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時微微思索了一會兒,便認出他來了。


    是薄昧從前的一位師兄。


    與她的關係算是很好的那種。


    姬時跟他並肩飛起,朝著蕪華主峰而去。


    男子望著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姬時望著周遭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淡淡道:“還好。”


    男子眼神一黯,沒有再開口。


    當年,他是最寵愛小師妹的,甚至心裏對她有一絲愛慕之意。


    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變故,小師妹被關罪己壁,入魔,殘殺同門,被掌門封印……現如今更是實力超絕,一統魔界。


    這許多的事橫在其中,讓他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遙遠,不可捉摸。


    男子送她到了一個結界前,“掌門在裏麵。”


    姬時穿過了結界,才發現這裏竟是一片竹林,有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隱約鳥雀鳴叫,再遠些傳來瀑布飛流直下的聲音。


    這些聲音自然交錯,有一種……滌蕩人心之效。


    姬時穿過竹林,便看到了在那瀑布旁,一身白衣神情淡漠的雲無塵正在與人對弈。


    而和他對弈的人,是她的老熟人了,天機閣的閣主天機老頭。


    “你來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好好聊一下,了卻前塵。”天機老頭摸著白花花的胡子,識趣地離開了。


    姬時這才在雲無塵的對麵坐了下來,先是垂眸看了一眼棋局,然後隨意落下了一子。


    雲無塵眼眸清淡,緊跟著落下了一子,然後便定下了此局輸贏。


    他贏了。


    真·臭棋簍子無疑·姬時。


    姬時抬起長睫打量了一眼雲無塵,略略稱奇,“你不是入魔了嗎?”


    雲無塵抬起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顆一顆地揀著棋子收迴棋笥之中。


    “心魔已經暫時壓製了。”


    姬時一隻手托著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天,楚蘅蕪死了。”


    雲無塵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睛一閉一睜,還是那副淡漠沉靜的樣子。


    “旁人生死,與我無關。”


    “嗬,旁人,你當初可是因為她入魔的,對於你來說,她真的就隻是旁人嗎?”


    雲無塵微微蹙眉,他斂眸看向姬時,黑眸疏淡高華,“薄昧,你來便是為了告訴我這些的?”


    “當然不是。”


    “那是為什麽?”


    姬時望著他,“為了卻一個人的情意而來。”


    雲無塵眉間驟然漫上冷意,嗓音沉冷,將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薄昧,昔日作為師徒,我對你隻有師徒之義,將你逐出師門之後,便什麽都沒有了。”


    姬時忍不住笑,“別……你別誤會,你對我沒意思,搞得我好像就對你有意思一樣。”


    雲無塵隻冷眼看著她笑。


    感覺兩個人都不在一個畫風上。


    “雲無塵,有些你辜負過薄昧的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但她受過的苦與痛,卻是切切實實,痛入骨髓。我自然要替她討一個公道。”


    雲無塵略略蹙眉。


    她這左一個薄昧,右一個薄昧,好像叫的是別人的名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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