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川自己喝著酒,餘光撇了所有人,他不在。不是說他會來的嗎?為什麽沒有見到他?自己很想知道他看見自己會用什麽態度來對待自己,是陌生人,還是朋友?又會怎麽解釋那件事呢?


    看來當初要是答應帶燕織來,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能刺激一下他。


    眼前是碧綠的一片,竹林搖曳,微風拂過臉龐,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說什麽一樣。


    我又來到夢裏,是我一開始做的那個夢。就是有一對男女的那個夢,和我一樣的原身也出現過,現在它又出現在我的夢中。


    但這個夢完全不同於之前的,先前是寧靜的,不帶著一絲喧鬧的。可是現在的夢境裏有了另一種情緒,悲傷。


    我踩在滿地的竹葉上,每走一步就好像心裏湧起了什麽悲傷一樣,感覺很痛苦。


    我又看見那個少年了,他立在懸崖邊,風吹著他的頭發肆意張揚,狂魔亂舞般的在空中蕩漾。他的眼神注視著遠方,那裏有雲在飄動,晚霞映滿那半邊天,橘黃色的縹緲在那裏。


    我站在少年的身後,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但卻能感覺到他的心裏是悲傷的,好像在等著什麽人。我的心口隱隱作痛,少年心裏的悲傷我都能清晰的感覺到,不是臉上可以表達出來的悲傷,在心裏就會顯得更痛楚。


    我不由脫口問:“你是不是在等一個人?”我知道自己的問題是沒有答案的,但卻出乎意料的,少年開口了,而且我也能聽見他的聲音,純粹的宛如夜鶯一般的聲音,在那一刻顯得很無力蒼白。


    “我在等一個人,我不知道等的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等,我隻記得好像有人在靈魂深處告訴我,我需要等一個人來。那個人來了,我就知道她是不是我要等的人。”少年隻顧著自己說著,盡管沒有“聽眾”。


    “我等了她好久,她一直沒有來,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很多人都勸我不要執著於不現實的東西,也許我隻是做了一個夢,夢醒來了就應該活在當前。”


    “可是我好像也控製不住自己,我相信著她一定會來,所以我就一直等,我們之前一定有過什麽約定,所以我才會記得要等她迴來,也許她在路途中迷失的方向,但我想她一定會來的,隻是時間的問題。”少年充滿著眷戀和思念的聲音在風的吹拂下,有幾分悲涼。


    畫麵突然模糊,等到眼前變得清楚後我看見一個大院子,一個白發的人躺在竹椅上,他的旁邊是一個小小的男孩。


    我依舊是看不見那個人的樣貌,但我卻肯定就是那個少年。


    男孩稚嫩的聲音充滿不解與好奇:“爺爺,爺爺,他們都說你是個傻子,一直在等著一個不會出現的人,是真的嗎?”


    “是,我一直在等,雖然她沒有來,但我堅信她一定會來的,因為我們之前有過約定。”這時的少年他的聲音已經變得蒼老,顯示出他的年紀已經很老了。


    “難道不後悔嗎?用一生的時間去等一個到最後都沒有來的人,值得嗎?”男孩的臉上滿是困惑,等待著解答。


    “值得,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怎樣對你來說都是值得的。你的心裏裝不下其他人,就說明你是真的喜歡她,就算是用一生去想念她,也是值得的。”


    我的眼淚從眼眶流出,我能感覺到曾經是少年的他,心裏裝著滿滿的思念,卻沒有絲毫怪她沒有來,而是溫柔的相信她會來。


    “爺爺,真的想知道你等的那個人是誰?”


    “她來了,你就知道了。”


    我捂住嘴巴,忍著自己哭泣的聲音,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等著的是誰?


    畫麵又一轉,眼前是那個少年和一個紅衣女子,女子拿著劍指著少年的脖子,“為什麽不願意娶我?”


    少年無奈的聲音傳來:“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為什麽要糾纏著我不放?”


    “可是你總說不喜歡我,那你到底喜歡誰?”女子怒問。


    少年緩了下聲音,很認真的說:“我喜歡的人還在遠方,我在等著她來。”


    女子突然放下劍,蹲地捂著臉哭起來:“騙子,你等了這麽長時間怎麽還沒來,就是不想娶我的理由……”


    “沒有,我沒騙你,我夢見過她,她說她一定會來找我的,所以我等她。”少年溫柔的聲音像陽光一樣溫暖。


    “那她有沒有說過會什麽時候來找你?”女子還是不死心的問。


    “沒有,但是我們之間有期限,一千年都不會變的。”


    一千年不變,這句話多耳熟啊!是無憂劍的主人曾經發生的事,所以這個少年就是曾經無憂劍的主人?


    既然是這樣,那麽我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別人的故事裏,還是說,我也在這個故事裏?


    心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好像要把我撕開一樣,我終於能看見這個少年是誰了,他的樣貌如此的熟悉,不知何時已經開始深深的埋在我的心裏,滲透到骨子裏了。


    “阿靈,阿靈……”恍惚之間好像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睜開眼,看見一臉著急的寧一川,頓時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的留下來。


    “寧一川,寧一川……”我哭著喊著,寧一川沒有問我到底為什麽哭,隻是抱緊我,一遍一遍的重複,我在。


    那個夢中的少年長著和寧一川一樣的臉,難怪會如此熟悉,難怪會如此心痛,因為他就是寧一川啊!


    我哭累了,就靠著寧一川的胸膛,那裏我聽見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如此的真實。


    我想問,是不是現在的寧一川也在等著那個人,她是不是始終沒有來見他,是不是結局也會那麽悲涼。


    “寧一川,你是不是在等一個人?”我小心翼翼的問,卻害怕答案超出了我的預想。


    寧一川在黑夜裏的眼睛亮的怕人,“阿靈,我等的就是你啊!”


    我不信,胡亂的抓著他的衣服,“是真的嗎?”


    “阿靈應該是做噩夢了吧!都不是真的,我一直在這裏。說實話,在沒遇到阿靈之前,我好像真的在等誰,但阿靈出現了,就沒有這種感想了。所以我等的就是阿靈。”


    “如果有一天她迴來了呢?你會不會丟下我?”


    “不會的,阿靈,此生有你足矣。”寧一川在說這話的同時也在對著自己下決心,這輩子他隻要阿靈就好。


    我可能還不太懂到底什麽是喜歡,但是我開始明白寧一川對於我的重要性,假如哪一天他真的不要我了,也許我就真的明白何為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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