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不是所有的種族都羨慕永生,畢竟對於很多的凡人種族而言,在漫長的曆史中,他們已經各自發展出了各種宗教和信仰,對於生老病死的解釋五花八門,總之都是在給那些汲汲於生死的普通人以心理上的安慰。


    但是聽到瑪法裏奧決定不惜以整個族群的永生能力換取阿克蒙德被消滅和驅逐,這仍舊是個巨大的代價,這樣的決定,讓每一個在場的首領們都無法保持鎮定了。


    不是每一個族群都願意以這樣巨大的犧牲換取世界的安全的,單單從瑪法裏奧和泰蘭德的這個決定來看,他們當之無愧是整個世界的英雄。


    對於普雷爾居然知曉如此之多的秘密,吉安娜無比地詫異,她盯著普雷爾,仿佛是第一次看清楚了這個矮小的其貌不揚的狗頭人一般。


    “那麽,我們該幹些什麽?幹看著嗎?”布洛克斯.薩魯法爾喃喃地說,他望著遠去的瑪法裏奧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欽佩。


    然而眾人也隻能幹看著,因為隨著阿克蒙德向世界之樹狂奔而去,他的身軀也因為接觸並吸收了世界之樹散逸的能量而更加膨脹了起來,至少有20米高,比山穀中的許多樹木都更加高大了。


    普雷爾雖然感動於瑪法裏奧以整個暗夜精靈種族的永生代價做出的努力,但他還是覺得,暗夜精靈們仍舊是那個驕傲得甚至過於傲慢的種族。


    瑪法裏奧的這個選擇,如果用美化的觀點宣傳,那就是暗夜精靈為了保衛世界和平而以族群付出巨大的代價。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卻是暗夜精靈對前來支援的其他“凡人種族”的一種極端不信任。


    自從越過木喉要塞南隧道進入海加爾山地區之後,珊蒂斯.羽月不與普雷爾等人商議,就自作決定,要從艾維娜聖殿下方的山脈通過,普雷爾就感覺到了暗夜精靈們對土著種族存在的那種隱隱約約的歧視。


    經過瑪洛恩庇護所和戈德林聖殿兩場大戰,最終暗夜精靈選擇了在蔥鬱林地獨自對抗阿克蒙德和他帶來的大軍,普雷爾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瑪法裏奧和泰蘭德對他們這些支援而來的聯軍依舊是不完全信任。


    這種不信任並不是說暗夜精靈認為聯軍出工不出力,而是覺得相比較之下,聯軍不過是個添頭,真正對抗燃燒軍團的主力,還得是他們暗夜精靈大軍。


    然而事實上,塞拉摩人類在瑪洛恩庇護所以近乎全軍覆沒的慘烈,硬生生攔截下了雷基.冬寒的第一波猛烈的攻擊,至少為獸人和牛頭人們爭取了數天的時間。


    在戈德林聖殿集結在一起的聯軍,不管是來自哪一方,所有參戰的種族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也狠狠地重創了來犯的燃燒軍團。


    若從聯軍和暗夜精靈大軍各自的戰績相比,聯軍雖然不能說一定超過了對方,但至少同樣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普雷爾就這麽胡思亂想著,他覺得自己也未必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隻是看到眾人都眼帶欽佩和悲壯地望著遠去的瑪法裏奧與泰蘭德的身影,認為至少從他本人的角度,要給參戰的聯軍們一個公正的評價。


    任誰都知道,阿克蒙德已經是無法阻擋了,前來的首領們都知道,即便是現在聯軍和暗夜精靈的大軍都還在,對於阿克蒙德而言也不過是多耗費小半天的時間。


    這個惡魔實力的強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所以他們隻能夠幹看著,等待著瑪法裏奧的動作,如果瑪法裏奧也不能夠成功,普雷爾不知道其他人的打算,反正他覺得,如果接下來的事情發展與他預料中的完全不同,他第一件事就是轉身逃走。


    或許逃跑是件可恥的事情,但是普雷爾不覺得自己、也不覺得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能夠抗過阿克蒙德的一發死亡之指,這是實力的巨大差距,不是靠勇氣就能夠彌補的。


    在遠處,阿克蒙德已經靠近了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巨大的樹幹,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侏儒一般,然後阿克蒙德張開了雙臂,緊緊地抱住了世界之樹。


    一股綠色的自然能量頓時被他從樹幹中吸取了出來,飄散著鑽進了體內。感受到這澎湃熱情的能量,阿克蒙德幸福得快要昏厥了,他覺得,隻要自己徹底吸收了世界之樹的能量,即便是薩格拉斯,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瑪法裏奧也停了下來,站在了世界之樹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他舉起了號角,湊近到嘴邊,猛地吹了起來。


    蒼涼而低沉的號角聲遠遠地飄蕩了起來,原本靜謐的山穀,突然起了一陣微風,然後微風變成了大風,將瑪法裏奧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


    在所有圍觀者的目瞪口呆之下,世界之樹所在的山穀,從那些未被阿克蒙德破壞的森林當中,湧現出了海量的螢火蟲一般的綠色點點光芒,那是被塞納留斯號角召喚出來的小精靈們。


    而在普雷爾等人站立的身後,蔥鬱林地同樣湧現出了巨量的小精靈,甚至更遠的地方,也有小精靈不斷飛奔而來。


    這些數量龐大到令人眼花繚亂的小精靈們,飛行的速度極快,就像是一條條綠色的熒光彩帶一般,盤旋著繞著世界之樹飛了一圈,就紛紛沒入到阿克蒙德的身體中去。


    原本以為是吸收了世界之樹能量的緣故而引發的異象,阿克蒙德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無數的小精靈圍繞著他的身軀,快要將他巨大的身軀完全遮蓋了,然後自爆開始了!


