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馨吃了一驚:“他……養狼?這……合法嗎?”


    “這違法嗎?”厲蒼反問道。


    夏梓馨抓抓頭:“好像……沒有這規定吧……但是,養狼不危險?”


    厲蒼瞟她一眼說:“這你問他。”


    “可是……你知道是狼,為什麽還叫他去辦養狗許可證?還有,蒼哥,我們為什麽要花那麽多時間來調查林默?”


    夏梓馨在心裏憋了很久了,她相信厲蒼這麽做肯定有理由,然而這麽跟著他瞎跑,結果一無所獲,她實在不明白。


    厲蒼豎起一根食指示意她噤聲:“我解釋不了那麽多。可能你說得對,林默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但這個人……不太一般。”


    厲蒼把手插進口袋裏,默默地想著。


    巷子牆壁上異乎尋常的爪印、同時失靈的監控器、深山裏養狼的少年……似乎存在著某些奇怪的關聯。


    作為一個依賴現代科技手段偵察案件的警察,厲蒼明白自己不應該相信那種玄乎的力量,他從來就不是迷信的人,可這一次,他覺得自己被說不清的思緒牽扯著,他為此感到惱怒。


    “對了,你手機有沒有信號?”厲蒼想起進入果園沒走多久,手機就收不到信號了。


    “沒有呢。”夏梓馨也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但是……她忽然想起,剛剛路上撥打林默的電話時,隻是沒有人接電話,而不是機器服務音提示的“不再服務區內”。他們三人都在這片果林內,難道就隻有林默的手機有信號?


    兩人出了果園,上車後厲蒼打開手機,同時問夏梓馨:“現在再看看手機。”


    不等他說,夏梓馨已經劃開手機屏幕了:“咦……好奇怪,信號恢複了,雖然不是滿格,但也不算太弱。怎麽迴事?樹葉太密屏蔽信號了嗎?”


    厲蒼盯著手機裏彈出的一堆未接來電信息,全是薑賀打來的。他撥了個電話迴去:“賀叔,怎麽迴事?”


    薑賀聲音陰沉地說:“你最好馬上迴局子,你親自看一看,這個情況,我在電話裏跟你說不清楚。不是親眼見到,你肯定以為我瘋了。我們幾個都在,誰都沒下班。”


    厲蒼“嗯”了一聲,掛掉電話,翻出一片口香糖塞進嘴巴,一邊咬著一邊發動了汽車。


    林默藏身果林一片陰影中,他悄無聲息地護送著兩人走出果園大門,再目送著車子駛向太平山腳。


    這兩個人類……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闖入了什麽地方。


    他鬆了一口氣,旋即,心髒的劇痛再也無法抑製地擴散開去。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先將他的心捏碎,再緩緩地揉平,碾成薄片。


    他跪倒在地上,雙掌撐地,額頭、腦門上滾落豆大的汗珠,眼眸中閃現出幽綠色的光。


    他張口長長地唿氣,上排兩側的犬牙變尖了,當他咬牙忍耐時,尖牙緊緊扣在了下齒上。


    十指長出的利甲深深地紮入了泥土中,他弓起背,把頭埋進肩胛骨下方,腮邊冒出的白色毛發蹭到了衣領上。


    無法言說的痛苦……與當年的剖心之痛如出一轍。


    每逢月圓,他就得經曆一次這樣的疼痛。也就是這樣脆弱的時候,他才會迴到他們身邊。


    他們都在。


    林默的意識懸在被體內野性占據的邊緣,他抬起頭,看到幽黑的果林中冒出一雙雙綠光。


    他們是他的族人,追隨著他,聽命於他,直到他被整個妖獸界唾棄的今天,依舊忠心不二。每當看到他們化身成狼時那沉默的目光,他心中就充滿了愧疚。


    他不隻一次產生自我懷疑:當初的決定,是對的嗎?


    天狼族,曾經的妖獸至尊,這是一個多麽驕傲的種族啊。


    滿月之時,天狼喋血。一千年前的天狼族,每逢月圓,就是他們玄力增長之時,他們是最強大的妖獸種族,統領妖獸界,所向披靡。


    而今天的天狼族,月圓之夜就是他們最脆弱的時刻,他們將在滿月的照耀下,失去所有玄力,原來玄力級別較低的族人,甚至會完全失去理智,被原始的野性所支配。


    虎落平陽被犬欺,不管他們在往日多麽趾高氣揚,現在的他們隻能躲藏深山,林默在太平山這片廢棄的果園中劃下結界,他們相互依靠,避開其他妖獸族的耳目。


    然而,結界能阻擋玄力較低的妖獸,卻對人類沒有作用。


    厲蒼和夏梓馨是多年來唯二兩個闖入天狼族結界的人類,他們體內奔湧著的鮮血吸引著饑餓的狼群,但他們對此毫無所覺。


    厲蒼暫時放下了林默。迴到西城區警局後,與夏梓馨一同站在停屍間拉出的冰櫃前,他形容不出自己內心的震驚。


    這是才死了一天的那具女屍嗎?


    屍體皮膚發黑,顯得薄而且蔫,緊裹著骨頭,如一具已枯掉的骷髏。


    “這是怎麽迴事?”厲蒼迴頭問站在身後的四名組員。


    薑賀年紀最大,他接過了年輕的同僚們遞來的目光:“屍體運迴來後,陳醫生就安排了屍檢。運輸以及做準備的這會兒工夫,就變成這樣子了。”


    “是中毒嗎?”夏梓馨用手帕捂住鼻子說。


    “一開始陳醫生也是這麽認為……但是,化驗了一天,屍體內沒有驗出毒物,從死狀來看的話……如果真是中毒死,那這毒也太霸道了。”


    “怎麽說?”厲蒼盯著屍體的臉陷入了沉思。


    “死者體內沒有血,就好像血被抽幹了那樣。”薑賀自己也發覺這話很荒唐,可他還是得往下說,“還有……根據胃部解剖,死者已死亡超過一星期。”


    夏梓馨並不認為這有什麽大不了:“這就是說,死者死後,被兇手藏屍在某個地方,一星期後再被移去那巷子裏拋屍?”


    “賀叔,指甲……”身邊的葉韜輕聲提醒道。


    “嗯,對,還有指甲。從死者右手指甲中化驗出的粉末與現場牆壁上劃痕的成分一致。”薑賀唿了口氣說。


    厲蒼俯下身,往屍體靠近一點,像是在自言自語:“這下,我們總不能推斷,是她自己沒事跑這巷子裏抓著牆壁玩,離開被殺後,過了一個星期再被拋屍迴來吧。”


    “蒼哥……那個地方……在昨天之前應該沒有抓痕的。那裏本來堆放著房東阿姨的紙箱,她昨天上午才進去過。”夏梓馨說這句話時,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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