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不逾震驚地瞪大眼睛,剛想張口問為什麽。


    察覺到賀不逾想開口,姬時截住了話頭,“你先聽我說。”


    “你是百姓,你和其他國家的子民並沒有任何不同……我在修改你的烙痕,不逾,我知道你不甘心隻是做下人,奴隸,去掉這個‘奴’字,你就自由了。”


    聽到這樣的話語,賀不逾滿心感動之餘,卻隱隱有些惶恐,好像自己要被拋棄了一樣。


    後來事實證明,他的感覺的確沒有出錯。


    賀不逾抿緊了唇,有些倔強地道:“我答應過你和安夫人,要用生命保護你,小姐,其他人我不管,我隻是你一個人的下屬。”


    “你不是我的手下,和用生命保護我,並不衝突,不是嗎?”姬時拿著小刀的手穩穩的。


    但係統888明明看到……她一刀劃過了……


    劃過了……


    過了……


    了。


    ???


    所以宿主你想把這個字改成什麽?


    姬時毫不心虛地開始改刀。


    “可是……”


    不是屬下還能是什麽?


    賀不逾想不通,薄刃在他後頸劃動,漫出的血被姬時用布子一點點沁去,他心底忽然生出了那麽一點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妄念。


    *


    “奴”字烙痕很深,姬時就那麽改了一次根本沒用,所以之後基本上每隔幾天賀不逾快好的時候,又要被劃破。


    總是忍受著傷口被撕裂,又劃開新的口子的劇痛,賀不逾都咬牙忍受著。


    終於當姬時覺得夠了的時候,她走了。


    悄無聲息地在一個夜晚離開了賀不逾。


    如果賀不逾一直跟在她身邊,就永遠隻能做一條對她忠心不二的狗,難成霸業。


    姬時離開,既是成全他,也是為了讓自己輕鬆點。


    她一個人多逍遙自在啊,雖然少了個為她做飯燒水的苦力,但也根本不需要管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隨便去哪兒,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


    姬時是瀟瀟灑灑地走了。


    卻把賀不逾差點給嚇瘋了。


    緊緊攥著姬時留下的紙條沒頭沒腦地找了她整整三天。


    然而不知道方向,找一個有意躲著他的人,簡直就像是大海撈針一般。


    瘋狂找姬時的那幾天,他疏忽之下,馬車也有被有心人偷走了,他渾身上下就一個簡單的包袱和手裏緊緊捏著的紙條。


    他滿臉頹廢地坐在一個破廟前,臉上胡子拉渣,跟個乞丐似的,又頹又破。


    “小姐……”


    他看著紙條,紙條上包括標點符號一共三十一個字,這幾天裏不知道被他拿出來看過多少遍。


    每看一遍,便多一分害怕,惶恐,失落,心痛。


    他全然忘了姬時的武力值,隻是覺得她身為一個女子,還是嬌生慣養的公主出身,該怎麽一個人在這亂世生活下去。


    “不逾,我走了,不用找我。等你名震天下那一天,我再來看你,勿念。”


    他摸著後頸不再是“奴”字樣的刺青,眼底的火慢慢燃燒起來了。


    那是名為野心的火焰。


    說到底,還是他太過無能。


    小姐才會棄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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