的人拿走的。


    有這本事的人為何又讓莫爾活著迴來。


    一個個的陰謀似乎籠罩著白鹿堡。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泰倫斯驀然想起了這麽一段話。


    他隻是一個無辜的穿越著,既沒有什麽對於世界的野心,也沒有什麽懷璧其罪的寶物。


    “我隻想單純的活下去而已。”


    似乎想起了領主的責任,或是昨日狩獵隊的情形,又加了一句:“然後力所能及的保護我的領民。”


    ……


    亞爾維斯,原雪風堡的巫師學徒,在看到伊諾克的屍體時,很幹脆的就投降了白鹿堡。


    並且經過幾次在領主麵前的露臉,亞爾維斯隱隱的成為了泰倫斯和莫爾之下的白鹿堡的管理人員。


    無論是一起投降過來的雪風堡人員還是白鹿堡的原有成員,都認識了這個身材短小,辦事能力卻很強的巫師學徒。


    此時的亞爾維斯在獨屬於他自己的房間內,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隻魔囊。


    他的手有些顫動,今年已經三十歲的亞爾維斯,在雪風堡熬了近十年,才堪堪的成為一名一級巫師,隻能冠之以巫師學徒的名稱。


    而要繼續的變強,少不了魔石的需求。


    他想成為正式的巫師,更想成為領主那樣的大巫師,甚至有一座自己的城堡。


    而這一切的開端就在他的手上,將能量充盈的魔石數了又數,亞爾維斯小心的將魔石裝袋,藏入到牆角剛挖出的一個洞內。


    極夜的暗永遠是那麽的深邃,企圖能和地球一樣看到極光的泰倫斯失望了。


    暴風雪剛剛過去2日,不要說極光這種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事物,連月亮與星辰都絲毫不見。


    聽城堡裏的民眾說,起碼還要過上兩三個月,厚厚的雲層才會消失,那時候便能看到閃爍的星辰和圓缺的月亮。


    他們說,那是神靈的恩賜。


    似乎被勾起了饞蟲,喧喧嚷嚷的聲音沉寂了下去,隻剩咀嚼的聲音不斷響起。


    室外巡視而過的泰倫斯腳步微頓,隨即便走向了自己的領主房間。


    本以為在這個磨難不斷的世界,有安全的保證和足以生存的食物,便足以安撫人心,也幸好這個世界是萬物皆有有魔力,才能讓隻吃麵包的民眾撐得住這寒冷的極夜。


    泰倫斯不是很理解,看到星星與月亮也叫恩賜?


    恩賜還不如天上掉點魔石給他。


    在莫爾重傷並且丟失了身上的25枚魔石後,泰倫斯一下子變得極其的拮據。


    整個白鹿堡隻剩116枚魔石,並且全部處於充能狀態,即便白鹿堡有蜂巢,充能也需要時間。


    而剛剛種下不久的雪蘿還嗷嗷待哺的等著魔力的催生。


    泰倫斯自言自語道:“讓那群巫師學徒用自己的魔力催生?”


    “就他們身上的那點魔力夠幹什麽?催生不了幾株雪蘿就得成人幹。”


    泰倫斯翻閱巫師筆記時曾看到一枚魔石是標準的100點魔力,而一級的巫師學徒標準是體內可以容納10點魔力。


    城堡中剩餘的9名巫師學徒還抵不上一枚魔石的魔力……


    想想都覺得尷尬。


    “要不親自上陣?還是幹脆那些雪蘿就不要了?”


    不就是糧食嘛,向旅行團買了足夠2000人度過極夜的糧食的泰倫斯心裏一點都不慌。


    10天的平靜,為了能快速的為魔石充能,泰倫斯已經將核心護盾關閉了,如今城堡內的溫度直線下降。


    取暖除了獨角獸的的毛編織的大衣,也就隻能靠著燃木取暖。


    幾處集體居住地,牆體都是多層的,中間留空,通道連著城堡的大廚房,廚餘的溫度能稍稍的對抗著極夜的寒冷。


    在6聲的日中鍾聲響起後,照料好雪蘿的農夫便巴巴到大廚房領取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口糧,而後在迴到較為溫暖的舍間狼吞虎咽起來。


    這是一天中少有的悠閑時光的,再困苦的生活和磨難不斷的日子也免不了家長裏短。


    “等這次的雪蘿豐收了,或許能和旅行團換一枚魔石了,老三也許也能成為巫師大人了。”


    這是省吃儉用一家人,拮據生活了許多年,隻為了攢下克朗和旅行團換一枚魔石,希望能夠望子成龍。


    一個粗狂的聲音傳來:“你家老三有沒有天賦都是不知道,還不如吃進肚子裏實在。”


    他手上不僅有大廚房配額的黑麵包,還耷著一條細細的烤肉,滋滋的油脂泛著誘人的光澤,這是用積蓄換取更多食物的人。


    “我就想著,豐收能夠多收點雪蘿果,到時候那一餐我要吃肉吃到飽,還要買上一杯巫師大人喝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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