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祥和的日子總是在無憂無慮中過得很快,除了幾日前發生的一件事令阿秀心底仍舊些許悲傷,但日子還得繼續。


    今天收到了幾個鄰村來的口信,說要請她出診尋訪,阿秀迴答是等過了師父頭七再去。


    生活就是這樣,要麽每個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要麽突然就紮堆生病,病情複發。這片山區方圓百裏一共六個村落,有幾個還是原當地土著慢慢轉化來的。四村八裏的能有幾個略懂醫術的人就顯得很凸出紮眼了。


    平常能治個頭疼腦熱的就很受歡迎,更別提阿秀師父這樣的“妙手迴春”了。雖然有時候用的手法令人不寒而栗,但能治好病,保住命,誰又能在乎呢?


    每個村子都有各自的文化習俗慢慢演變。這是因為以前都是小部落的時候,彼此之間並不是那麽和諧有愛,相互之間不起衝突就已經是難得了。大部分井水不犯河水,互不交涉。


    之所以發展到現在互相幫襯,還得說人在災難麵前才懂得報團取暖,唇亡齒寒等道理。幾百來年下來,一起經曆過洪水猛獸,天災人禍後,彼此之間也就埋下了患難友誼。最不濟的也不再互相仇視。


    所以在生老病死,婚喪嫁娶等事情上,大多能幫把手就幫把手,當然了,這還得要客客氣氣看人家的態度了。


    車曜國公主隱姓埋名在這裏之後,她的醫德就漸漸傳向周邊的幾個村子了,各種疑難雜症經手後,時間一長,名聲就慢慢流傳在幾個村子之間了。明日雖然有了,但威望也令人發怵。為啥?因為那治病手法真的有時候很另類,許多病患者家屬尊敬她的同時,也敬畏她。


    阿秀小時候經常跟師父出村問診,那會兒她跟在師父身邊,周圍的人總是偷偷給她好吃的,導致那會一度是個清秀的小胖妞兒。後來大了,醫術繼承師父衣缽,也用實力證明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所以有時候時常會有其他村裏的人誇村而來請她去看病問診。


    村長家中有幾封介紹信,裏麵都是哪個村誰誰誰的病例資料,寫的很詳細,是當地的大夫親自觀察病人近三日的狀態記下來的,不懂,疑惑的症狀也都備注的很明白。


    隻是其他村的人還不知道阿秀的師父已經故去。


    阿秀一一拆開仔細閱讀,過目不忘的本領看過之後,默背一遍,熟記於心。


    村長:“我讓大虎水牛和開山他們送你過去。”


    “不用村長爺爺,就隔著一個山頭,我沿著采藥路線就翻過去了。”


    “哪能行?上次你這丫頭不說實話,咱們這邊來了大蟲你都不說!幸好沒出事。”


    上次的事村長後知後覺,盡管有驚無險,也後怕的不行。據說那大蟲兩頭水牛那麽大……


    “那行吧,他們送我過去,剛好幫我拿點東西。”


    “行嘞。”


    打過招唿,阿秀告辭。


    不答應不行,村長老頭兒倔著呢。


    沿路又去了鐵匠家,三天日期已經到了,阿秀要去看看自己要的東西出來沒有。


    “師父!阿秀來了!”


    鐵匠大叔的徒弟眼尖,看到阿秀直徑而來,高興激動的大聲喊,嗓門很亮。


    “知道了知道了喊什麽。來啦丫頭,坐這兒。”


    “不忙坐叔,我就是問問咱倆說的那個……”


    “沒問題,你看。”


    鐵匠大叔從懷裏掏出一個手掌寬的皮包,就這一看有年頭的結實皮料,像極了鐵匠大叔冬天常穿的那件皮衣料子。


    放在台上打開一看,阿秀眼睛一亮!要說還得是術業有專攻,就衝這第一眼緣,就知道這是一套佳品!那一根根安靜平躺在皮包裏麵的鋼針,看著就非常傳神!


    所為的傳神在外行人眼裏無非就是:這針怎麽看著這麽鋒銳啊!


