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是鑿壁偷光以讀書,公孫仇則是來個鑿壁偷路以逃命,一行人沿著半山腰就繞到山的右側。


    看到石剛所說的蜿蜒小路,那哪裏是路,是隻有幾塊較為突出的石塊、石壁上的裂縫和幾隻從山壁中長出的樹枝而已,但這些對公孫仇等會武功之人已經足夠了,就看石剛背著姚劍軒率先跳去,手拉住石塊,藉由身體的前後搖蕩,腿一伸一蹬,手一放再一攀就抓到了前方的山縫內,如此數次,最後抓住一隻樹枝,身子一蕩就來到一塊大可容身的石頭上。


    公孫仇背著童峰也過了去,最後是趙月華。


    就看趙抓個一連幾蕩,到最後要跳到石台前,伸手一抓那樹枝,那樹枝本就較為脆弱再經過石剛等人的重量後已略顯鬆動,這時趙再這一麽抓,那樹枝啪的一聲響,居然斷了去。


    就聽趙是一聲尖叫,身子就往下掉,石剛是想也沒想,一個縱身立刻跳了出去拉住趙的手,公孫仇反應也快,也是跟著一個撲身抓住了石剛的腳,石剛與趙此刻是身懸半空,石剛道:“小姐,別怕,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趙忍不住往下看,這一看又是嚇的心髒直跳,隻看下麵全是光禿禿的石壁,這要是掉下去,不死肯定也給摔成殘廢。


    公孫仇則道:“我這就拉你們上來。”


    這才將兩人慢慢拉迴石頭上。


    趙上了石頭還忍不住又探頭往下看去,跟著是長長地籲一口氣,倒地坐下。


    公孫仇知道趙嚇得不輕,也不催促,等待趙心情平複後才站起身叫道:“石剛。”


    石剛便領著幾人來到他所說的蜿蜒小路,那蜿蜒小路也就是山壁與山壁間因深淺不一而突出的小斷層麵,這小斷層麵小到走上去得有一半的腳踩不到地,需得背緊靠山壁,一小步,一小步的慢慢挪過去,和適才一樣,石剛與公孫仇走過,確認安全後趙才走去,此處地勢高,山風是一陣陣的唿唿吹來,趙背壁,麵朝外,可不敢往下去看,怕一看分了神就得糟糕,可這山風每次吹來,趙就不敢亂動,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滑了下去,總算讓她也挪了過來。


    此時幾人已經來到了山側,見前麵再無路可走,趙就問道:“接下來呢?要怎麽下去?”


    石剛便道:“得從這裏滑下去。”


    趙探頭往下看,心裏不由得一驚,說道:“這……這要怎麽滑下去?”


    因為下麵的山壁雖然有些斜度但還是頗為陡峭,且和剛才一樣有不少樹枝與石塊凸起,要是照石剛所說用滑的下去,皮膚隻怕都得被刮掉好幾層來。


    想必石剛的衣服也是在這『滑』的過程中被磨破的。


    趙看了一會又說道:“即便我們能下去,這兩人怎麽辦?”


    石剛道:“交給我吧。”


    跟著就看他將姚一手抱起,可石剛本就隻剩一臂,剛才將姚背在肩上,還有一手能活動,如今則是無手可用,但石剛不怕,腳往外一踏,身子便滑了下去,就看他以身體緊護著姚,開始他身體還是正的,到半途就斜了去,跟著就變成滾了去,最後是砰的一聲掉落地麵,再看石剛,衣服破的更加嚴重。


    趙見狀後嚇道:“這怎麽下去?這……不行啊。”


    公孫仇道:“小姐,別怕,你跟著我,我給你做階梯。”


    趙不解問道:“什麽階梯?這裏哪來的階梯?”


    公孫仇心想這用話說不明白,幹脆直接做,就看公孫仇一手抱起童峰後也是腳向前一踏,滑了下去,但很快的就用筆插入山壁內,朝上方喊道:“這就是階梯,小姐,你踩著筆身,就能下來了。”


    趙還是不放心,問道:“這能行嗎?”


    公孫仇道:“能行!”


