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爾一貫鄙視土著種族們的戰鬥素養,這絕非是他自大,而是他帶著小夥伴們都摸到了如此近的地方,居然沒有一方斥候發現他們。


    科卡爾半人馬與鋼鬃野豬人對峙著,雙方的陣型毫無軍事價值可言。半人馬是鬆散的半圓陣,而野豬人則是更加鬆散的、連一條直線都擺不出的雜亂陣形。


    普雷爾所處的位置更靠近於鋼鬃野豬人這一側,正如鋼鬃氏族的名字,鋼鬃野豬人體型壯碩,頂著一個碩大的野豬頭顱,獠牙伸出,腦後帶著一排長長的鬃毛,大約是戰鬥一觸即發,這些激動的野豬人,黑色的鬃毛直豎,在陽光的照耀下,隱隱有些許的鐵器的光芒。


    這些野豬人大多穿著自製的皮甲,並沒有統一的裝束,發型千奇百怪,有衝天辮、有柔順的披發、更多的是將頭發和胡須都編成了小辮子,垂在兩頰邊。


    他們的武器同樣五花八門,有提著木柄石錘的、有握著大砍刀的、有提著弓箭的、還有握著劣質大斧頭的,普雷爾還看到有一群帶著土狼的野豬人獵手。


    土狼是卡利姆多大陸分布廣泛的一種群居生物,但目前唯獨野豬人將之馴化成為自己的幫手,這些土狼毛發蓬鬆、渾身亂糟糟的斑點花紋,正前屈著雙足、向著對麵的半人馬低吼著,隨時準備聽從主人的命令撲咬而去。


    在這些野豬人戰士和獵手的身後,是穿著紫色長袍的施法者,普雷爾用“觀察之眼”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分辨出了兩種職業者。


    穿著淺紫色法袍的是“野豬人織棘者”,這些屬於信仰元素之力的薩滿祭司;穿著深紫色法袍的則是“野豬人地卜師”,這些是從濃鬱的自然中獲得了魔法力量的法師。


    一個赤裸著雙臂,扛著一柄巨大石斧的野豬人站在隊伍的最前列,他穿著一件露臂皮甲,及膝的皮褲,腰間還掛著一把彎刀,那彎刀模樣很是奇怪。


    普雷爾又趴在地上向前爬了幾步,發現這個叫哈格的野豬人居然有個係統判定的頭銜:勇士。顯然這是野豬人種族內部的一種實力或者地位的劃分。


    哈格正大聲地鼓舞著手下,草原吹起了大風,風聲唿嘯,普雷爾聽不清哈格在喊著什麽,於是他又悄悄地退了迴來。


    兩個氏族都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戰前動員或者戰前單挑,隨著哈格一聲喊,野豬人集體狂唿了起來,野豬人織棘者開始為最前方的戰士們套上閃電盾,甚至還有兩三個薩滿祭司,手舞足蹈地施放了法術。


    一道道紅色的光芒落在了前排的野豬人身上,這些野豬人頓時像氣球一般膨脹了起來,體型壯大了至少四分之一,然後他們狂叫著向對麵的半人馬衝了過去。


    “嗜血術!”普雷爾瞪大了眼睛,野豬人薩滿祭司居然掌握了這種為個體提供強大戰鬥力加成的法術,然後他羨慕地看了貝爾加一眼,也不知道貝爾加何年何月才能領悟到這個技能。


    對麵的半人馬立刻分出了一批人,這些擁有著馬的軀幹和四肢、人類一般上半身的種族,奔跑的速度極快,他們一邊迎了上來,一邊用粗壯的雙臂張弓射箭。


    於是衝鋒的野豬人迎來了第一波次的遠程弓箭攻擊,然後這些分出來的半人馬弓手,一邊後退一邊射擊,將野豬人的衝鋒陣型很快扯亂。


    隻看了半人馬弓手的表演,普雷爾就覺得牛頭人被半人馬欺壓成這個樣子,實在不冤。他甚至覺得,卡利姆多大陸最好的弓騎兵,就是這些天生的半人馬。


    野豬人們紛紛舉起了木製的盾牌,而後方的施法者們也隨即展開了反擊,織棘者和地卜師們的法術亂飛,不斷有半人馬被擊倒,這些機動力極強的弓手很快就被法術驅趕開來,隻得在戰場四周遊蕩。


    野豬人與半人馬很快就撞在了一起,普雷爾一直盯著野豬人勇士哈格,發現這個被施放了“嗜血術”的野豬人,雙手巨斧一掄,就砍倒一個半人馬。


    然後他終於發現,為什麽剛才覺得哈格腰間的彎刀那麽怪異了,這彎刀竟然是半人馬戰士的武器,想來是哈格之前戰鬥中繳獲的戰利品。


    前方的戰士攪在了一起,後方的野豬人獵手也命令著他們的寵物土狼衝進了人群混戰。而半人馬的施法者也開始了反擊,他們的法術似乎隻有一招,這些“喚雷者”在指定區域內召喚出一片黑色的雷雲,不斷有閃電向下擊來。


    於是三個狗頭人都看向了萊絲塔倫,小鷹身人一臉迷茫,因為她新領悟的“颶風術”跟半人馬施法者的法術實在太像了。


    半人馬的驚豔表現也僅局限於那些遊蕩的弓騎兵,接下來的戰爭乏善可陳,普雷爾覺得這依舊是街頭鬥毆的水平,似乎土著種族們除了混戰就沒有別的戰術可言了。反倒是貝爾加等人看得津津有味。