    忍不住拿起一根,你在指尖反複觀看,還是完美的雙頭針,針身縷空,三菱帶孔。放血的絕佳神器啊!


    “鍍銀的?!叔,這我收不起啊!我這裏隻有這點錢了。”


    說著阿秀就掏出荷包拿錢,鐵匠大叔趕緊製止。


    “什麽錢不錢的,別見外了,這是我這傻徒弟自己這些年存下來的媳婦錢。聽說要給你打一套針,又沒有足夠的銀料做輔料,這不就拿出來了麽。一點也不見這小子心疼啊。”


    徒弟開山一聽師父這麽直言不諱,臉紅些低下頭嘿嘿笑著,撓後腦勺。


    阿秀也被鐵匠大叔說的麵紅耳赤,她哪裏聽不出來話裏的意思。


    “那算我的,用了多少銀子,等從鄰村迴來我再還你。”


    她這麽一說開山慌了,忙說不用不用,搶著把這套銀針養阿秀包裏塞。阿秀拒絕接受,推脫兩次一個沒拿穩,一包銀針散落一地,叮叮的聲音格外清脆悅耳。


    場麵尷尬,落針可聞。


    “咳咳……那個我去看看爐火。”


    鐵匠大叔尬咳了一聲,找個借口退場。


    開山低著頭不敢看阿秀。


    沒了其他人,阿秀較為早熟的性格很快冷靜下來,低著開山看了看。


    阿秀:“抬起頭說話。”


    開山:“……”


    “我說抬起頭,看著我。”


    開山這才慢慢抬頭,快速看了一眼阿秀,趕緊低頭。


    阿秀想笑,你這高我快兩個頭的裝牛犢子似的大小夥子,怎麽比我這個女孩子還要羞澀。


    無奈道:“我知道了,我長得難看,是個醜八怪,所以你不敢看我。”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阿阿阿秀……最最最好看!”


    開山瞬間抬頭糾正阿秀的自我形容,一句話結結巴巴急急忙忙脫口而出,整個人好似升天一樣感覺輕飄飄的。耳朵嗡嗡,頭輕輕腳輕輕。好似內心天大的秘密被突然公之於眾。


    “那你幹嘛不敢看我?我問你,這套銀針用了你多少錢?”


    “沒沒沒……是是是師父的錢錢。”


    “好好說話,用了多少?”


    “真……這沒多少。”


    “多少?”


    阿秀的聲音故意帶著威嚴。


    “十……十兩。”


    十兩,不少了。按照當地的消費水準,十兩銀子後一個普通家庭省吃儉用兩年了。


    “算我借你的,迴頭還你。”


    “不不不用的。”


    “那你不要跟我去鄰村了,這個我也不要了。”


    “啊?!”


    開山當即傻眼,不知所措。他腦子裏心裏,阿秀就是仙女兒!長得好看,有本事,還有學問。平常感覺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是幸福的,夜裏輾轉反側睡不著。


    尤其是能聽到阿秀說話,甚至她看這邊一眼都能讓開山好幾天跟打了雞血似的幹活兒。仿佛用不完的力氣。所以阿秀說的話,他都當做聖旨!雖然不知道聖旨是啥概念。


    看著開山在那扭捏著急,快把自己給急死的樣子,阿秀歎了口氣:“好了別著急了,聽著,我知道鐵匠大叔的意思。也知道你心裏的事,可是我師父剛剛過世,我這個徒弟就緊接著談婚論嫁不合適。過兩天師父頭七,一切都等事情過去,再說。行嘛?”


    開山瞬間抬頭,竟然熱淚盈眶!鄭重其事的重重點頭,一句話激動的也說不出來:“嗯!”


    阿秀一拍腦門兒,心想:噢天呐……他似乎沒理解我的意思?


    不過看開山的樣子,阿秀竟然沒足夠的力氣再重新鄭重其事說一遍。怕開山鑽牛角尖……


    “幫我把它們撿起來,小心不要紮手。”


    “嗯嗯!”


    阿秀搖頭。


    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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