    趙這才敢邁出那騰空一步,如此公孫仇每次下去一點距離就將筆插入石壁中,讓趙能落腳,如此幾人算是有驚無險的落到地麵上。


    趙此時再抬頭看,隻覺這山壁陡峭異常,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是怎麽下來的。


    幾人走著的途中,天色早已亮了起來。


    趙說道:“南宮烈那幾人是絕對想不到我們現在已經不在那樹林子裏了。”


    公孫仇則道:“隻怕拖延不了太長時間,這天一亮,霧氣退去後,他們要搜樹林就容易許多了,搜了幾遍見不到我們,肯定就會另尋路追來。”


    趙哼了哼道:“讓他們找去,誰能想到我們是怎麽逃出來的,叔,現在呢?”


    公孫仇道:“自然是迴九黎。”


    辨別了方向後公孫仇幾人為了隱匿行蹤,是盡量不走大路,可如此就得花上更多的時間。


    走出數十裏,是日正當午,姚劍軒更是熱的難以忍受,在地上打滾起來,一個激烈的掙紮從石剛的背上掉落,是小聲嘶喊道:“不行了,熱……熱的難受,熱的比死還難受啊……”


    趙月華伸手去碰姚,這一碰如碰到一個燒著正旺的火爐,燙的她是趕緊縮手,再看童峰,膚色黑如炭,趙緊張問道:“叔,這兩人是怎麽迴事?一個紅成這樣,一個黑成這般,莫非是被那幾人給下毒了?”


    公孫仇也早已注意到兩人的不對勁,掐指朝童峰一把脈,皺眉說道:“這小子體內氣血流轉旺盛,真氣充沛,可卻不知為何昏迷不醒,之前在藥王穀出龍尾大灣時,他服用天王丹後也有一段時間呈現這種情況,我總感覺這小子體內有種奇妙的力量在保護著他,隻是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至於這小子……”


    公孫仇是欲言又止,趙對童峰的關心可沒姚這麽多,見公孫仇說著說著突然停下,當下就急了,追問道:“他怎麽樣了?”


    公孫仇歎了口氣,道:“他是無法控製體內的炎陽勁才會如此。”


    趙這一聽就明白了,炎陽勁的不受控製的後果隻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趙是一拍自己的腦袋,自責道:“對!對!這麽明顯的事,我怎麽會沒想到。”


    跟著就運起寒冰勁想要助姚,這手才剛抬起便被公孫仇給攔住。


    趙說道:“讓我試試,或許我的寒冰勁能將他體內的炎陽勁給壓下。”


    公孫仇道:“這『冰火無極功』以這炎陽勁最為霸道,隻怕寒冰勁一入體,會讓這小子體內的炎陽勁更旺盛,如此反而會適得其反。”


    趙急道:“那……那可怎麽辦?他看起來十分痛苦,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趙知道走火入魔的後果,那從體內身處被火焚燒的感覺,是每寸骨頭,每片肌膚都熱的懾人,嚴重時甚至連唿吸都做不到,那滋味可比真的被火燒還要更加痛苦。


    公孫仇道:“隻怕不到……”


    公孫仇歎了口氣不忍再說下去。


    趙拉住公孫仇的手,一個勁追問,公孫仇隻好道:“看他的情況,隻怕他撐不過六天。”


    趙聽候喃喃說道:“六天……六天我們到的了九黎嗎?若是爹爹出手,以爹爹的功力一定可以壓下他的炎陽勁。”


    趙也是急慌了,她忘記了即便是趙天裂出手那也是無濟於事,否則她又何必要如此費勁的去化解她體內的炎陽勁呢?


    公孫仇隻得提醒道:“這炎陽勁與一般內力不同,要想將靠外力強行壓下,隻怕會適得其反。”


    趙道:“那……那該怎麽辦?叔,你可得想個辦法,說到底他也是為了救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公孫仇想了一會後說道:“現在恐怕隻有找到『四眼雪蛤』才能救這小子了。”


    趙從沒聽過『四眼雪蛤』這東西,便問道:“那是什麽東西?那玩意能救得了他嗎?”


    公孫仇道:“四眼雪蛤乃至寒之物,如果能取到它吐出的冰晶,或許可以暫時鎮住這小子體內的炎陽勁。”


    趙聽到有希望救姚,便開心問道:“真的嗎?那玩意真能救的了他?”


    公孫仇搖了搖頭,說道:“這也隻是我從古籍上看到的,還沒有見誰真的去試過,但這是我所能想到唯一的辦法了。”


    趙便問道:“至少可以一試,那個四眼雪蛤在哪裏?我們快動身找去吧。”


    公孫仇道:“就我所知,那四眼雪蛤隻生長在『白鏡穀』內。”


    趙問道:“白鏡穀?那又是個什麽地方?”