    於是場麵漸漸變成了野豬人與半人馬的戰士們混戰,雙方的獵手和施法者又開辟了一個新的戰場,野豬人獵手們保護著自己氏族的施法者,而半人馬弓騎兵則繼續遊蕩,同時保護著己方的施法者。


    戰爭處於膠著狀態,雙方的人數對比上,似乎野豬人占據一定的優勢,而且從施放的法術數量來看,野豬人同樣比半人馬的花樣更多。


    但是兩個小時過去了,戰爭還在繼續,絲毫看不出哪一方更有優勢。耗盡了法力的雙方施法者默契地停手退了迴去,隻有野豬人獵手和半人馬弓騎兵們有氣無力地對射著。


    畢竟連續張弓射箭,也是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所以最終決定戰爭勝負的,還是落在了依舊在混戰的雙方戰士身上。


    普雷爾注意到野豬人勇士哈格氣喘籲籲地退了下來,有個野豬人薩滿祭司遞給他一個水囊,這個壯碩的野豬人大口喝了起來,然後丟掉了滿是缺口的石斧,抽出了腰間的半人馬彎刀。


    普雷爾懶得繼續看下去了,他覺得這場戰鬥或許很難分出勝負。但是貝爾加等人看得津津有味,於是他不得不警惕地向四周望著,生怕突然被交戰的雙方發現。


    又過了半個小時,混戰的雙方戰士們也耗盡了體力,於是很快雙方緩緩地退了迴去,隔著半個草原繼續對峙著。


    過了好一陣子,半人馬隊伍中出來一個人,離得近了,普雷爾注意到這個半人馬戴著一頂灰色的布帽,用一條布帶束著,留著兩撇八字胡須,他大聲喊著什麽,於是一個野豬人迎了上去。


    雙方似乎在交談著什麽,很快就談完,並且各自退迴了本陣,不一會兒又各自派出了卸下武器的兩隊人,開始在戰場上為自己的同胞收屍。


    普雷爾猜測到這大約是半人馬和野豬人發現彼此勢均力敵,於是劃定了雙方的狩獵場所,他連忙催促著隊友們跟隨他離開。


    然而還未等他們離開,野豬人便帶著戰死同胞的屍體,向西而去,而半人馬則向南而去。


    普雷爾連忙說:“快趴下!”半人馬的隊伍恰好要經過他們躲藏的這個小山頭。好在這個小山頭有叢生的雜草遮擋了狗頭人和鷹身人瘦小的身軀。


    普雷爾注意到,半人馬似乎根據職業的不同,裝束也略有差異。帶著布帽的都是施法者,而戰士和弓手們,則統一留著一根或者兩根長辮子,頭皮的其他部位則是光禿禿的。


    為了避開野豬人與半人馬前往的方向,普雷爾帶著小隊,悄悄地向西南方向而去。他記得那裏是刺背野豬人的地盤,或許他們還能夠前往看一看牛頭人的新營地---陶拉祖崗哨。


    鋼鬃野豬人行進的方向應該是甜水綠洲,而半人馬則是向死水綠洲的西麵進發。好在貧瘠之地的草原足夠廣闊,以普雷爾等人的體型,很容易就被經過雨水滋潤而瘋狂生長的青草所淹沒。


    他們跟著一小群的斑馬,穿過了一條因雨季而滿流的大水溝,再次看到了貧瘠之地常見的野豬人的村落。


    但凡是有低矮山丘的地方,幾乎都有巨大的藤蔓自地底伸出,這些藤蔓十來個狗頭人都未必能夠環抱,隻要看到這種藤蔓,那麽附近必定會有野豬人定居。


    野豬人認為他們的祖先是阿迦瑪甘,一頭體型比小山還要巨大的野豬半神,一萬年前在與燃燒軍團殊死搏鬥並戰死後,它的鮮血流滿了整個貧瘠之地,滲入地麵的鮮血中生長出了這些巨大的藤蔓。


    因此野豬人喜歡追逐著有藤蔓的地方而生活,但是當普雷爾一行人看到那個東麵的藤蔓下的野豬人村落時,從海上吹來的風,帶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這血腥味如此刺鼻,普雷爾向小夥伴們看了一眼,然後帶頭向東麵的村落摸了去。


    然後眼前的慘烈景象讓他們驚呆了!從村口一直蔓延到藤蔓鑽出的小山丘腳下,橫七豎八的野豬人躺倒在了幹涸的血泊之中。


    這些可憐的野豬人平民死狀極慘,看樣子他們曾經試圖反抗過,但依舊逃不過被殺戮的命運。絕大多數的野豬人都是正麵中創而斃命的,顯然他們反抗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是半人馬!”普雷爾連續翻看了三四具屍體,終於從巨大的傷口判斷出了兇手,隻有半人馬的彎刀能造成這樣的劈裂傷口。他們在這個簡陋的村落裏轉了一大圈,發現無一活口,野豬人寒酸的家當、糧食也都被席卷一空。


    這裏是刺背野豬人的地盤,與鋼鬃野豬人的外表差異不大,唯一的不同是,刺背野豬人腦袋後麵延伸到後背,布滿了刺蝟一般的尖銳鬃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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