    與普雷爾等人預想中的不同,小精靈的自爆並不像炸藥和手雷那樣絢爛而看似極有破壞力,就像是一顆小小的星星突然碎裂開來,散落成了點點青綠色的光芒,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一個小精靈的自爆,對於阿克蒙德而言,或許並沒有任何實質的傷害,但是成千上萬的源源不斷湧來的小精靈的自爆,恐怕就是薩格拉斯親至也未必吃得消。


    阿克蒙德很快就驚恐地發現,他吸收的世界之樹的能量,甚至還來不及進入體內,就被小精靈的自爆抵消了,而小精靈的數量巨大,自爆連綿不斷,他感覺到自己的法力正在減少,身體也感受到了疼痛。


    普雷爾等人離得太遠,已經看不清阿克蒙德的模樣,他的身軀因為小精靈的持續不斷的自爆,而徹底被掩蓋,看上去就像是渾身燃起了青綠色的煙花。


    “滾開,你們這些惡心的、令人討厭的小蟲子!”阿克蒙德不得不停止了對世界之樹的能量吸收,想要施法先把這些源源不斷的小精靈消滅掉。


    “你們的一切努力都將是白費心機,我已經在吸收世界之樹的力量了!很快,整個世界都將臣服於我的腳下!”阿克蒙德渾身冒起了綠色的邪能,想要用邪能將小精靈全部燒死。


    然而他的努力還是白費了,自爆的小精靈不斷消耗著他的法力,於是阿克蒙德再一次地抱上了世界之樹。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因為他發現,自己的法力正快速地被消耗著。


    然而他吸收的世界之樹的能量,遠遠趕不上小精靈自爆的消耗,阿克蒙德再一次地被絢爛的自爆煙花籠罩了起來。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已經被邪能所洗禮的堅硬無比的皮膚,開始出現了裂紋,他的渾身都出現了恐怖的傷口,然而他的血液都來不及流出,就被小精靈的自爆給蒸發了!


    “不!這不可能!我要成為全世界之主,怎麽能夠在這裏被卑微的小蟲子殺死!不,不!!!”阿克蒙德恐懼地大喊了起來。


    他的法力正在快速地被消耗,渾身出現了傷口,甚至阿克蒙德感覺自己的體型都開始縮小,他已經從近30米的身高縮小到了20餘米,而且還在不斷地縮小著。


    小精靈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這是一萬年以來,從上古之戰之後,為了繼續生存下去而戰死的暗夜精靈們的靈魂,現在,這些偉大的靈魂們為了繼續保護自己的家園,選擇了聽從塞納留斯號角的召喚,以最慘烈的自爆不斷攻擊著阿克蒙德。


    阿克蒙德終於意識到,自己或許無法吸收世界之樹的能量了。於是他狂怒地大吼了起來:“想要殺死我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必將會在另一個世界重生,而你們,也必將會在我歸來之時,匍匐在我的腳下!”


    他渾身突然綻放出更加猛烈的邪能,普雷爾大驚:“阿克蒙德是打算自爆,跟世界之樹同歸於盡了!”


    他話音未落,阿克蒙德渾身就爆發了,邪能衝天而起,甚至天地都變色了!以他為中心,猛烈的狂風向四麵八方吹來,普雷爾連忙趴在了地上,艱難地將燃燒之刃插進了岩石中,死死地抓住了劍柄。


    猛烈的狂風一浪接著一浪,仿佛永不停歇一般,普雷爾感覺自己快要被這狂風吹走了,然後他感覺狂風似乎小了一些,抬起頭來,才發現是吉安娜和特沃什聯手施放了法術屏障,正艱難地抵抗著狂風。


    等到普雷爾狼狽地爬了起來,發現除了兩個人類大法師,其他人都被東倒西歪地站了起來,將吉安娜和特沃什圍在了中間。


    狂風如此迅猛,遠處什麽也看不見了,普雷爾隱隱約約看到,似乎還有無數的小精靈匯聚而成的彩帶,在狂風中不斷穿梭著。


    狂風終於停歇了下來,吉安娜和特沃什再也支撐不住法術屏障,跌倒在了地上。眾人驚恐地向世界之樹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阿克蒙德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以諾達希爾為中心,山穀中所有樹木的樹枝、樹葉全部都被吹散,隻留下一地東倒西歪的光禿禿的樹幹,向四麵呈現出發散狀態傾倒著。


    不但山穀內,四周的山峰丘陵,也全部都變成了光禿禿的,岩石間的樹木、青草,也都已經消失不見,山峰變得光滑無比。


    小精靈們也已經消失了,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巨大的樹冠消失了一半,被阿克蒙德抱過的半邊樹幹,已經失去了生機,從綠色變成了枯萎的灰色。


    而在諾達希爾的樹根下,因為爆炸而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土坑,諾達希爾粗大的根須斷裂了數根,隻有一個巨大的骷髏腦袋留在原地。


    那是被小精靈連續自爆、又引發自身法力爆炸後的阿克蒙德的頭骨!


    阿克蒙德被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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