    公孫仇道:“那是一個極為寒冷且終年被白雪覆蓋的地方。”


    趙又問:“那裏離這遠嗎?”


    公孫仇以筆在地上畫了圖並在上麵點了三個點,說道:“我們在這,九黎在這,白鏡穀在這。”


    趙一看登時就傻了,因那白鏡穀比他們到九黎還要遠上許多,說道:“這麽遠……那他豈不是沒救了。”


    公孫仇又在地上點了一點,說道:“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這裏或許會有四眼雪蛤。”


    趙看著地上那點,在他們與九黎之間,距離並不遠,便問道:“這裏是哪裏?”


    公孫仇道:“那裏是流水劍林遠流的『水劍門』。”


    趙哪管什麽他是什麽流水劍還是放水劍,也不想知道為什麽林遠流那會有四眼雪蛤,隻是問道:“那幾天能到?”


    公孫仇道:“日夜趕路的話也許六天就能到。”


    趙一抿嘴,似乎下定了決心,跟著就站起了身,說道:“那還等什麽,叔,你帶路,現在就走。”


    公孫仇看了看趙,心道:“小姐對這小子的事真是上心,莫非已對他動上了情。”


    可他知道趙月華好強,這種事隻能自己默默觀察,不能去問,看趙著急的模樣,公孫仇隻得又負上童峰,頭前領路,石剛則是繼續背著姚劍軒,畢竟除了他之外也沒人能忍的住姚身上所發出的熱力。


    公孫仇一行人真是從白天奔到夜晚,再從夜晚跑到白天,途中有爬山有涉水,趙月華是不吃也不喝,如此急行了一日,趙終於也堅持不住,腳一軟,身不由己的往前撲去,此時她已經是兩日滴水未進了。


    公孫仇勸道:“小姐,歇一會吧,你太勉強自己了。”


    趙沒顧自己隻是問道:“我們離那個什麽流水劍的地方還有多遠?”


    公孫仇道:“依這樣速度,隻要再三天便可趕到了。”


    趙道:“好!好!能愈快拿到那四眼雪蛤愈好,我沒事,還可以繼續趕路。”


    說著趙就想起身,但一時卻起不來,以趙現在的內力修為還不足以支撐如此強行的奔走。


    公孫仇便伸手將趙扶起,順手就探了探趙的脈象,隻感趙的內息虛弱,體力是早已透支,公孫仇不禁心想:“小姐居然會為了這油嘴滑舌的小子如此拚命。”


    這時趙還一再地催促的要走。


    可公孫仇哪裏能讓趙月華這樣下去,便伸手去探假意姚的脈搏,故作模樣一會後說道:“這小子不愧身負道家奇功,情況已比之前好上許多了,估計再撐個五天也不成問題,但是……”


    趙看了看姚,臉色痛苦,哪有好的跡象,趙剛想開口問,公孫仇就接著說道:“但是要不好好休息,喝口水的話,隻怕傷勢會突然加劇,到時候即便我們順利取得了四眼雪蛤恐怕也救不了他。”


    趙便道:“水,對,他需要喝水,我怎麽忘了,我這就去取水。”


    公孫仇手指前方,說道:“小姐別忙了,我看那裏看有戶人家,不如我們直接上門討些水喝。”


    順著公孫仇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前方的樹下看到一間木屋。


    趙道:“好,就依叔說的。”


    一行人就來到了木屋前,看那木屋外頭堆了幾捆幹柴,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個大水缸,想是有人居住的,公孫仇就敲了門等了會,沒人應門,又敲了一次,見還是沒人應門便以掌力直接將門給震了開,見屋內有桌,有椅,有床,還有些衣物。


    趙一見水缸便趕緊讓石剛帶姚去飲,自己也跟著喝了幾口,水一入喉便感到一陣清涼,精神為之一振。


    公孫仇則是將童峰放於床上將屋裏屋外都尋了一遍,發現了一些還未吃完的野味,便直接撕了些分給趙與石剛吃。


    原本奄奄一息的姚也在飲了水後有些改善,隻看他是愈喝愈急,像是恨不得把這缸子裏的水通通倒進肚裏似的。


    趙在一旁勸道:“沒人和你搶,你慢點喝。”


    姚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隻是將臉塞進水缸裏。


    公孫仇看屋外天色漸暗,便道:“我們今天就在此休息吧。”


    如此,幾人就在這間屋內歇下。


    山中天氣是陰晴不定,剛要入夜就下起了小雨,跟著就聽一陣跑步聲由遠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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