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的身體就卷縮在牆角,就縮在在那一塊兒。他的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簡直快成了一塊塊的碎片。而那每一塊布上,都有這鮮紅的血跡。顏色有些發黑,看來是有一段時間了,那所留下來的痕跡,像鞭子抽的,頭發零亂狼狽的披在身上,把他的臉完全的遮住了。整個人就像是,大街上沿街乞討的乞丐一樣,就我說,就連那乞丐,都比這樣好一點。


    我看到他的身上還纏著鐵鏈,手上腳上都纏著笨重的鐵鏈,因為這樣的方式,他隻能蜷縮在那個小小的地方裏,沒有更大的範圍可以讓他移動。


    許是聽見了聲音,他抬起頭來,動作很遲緩,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身上的傷,還是因為對來人的不屑。


    那雙黝黑亮麗的眼睛,與他身上鮮明的對比。宛如鮮花綻放,那一瞬間的美麗的,讓人有些陶醉其中,單憑那雙眼睛,我就能認出,他到底是誰。


    “阿靈?”寧一川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變成這樣的,但我就感覺到我的心像針紮一樣疼痛,怎麽會變成這樣?隻不過是離開了一趟,就這麽短短的時間,他們竟然把寧一川打成這個樣子。


    “寧一川,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我不敢相信走到他的麵前。蹲下看著他的眼睛,手指顫抖著將他淩亂的頭發弄到一邊,露出他的臉,那張蒼白的,沒有血氣的臉,就如同揪住了我的心一樣。


    “阿靈!”寧一川一下子將我拉入懷中,身上的鐵鏈發出的聲響,似乎在告訴我,寧一川究竟是受到了怎樣的對待。


    寧一川緊緊的摟著我,都快叫我摟的窒息了,“寧一川,你放開一點,我,我喘不過氣來了。”


    寧一川聞言立馬將我放開,眼睛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到沒事才放下心來。那雙漂亮的宛若星辰一般的眼睛裏,有些疼痛,不舍,留念,百般的滋味。都清楚地在他的眼睛裏顯現了出來。


    他泛白的嘴唇動了又動,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麽話。可是當我聽到的隻有兩個字,“阿靈……”


    “寧一川我在,我在這裏。”可是明明就那麽兩個字,我卻聽到了別的意思,那種眷戀和心酸交織在一起,都融入到這兩個字裏麵了。我不敢想象他之前,到底受到了怎樣的虐待。光是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我要是看到當時的情形,我怕是已經要崩潰了。


    寧一川是人,他哪裏能承受得了這些非人的待遇。


    “寧一川對不起,我來晚了。”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出來,他伸出手來,接住了那落下來的淚,那溫度簡直是要把他的掌心給燙壞了。


    “阿靈不哭。”寧一川溫柔的給我擦著眼淚,輕聲的安慰我,仿佛是受到這樣虐待的,不是他,而是我。


    “寧一川,對不起,我不該離開你的。”如果我要是沒有離開他,說不定他就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了。


    “阿靈,有很多事情都無法去後悔的。你既然做了,就要做好承擔它的準備。”寧一川柔聲的安慰我,手摸著我的頭,他格外溫柔的語氣。讓我更是忍不住流下眼淚,我寧願他可以訓斥我一頓,也不願他這樣和我說著大道理的話。


    “寧一川,你為什麽不怪我,你可以衝我發脾氣啊,這樣我心裏也會好受一點,你看看,你都被弄成什麽樣了。”我的眼睛本來就被蒙著一層輕紗,又加上眼眶裏的眼淚就更看不清了。


    “因為舍不得啊。”他溫柔的眼睛裏仿佛能掐出水來,純淨眷戀的目光讓更加的難過。


    我扒開了他的衣服,看到了他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那猙獰的傷口,無不在再告訴我,之前寧一川到底經曆了什麽。


    寧一川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語氣還有些有氣無力的,“阿靈你這是耍流氓啊……”


    我將手指放在那傷口上,隻有接觸到才能感覺到,寧一川身體的不自覺得顫抖,這是得多疼才會連碰一下都覺得疼。


    “寧一川,是不是很疼啊,他們是不是打你打得特別狠啊,可是他們憑什麽打你呀,你什麽也沒做錯,他們有什麽資格……”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來,我看著那些傷口,就好像是長在我身上一樣,如果可以,我寧願受到傷害的是我,而不是寧一川。


    寧一川卻感到有些奇怪的地方,阿靈怎麽會看到的呢!連忙抓住我,“阿靈,你能看見了?”


    我點了點頭:“我能看見我,可是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


    寧一川欣慰的笑了,他手伸到我的腦後解開我眼睛上蒙著的輕紗,我不敢輕易的動,害怕觸碰他的傷口。


    寧一川取下輕紗,果然看到那雙有神,靈性的眼睛,心裏不自覺的舒了一口氣,“阿靈,真好……”我摟住我,下巴低著我的頭上,我害怕著他的傷口不敢輕易的動,隻是虛虛的靠在他的身上。


    寧一川先前還在為阿靈騙自己的事著急,想著自己見到她的時候,一定要質問她,為什麽不騙他為什麽不告訴他。可是當他親眼看到,阿靈的眼睛已經好了的時候。他就覺得似乎什麽也不重要,隻要他的阿靈,可以活的好好的。騙一點,瞞著一點。隻要她高興就好,他都可以忍受的。


    因為他愛她呀,所以他才會縱容她。阿靈那麽孤單,以前她隻有師父和她唯一的那個朋友,可是現在她有他了,他會寵她,會愛她,會給她一切她想要的,他那麽晚才遇到阿靈。所以,他要把她有生以來,所缺失的東西全部都給她補上,隻要阿靈不離開。


    他從前也覺得自己不可能會愛上一個人的。所以他才會答應燕織的話,對他而言,如果沒有歡喜的話,和誰在一起都是一樣的。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有喜歡的人,也是最深愛的人,他可以為阿靈放棄自己所有的一切,就算是之前,被預言是持有另一塊玉的災難,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他心甘情願也甘之如飴,這輩子能遇上她已經是他最大的運氣了,放棄了就再也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也再也沒有這樣好的人了。


    對他而言,他是人,壽命也就那麽幾十載。他最擔心的也隻不過是他走了之後,阿靈又是孤單的一個人了。可是,人生在世,總有不如意的時候。他無法改變自己的宿命,隻能用自己僅有的時間給阿靈最大的愛,最精致的關懷。


    “阿靈,我愛你。”寧一川眸光裏微閃著亮光。


    “川哥哥,我也愛你。”


    有時候幸福就是,可以得到對方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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